“宮里頭？”榮貴妃錯愕。
“皇上面前？”皇後吃驚。
“還是極紅的人？”皇上也不由得發問。
可那柳二娘瞪大了眼楮用力點了點頭，似乎並非說謊。
但追究其此人確切是誰，柳二娘也搖頭說不知，那人的真實身份，怕只有少數人才知道。最終離開天下樓，也不知道那人姓甚名誰，最後皇後逼著榮貴妃將全身的銀子打賞了柳二娘，我們便從天下樓出來了。
我們一行人吃完餐食，滿腦子全是這“幕後主使”之事，我不由得先看向李德寶，調笑道“該不會是李公公吧，這皇上面前的大太監，歷來都是驚動朝野的人物，出一兩個奸雄也未可知？”
李德寶被嚇得一抖，差點在大街上跪下磕頭，滿臉冷汗道“瑾姨娘莫開老奴玩笑，咱們老爺是一代明主，怎麼可能有人敢禍亂朝綱。再者說，這天底下的太監也並非全是壞人，你看唐朝的高力士，明代的鄭和，都是忠心耿耿揚名天下的好人物。”
“好了好了，你就莫拿李德寶開玩笑。”皇後笑道“皇上面前極紅的人，這咱們可得好好查查，在外面這麼狐假虎威，可真是要了命了。”
我們一邊聊一邊往前走，不知不覺走至了一個胡同處，李德寶為了獻殷勤，連忙對我們說道“老爺，夫人，這條胡同名叫‘長串胡同’，里面的小街店面就像一個個小果子似的串在一起，各個都別有風趣，此處非老北京人不可知，可也算是一個一等一的妙處，不如，咱們也去看看？”
“嗯。”皇上點頭道“此等風情才是真正的市井風情，一道去看看罷。”
只是皇後還心有余悸的說道“咱們這一去，不會又出什麼ど蛾子吧？”
“夫人您這就無需擔心了。”李德寶道“方才天下樓那一出，必定是十萬分之一的意外，也只是天下樓的亂遭事牽扯到咱們身上，咱們現在去別的地方，不可能再有事了。”
我們一听，也深覺有理，便進了那小巷。
果然如李德寶所說，這長串胡同只是入口處狹窄，一進入，便仿佛桃花源般豁然開朗。只見擺小攤的、開小館子的比比皆是，路上也有小攤小販從里頭路過，來往的人群更是不少。甚至有人在門口立了個爐子就算是起了鋪子，在叫著賣燒餅。
我們幾人剛進不久，便被一個牆角的小攤子吸引了目光。他家與別處不同，賣的不是吃食點心，而是擺了個棋譜，在地上寫了一行字殘局請教。
那棋譜是一象棋殘局，紅黑雙方各剩七個棋子。攤主見我們把目光轉了過去，便忙不迭的介紹起來“老爺一看就是讀書人，不如來破破這棋局，紅方黑方您選，都您先走，贏了就給您一錢銀子。”
“那若輸了呢？”皇上問道。
“喲，輸了也就給二十文的棋費，不多。”攤主道。
“天下竟有這般好事？”榮貴妃吃驚道“這不是平白給人錢麼？”
攤主見榮貴妃這般感興趣，笑意更甚“怎麼，夫人也想試試，那就來吧，誰差這二十文錢呢？”
榮貴妃挽著手就要來下棋，被皇上一把攔住。榮貴妃還頗不服氣“我任選一方，都可以先下，就一定會輸麼？”
皇上並不作答，反而看向我，問道“蘭兒，你怎麼看。”
我被這麼一問，猛然有些沒反應過來，眨眨眼才道“我麼……覺得贏不了。”
“哦？此話怎講。”皇上饒有興趣的問。
我答道“我雖然不懂象棋，但自知天下無人做賠本買賣這個道理。這棋局雖然可以自選紅藍，但必定是一誰先走誰就輸的妙局，即便不輸，也是平局結果。”
我說完，問攤主道“攤主，你這局若是平了怎麼算？”
“您問得好，這您若是沒贏，便算是您輸了。”攤主似笑非笑的說道。
皇上點點頭道“到底蘭兒靈巧。這殘局名叫‘七星聚會’，乃是流傳已久的殘局，不管先走哪一方，十有都是和局。”
皇上說完，我了然般點點頭，但是榮貴妃卻嘟著嘴道“我不信。”
“嗯，我就知道你不會信。”皇上點頭，也不知道是稱贊榮貴妃的自信還是稱贊自己的未卜先知“我一直就喜歡你這不服輸的勁兒。”
“那你想如何辦？”皇後突然擠眉弄眼道“你可別忘了，你的錢都打賞了柳二娘，現在是身無分文了。”
榮貴妃一听，這才想起來自己錢花光的事情，但心下又癢的厲害，那攤主更是添油加醋道“一看老爺夫人們都是富貴人，二十文，夠干什麼的呢？到底不如來這兒過過癮，若是贏了，銀錢是小，開心是多少銀子都買不來的！”
榮貴妃一听，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目標“就是呀就是呀，萬一我給破了這局呢？要知道，我以前也是常常下棋的。”
“以前？多久以前？”我問道。
“也就三四年前吧。你進……嫁進來之前那會子。”榮貴妃差點順嘴說成了“進宮”。
見榮貴妃如此著急上火，皇後體貼的懟了懟她的胳膊“我說榮兒，你沒錢了不要緊，我借你呀。”
“你肯借我？”榮貴妃一听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但沒過一會兒就反應了過來“說罷，你有什麼要求。”
“榮兒真是懂我。”皇後笑道“這二十文錢，也不必你還，我只需你當我一刻的丫鬟，侍候我一小會兒便行，如何？”
“當你的丫鬟！”榮貴妃差點沒跳起來“這哪里行！”
“哎……”皇後勸道“你本就是妾室，我是正室，侍候起來又沒什麼吃虧不吃虧一說。這樣，若是你贏了一局，便換我侍候你，可行？”
說罷皇後還補了一句“我可是正室，侍候你一次，多千載難逢的機會，你不想試試？”
“你不誆我？”
“老爺和蘭兒都在這兒呢，我怎能誆騙的了你？”
榮貴妃一听，給了我們一個堅毅的眼神，挽著袖子就往棋局前去。
我則看著皇後樂不可支的遞給了攤主一百文，笑道“榮兒莫急，你下了五十盤，贏一盤也算你贏，若是你輸了，這時間便一刻一刻的加。但哪怕踫運氣，也至少能贏一次不是。我這一百文先與你玩耍，你若不夠了，再找我要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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