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還是不給？”
白芷的聲音鏗鏘有力，金光寺的僧人都感受到了一股無形的壓力。
了凡卻是一笑，宣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居士，香火皆是供奉神佛的，而不是自己受用的，以香火之名謀取私利的行為，已經是入了魔道，請施主不要執迷不悟。”
白芷看著了凡，沒有話。
良久，才道︰“大師的有道理。”
眾僧侶都松了一口氣，因為那股壓力消失了，看來，是方丈辯贏了。
有一個聲音便道︰“就是就是，我們的香火都是供奉給佛祖的，不像是有些人，掛著寺廟的名字，卻不給佛祖丁點香火，反倒是供奉一個道士，這種人也配開佛門道場？”
這話自然是針對白芷和青蘿而言的，然而，白芷卻只是露出了一個笑容，反倒是了凡面色大變。
這都是什麼豬隊友！
“大師，出家人不打誑語，對嗎？”
白芷的笑容，讓了凡壓力極大，但他仍然頂著壓力道︰“當然。”
“那大師有沒有听過一句話，我佛有慈悲心腸，也有伏魔手段，打了誑語的，自然不是出家人，而是邪魔外道了。大師想見識一下我們姐妹二人的伏魔手段嗎？”
白芷話到了這個份上，威脅的意味已經很明顯了。
交出五百年香火，否則，她就要動手。
了凡雖然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卻依然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金光寺是佛門道場，沒有邪魔。”
氣氛頓時變得肅殺起來，了凡宣一聲佛號，數百僧人立刻同時應和。
金光寺的和尚同氣連枝，自然能與白芷的氣勢分庭抗禮。
“既然這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白芷手一揮，狂風乍起，了凡也道︰“結陣，迎敵！”
眾多武僧上前層層疊羅漢，白芷則只用一拳一掌迎敵，青蘿以木系法術輔助。
兩姐妹如入無人之境，了凡這才知道她們的修為多麼可怕，普通的弟子出手是擋不住他們的，但金光寺加上主持，也有三個大乘期高手。
其他弟子結陣對付其中一個，剩下三個大乘期對付另一個，勝算還是挺大的。
如了凡期待的那樣，當三個大乘高僧出手，白芷立刻迎了上去，以一敵三，三個高僧使用佛門神通，而白芷的身軀靈活，如游龍一般在三人的攻擊中輾轉騰挪，時不時還反擊一拳一掌。
而另一邊，青蘿面對眾多僧人結陣，也處理得游刃有余，不停地有僧人被青蘿揍趴在地上，但青蘿沒有對任何僧人下殺手。
原因很簡單，她和白芷都不能下殺手，不是她們不憤怒，而是為了七百年的夙願，她們只能忍著憤怒。
她們雙手沾上鮮血的話，施展真龍秘術為甦宣轉生，便會化作甦宣的罪業。
她們只能忍。
半個時辰之後，三百僧人都被青蘿揍趴下了，再無戰斗能力，而這邊的三個大乘期修士，久久沒有拿下白芷，他們本以為白芷是在堅持著等青蘿來幫忙，誰料，白芷忽然施展拈花一指，將了空和尚擊退，再一手伏魔拳，重創了塵。
了凡見自己兩個師弟聯手都被白芷擊敗，頓時大驚失色，但白芷的波若掌已經來到面前。
了凡閉上了眼楮，但白芷並沒有打下去。
“承讓了，大師。”
白芷雙手合十，施了一禮，了凡睜開眼楮，終于無奈嘆道︰“罷了罷了，居士如此修為，已經手下留情，五百年香火你自去取便是，只要你不怕沾惹因果。”
了凡認輸了，白芷頓時松了口氣，躬身道︰“多謝大師！”
然而，就在白芷松懈的瞬間，了空蓄謀了許久的一記重掌襲來，白芷匆忙躲避，雙手在前面格擋，但倉促之間，還是被打飛了出去。
“師弟！她們收下留情，你怎能有如此行徑！”
了凡大驚，他沒想到了空居然能做出這種事情來，了空被訓斥，也默不作聲，了凡嘆了口氣，正想去和白芷道歉，便听到白芷顫抖的聲音︰“碎了，碎了……”
他們朝白芷看去，百年見到白芷捧著一根斷作兩截的玉笛。
她顫抖著雙手，想要將玉笛拼在一起，但破鏡不會重圓，損壞的東西，就算恢復，也不是原來的東西了。
何況，這個碧玉笛，不是粘起來就和以前一樣的。
承載了太多的香火，白芷也無法將它放在自己的儲物戒里，因而之前的戰斗她都心翼翼，但對上了凡師兄弟，也算是游刃有余。
即便是被了凡偷襲，她依然是用雙手護住了碧玉笛，但是，透體的氣勁，終究還是將笛子摧毀成了兩段。
甦宣死于劫，魂飛魄散，無法尋覓殘魂，而這碧玉笛，是甦宣生前最愛的物品，時常用來吹奏，自然便帶了甦宣的一縷殘念，而玉能養魂，這便是唯一一件能讓甦宣轉世的東西。
但現在，沒了。
當玉笛斷裂，里面的靈性也迅速流逝著，即便修為已經接近地仙，白芷也無法留住這些逸散。
“不要走，不要走！”
白芷伸手想要抓住什麼，但是，不管她用什麼法術，那些靈光很快就散干淨了，手里的兩截碧玉笛，也徹底成了普通的玉。
“啊！”
白芷仰嘶吼了一聲，淚水緩緩地從眼中流淌出來，青蘿連忙呼喚道︰“姐姐！”
金光寺的和尚都瑟瑟發抖，他們有種攤上大事的感覺，因為白芷身上的氣息變了。
恐懼在蔓延，了空看著了凡，弱弱地道︰“我只是打了她一拳。”
“住口！”
了凡怒斥了一句，才走向白芷，道︰“居士，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但貧僧願意賠償。”
“賠償？賠不了了。”
白芷的雙眼無神，沒有理會了凡，只是跪了下來，捧著兩截玉笛。
青蘿看著白芷，又看著碎裂的碧玉笛，她的眼淚也在眼眶里打轉，但是，這時候，她要堅強起來。
“姐姐，別哭，我們再想想辦法。”
“沒機會了，沒希望了，他回不來了……”
了凡听著白芷的碎碎念，越來越心慌，他感覺白芷正在發生某種變化，讓他恐懼不已。
“居士……”
了凡又呼喚了白芷一聲，這下，白芷終于看他了，但讓了凡心跳為之一停的是，白芷的眼楮，是血一樣的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