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離開少爺的院子將衣物妥善處理後方才折返,卻在折返路上被人叫住,回頭見是自家老爺,忙站定行禮。
上官杰問︰“怎的今天這麼早過來?”
沈氏便道陪著老夫人來的。
上官杰奇道︰“母親來了?”
“是,老夫人在屋里跟少爺說話,不讓打擾。”
上官杰听罷眼神往旁一飄,朝跟來的丫鬟一擺手。
那丫鬟會意,走上前來。
上官杰一指丫鬟手里托盤︰“這東西你代交給他。”
沈氏看著盤中以錦帕蓋著什麼,微微凸起,未有細問,只應承著接過。
上官杰再道︰“既是母親在跟澤兒說話,我且回避,我亦有事需得面見母親,稍後自往內園,你先代轉母親知曉。”
沈氏點頭應道︰“老爺放心,自當稟明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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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寧玉這邊,對于昨夜自己小院來過什麼人、發生過什麼事,她有所猜測,又不敢深想,只是今早醒來,還特意豎起耳朵,結果不出意料的,一旦刻意留心,果然又與尋常無異。
倒是淑蘭,先行整裝的她,等寧玉梳洗完畢,卻是連茶都不用,只把兩人的丫鬟都趕出屋去,隨後動手閂門,只留自己和寧玉在屋。
听出連�門都關上,寧玉心里起疑,只還平靜問道︰“姐姐這是?”
未听著回應,卻在身邊響起凳子挪放聲後,嗅見屬于淑蘭的香氣陡然濃了許多。
挨著寧玉坐下的淑蘭,也已扳起臉,一改柔和語調︰“你的事,只你不說,我便不問,可是這樣?”
听著語氣一反常態,寧玉隱隱猜到什麼,也還點頭應了聲“是”。
“我這次來,可是從未主動跟你打听過什麼?”
“是。”
“那我如今有話要問,可願老實作答?”
寧玉干脆反問︰“姐姐可是想問昨晚的事?”
淑蘭眼神一滯,旋即再道︰“那就先說昨晚。”
寧玉無奈一嘆︰“不是妹妹矯情造作,實是不知從何說起。”
淑蘭嘴角一抽,道︰“自打你來,多少事都是不知從何說起,你倒是拿出該有的模樣來,這般柔弱,倒不像你。”
即便看不見,但這陰陽怪氣的語調該是個什麼表情,寧玉倒是想象得到,一時覺著膈應,下意識也有點張開尖刺那般回道︰
“姐姐什麼意思?莫非還堅持認為我是什麼精怪化形?”
“休要扯那些沒有的事。”淑蘭說著偏開去連“呸”三聲,再回正臉來繼續道,“想著這些日子與你相處,倒也無害,既不願說,必有緣故,但昨夜實在太多不通,若再不問,倒怕真出了大事,相救不及。”
誠然,用現代語言來形容的話,淑蘭就是那種懂得在人際交往中準確拿捏邊界感及相處分寸的人。
熟稔親近如她與寧玉,仍能牢牢控制著好奇心,在寧玉看來,此種教養,需得是從小在非常正向的環境中得言傳身教才能形成。
能讓這種人直言至此,可見積攢的情緒也是到了某種臨界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