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渚帶著人一個一個進了山門里,里面比外面看著的還要黑。現在申時,離太陽落山還早,而且這座山,也不是在山背,從遠處前,這片山被照得金黃透亮,郁郁蔥蔥,可是進了山,卻是一片漆黑。
由趙渚打頭,淇華斷尾。一個接一個都進來了。最早一個是山梯,山梯太暗,人手一支火折子。可剛上台階不久,一陣風,將一群人的火折子一一吹滅。
“別動,手一定不能撒了。”趙渚一只手嘗試重新將火折子打起來,一次又一次失敗,“淇華,你試試。”
淇華也試了試,每次一打,不到片刻火就滅了。
“師父,這里應該是巽宮位,助風起。”
趙渚點頭,“巽宮位,那我們進來的門路是對的。順著這條路走,應該就能出去。阿珂,能看清路嗎?”
“能!”
若是趙渚想得不差,他們進來的這個陣形,是絕對安全的——但是白風呢?
這一路的摸索,前者是由趙渚的血瞳引路,後者,是阿珂在後面輔助。有兩個血瞳,這如黑夜一般的山里,倒還有點如履平地的意思。
很快,他們覺得不到一刻的時間,已經發現前面有亮光的出現。趙渚說道,“我們到了。難道我們運氣這麼好,一進就是巽宮位面。你們的視力調整一下,怕是現在山頂日落,會有傷你們的視線。”
趙渚先踏上了那片地,回頭再一往,山道又變了一種模樣。
就听淇華說道,“我還是第一次見過把整座山用上奇門之人!晚生,佩服。”
“佩服到不必了。進來吧。”
只听一位老者的聲音從眼前這座宅子里傳了出來,聲音雄厚有力。
“听力真好!”
一到這山頂,烏伊諾就像帶子丟了,一臉嫌棄的樣子。“君上人,怎麼沒見到?”
陳宇 說道,“那個宅子的門是開的,是不是已經到了。”
果不其然,他們在內院就見到白風的人。
她和那位老者泡著茶,她笑著說道,“你們居然花了一個時辰才上來。”
“一個時辰?”陳宇 說道,“可是明明就感覺只過了一刻鐘而已。”
趙渚答道,“這個山路是一刻鐘沒錯。巽位並不能縮短實際的距離,但是卻能讓我們感到輕松,如有神助一般。”
老者面對白風而坐,笑道,“是這個道理。加上你們二人有我古家的血瞳,上來自然更加順利了。其實那巽位,本是我設的最容易,又最難的一條路。”
最容易,最難。大家似乎瞬間理解了,雖然巽有神助,但是若沒有血瞳能視夜路,那就是最難!
烏伊諾問道,“君上,可有事?”
老者笑著說,“這個丫頭從乾宮而入,自得天助。這乾宮道,從設的那一天開始,就沒人能進過。這個丫頭,了不得了不得啊。”
趙渚問道,“老頭,這山陣難道不是隨機?乾宮怎麼說也有一分八的機會能進去。”
“你以為老夫設的這個山陣有這麼隨便嗎!山石門你們也看到了。若不是你小子說讓你們手牽手,會按你們每人的體性,選擇一條道路。你這個小子,能進最難最易的巽道,還能出得來。小子,古家哪條系的人?”
此時,淇華也問道,“那所謂天道的乾位,被姐姐選中了……”
“天選之人。”
趙渚說道,“我不知是不是古家人,但這個孩子是。”他把阿珂牽到了面前,“她娘叫作古虛婭。”
“你說她娘叫什麼?”
老者慢慢回過頭,一雙異色瞳出現了。一紅一黑。
獨一眼的血瞳,老者看了看趙渚,又看看阿珂,“孩子,你說,你娘叫什麼?”
“丫頭,你怎麼不叫說!這是,這是小婭的孩子!”
白風笑著點點頭,“方才不正是你打斷我說話了嗎?另一位,似乎也是與您有關系。”
“對了,方才問你,你是古家哪支旁系?”
趙渚說道,“我娘,古虛妤。”
“小妤?你是小妤的兒子?”
這個認親現在,過于迅速,陳宇 還沒反應過來,老者已經將那兩人帶到了另一間茶室中。“孩子,你們的娘,現在都還好嗎?”
“死了。”
“死了有二十年了。”
老者的心突然又掉到了谷地,“都死了?果然啊,果然都是這樣。報應啊!”
于是這長話短說,趙渚除了陳國的趙府敘說地不完全之外,大體都說了一遍。本身他對自己的親娘,印象也不算太深。
听完兩個孩子的故事,老者心中也是感慨,“天意啊。兩個孩子都命苦啊,阿珂,以後要不要跟著外公一起。”
她看了白風和趙渚,“娘說要找外公。”
這就說明同意了。
于是白風便問了起來,“前輩,您為避事,造了這莊子,又豈用奇門。是不是有仇家?”
“小丫頭,有的時候啊,不要太聰明了。”他看著白風,心道此女以後必有大能,但成長太過坎坷,明明乾道進入,卻以鬼滅之法破之。究竟以後是成神成鬼,都注定是在她一念之間。“都坐下吧。丫頭,你與小婭有救命之恩。我也不妨于你說。”
老者說道,“老夫古圖南。年輕的時候不懂事,得罪的仇人太多了。以至于三十年前妻離子散。小婭,小妤就差不多是那個時候離的家。”
“你得罪的仇家,難道還有南越的皇室?”白風問道。
“何止南越的皇室,包括芙國,陳國,反正周邊有權有勢的人,都得罪了一遍!直到我曾放出已經過世的消息為止。說來慚愧,三十幾年的時間,這座山我再沒也踏出半步。”
白風又問道,“不過晚生斗膽。今日是來請古老先生出山的。”
原來這才是白風來骨城的最重要原因。趙淇華心想。
古圖南搖了搖頭,“丫頭,我知道你不凡于常人。但是老夫已經七十多歲,只想圖個安逸的晚年。除了這件事,其他的,我可以答應你。”
“那請您交出南越國的腹骨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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