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那官 可能有什麼不好的心思,丁辰便是有些不悅,只覺得白瞎了那張臉了,只是他也不知道那官 到底說了多少,便也不好細問。
又見無憂還是不吭聲,丁辰也不再追問,緩緩背過身去,一時皆是沉默,只有徐徐風聲在耳邊刮過,烏雲之下,飛閃而過的山巒丘壑,看著渺小,卻莫名讓人心驚。
......
所謂天有不測風雲,這日落前還是萬里無雲,誰知一入夜不久,便見濃雲沉沉匯來聚去。
而等到丁辰來至溪塘山地界時,天也 黑,月色不顯,雖不說伸手不見五指,卻也差不離。
這溪塘山,位于元符宗聖卿太平山西去二百余里,也勉強算是元符宗控制之下,有南丹溪自山中出,水落為澗,再聚為塘,塘居幽谷,藏風聚氣,故而常有散修于此集會,天長日久,便漸成一處小型坊市,逢每月初一十五,便有小集。
丁辰並沒有直接進入那溪塘小鎮,遠遠便按落遁光,飄忽而下,落向溪塘山東北方向的一座無名崖山之下,崖壁離地大概兩丈高處,天然塌出一眼崖縫,形如棗核,僅彎腰可入。
虛空踏步靠近,神識探入,其內一目了然。
洞口天然,洞內卻明顯有人開鑿過,只不過一丈方圓,很是狹窄,已被前人棄置。
丁辰目光微凝,環顧四周,又見林木遮掩,山坳環伺,倒也隱蔽,又覺靈氣雖稀薄,卻也不是沒有,倒也可暫且容身。
點了點頭,緊了緊夾在腋下,睡熟了的臭小子,便將奔波兒灞四個都放了出來,也就一盞茶的功夫,洞內便開出兩室一廳。
囑咐四尸潛伏四周警戒,丁辰便算是“拎人入住”了......
半個時辰後,丁辰盤膝端坐蒲團,調息完畢,也不睜眼,便感應到陶無憂還蜷縮在石室角落。
雖是盛夏,山中夜里到底還是有些陰涼。
丁辰左手輕抬,掌心便是落出兩顆珠子,一青一紅,浮空一轉,整個石洞立時溫熱干燥不少。
揮手將冰火兩儀珠讓到一邊,自行運轉,丁辰才活動了下身子,緩緩睜眼,便見角落的小子也動了動。
“醒了就起來說話......”
陶無憂卻還是不動,氣性還不小!
丁辰無奈,本是想照拂一下故人遺孤,奈何自己也實在並無照看孩子這方面的經驗,此時也是隱隱有些後悔貿然將這小子帶了出來。
想了想,只得又道,“你不肯起來,又怎麼學本事,如何為你娘親報仇呀?”
陶無憂身子便又動了動,也是听出丁辰話中的意思,連忙翻身坐起,興奮道,“你真的肯教我本事了?”
卻又不得丁辰開口回話,干脆轉為跪姿,規規矩矩開始磕頭,口中朗聲叫道,“拜見師父!”
丁辰他既然帶了人出來,本也有收徒之心,只是這小子明顯也不知道拜師當三拜九叩的規矩,磕得認真,卻沒什麼章法。
也不好挑理,見差不多了,丁辰只得沒好氣的道,“好了,既然拜了師,那一切便要听為師的教誨,若是不尊師命,為師也是不會手軟的......”
“是,師父!”
陶無憂遵命跪坐一邊,便這麼眼巴巴的看著。
這拜師草率,但傳道卻不能草率。
丁辰也不理會對方眼中的期許,卻道,“為師再問你一次,想學什麼......”
“我......”
陶無憂當即就要開口,又被丁辰止住。
“這個問題,你可要想清楚再回答,報仇之事不過是你一時之想,為師且問你,你要報仇,那你可知你的仇人是誰?修為幾何?背後有什麼勢力?”
“我......”
陶無憂明顯被問住了,“我”了兩聲,說不出其他。
丁辰一看便知這小子應該也只知道個大概,便又問道,“那等你報了仇之後,或者,若是你這一輩子,修為都高不過那仇人,始終報不了仇,你又當如何......”
到底是個七八歲的孩童,哪里想得了這麼多,眼楮神色越發茫然。
見唬住這小子,丁辰才松了口氣,心下暗道,還得磨磨性子才行,若是殺心妄念叢生,修煉之路也難長遠。
“也罷,你一時想不明白也沒關系,這樣吧,且等你築基之後,再回答為師這個問題,這段時間,你可好好想想,你到底想要什麼......”
“師父,我......”
陶無憂還想說什麼,丁辰卻是又道,“無憂,你煉精所煉功法可是‘青松傲雪式’?”
“師父慧眼,正是此功法!”
丁辰點頭,這所謂的“青松傲雪式”也算是齊國、周國一帶比較常見的煉精入門功法,並不稀罕,另外還有一門差不多的功法,喚作“紅梅凌霜式”,只是更適合女子修煉。
“可有什麼疑惑不解之處?”
“弟子倒是沒有什麼特別的疑惑,只是此功法一點招勢也沒有,弟子學了快一年了,就只會站樁,......”
陶無憂說著,眼珠子一轉,又是 著臉笑道,“師父,師父,要不你給弟子換一門功法吧......”
丁辰聞言卻是搖頭。
“你已修煉到煉精中期,豈能半途而廢,隨意更換功法,而且,這‘青松傲雪式’本就是以觀想松雪孤傲的意境,站樁本是應當,你若是想學招勢,為師再教你些其他的就是了,但主修功法還是不可偏廢......”
見不但沒換成功法,反倒被加了課業,陶無憂面色便是一苦。
丁辰看著好笑,自己兒時又何嘗不是如此,也不苛責,只得勸誡道,“你父母雖給你取了‘無憂’作名字,但人生在世,哪里可能真的萬事無憂,你若是懈怠修煉,別說報仇了,便是想安穩活著,也難保不會有麻煩找上門......”
“弟子受教了......”
陶無憂也不是不懂事的,恭聲一揖之後,同時便想起自己的父親,所記得的,也只是他母親給他看過的一張畫像。
看著對面師父那與自己父親畫像頗為相似的臉,陶無憂神色也是有了幾分傷感。
“師父,我父親到底是怎麼樣的人呀......”
丁辰聞言愣了下,一時也不知怎麼回答,他印象中的杜雲暮,也只停留在十二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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