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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萬一嘛。”甦清月只覺頭頂的那只手是惡魔的鬼手，他輕輕拍下時，她整個靈魂都差點被震出來，“看你緊張的，你就這麼喜歡這個孩子啊？”
她說這話時，語氣里故意帶了絲親昵，像是剛出生的小奶貓，乖巧地輕蹭著主人以求寵溺。
白承允黑眸里的光暈開，瞳孔里落入了難得一見的體貼︰“只要是你的。”
甦清月呼吸驟然收緊，胃腔里涌起的惡心讓她眼楮都冒了淚花。
白承允察覺到她臉色不對，立時直起身子︰“怎麼了？想吐？”
他說著，就要抱甦清月去洗手間。
那雙手覆在自己的皮膚上時，甦清月再也忍不住，“啊”地一聲狠狠將人推開︰“別踫我！”
白承允沒防備，被甦清月這一推，差點跌倒在身後的沙發上。
他慢慢眯起了雙眸，黑色瞳仁里落入探測︰“甦清月？”
甦清月哪里還偽裝的下去，她呵地一聲笑了出來，眼底有淚花，帶出來幾滴，打濕了長睫。
“白承允，你可真行，為了給我編造這樣一個夢境穩住我，這幾天你是不是都下了血本了？天天扮演溫柔的角色不累嗎？這樣的面具蓋在臉上，你不難受嗎？”
甦清月字字珠璣，全部都往最狠的地方戳，她就沒打算留情面。
白承允眼底的柔色一寸寸褪下，轉而換上了凝重︰“甦清月？”
“怎麼，你是要問我為什麼突然變成這個樣子？”甦清月呵呵笑著，水意底下盡是嘲諷，“你做過什麼你心里沒數嗎？都這個時候你還在裝蒜，有意思嗎？你把李建強藏起來的時候，就該想到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啊。”
“李建強”三個字一出，白承允眸光倏然凌厲。
甦清月看在眼中，笑容里譏諷更甚︰“你看，這就藏不住自己了吧？所以這段時間都算什麼？你讓我把孩子生下來，天天對我這麼好恨不得把全世界送到我面前，就是為了蒙蔽我，讓我迷失在你的溫柔鄉里，讓我不再去想李建強？這樣的目的又是什麼？”
她沒等白承允回答，自己先猜測著︰“是心柑不重要，她死不死無所謂，你只要保住你自己的孩子就可以？不，不對，李建強之前就被你藏起來了。
“那就是即便你知道了心柑的病情，也依然不讓我跟李建強生孩子。只因為我和李建強當年的事情，一直是你心頭的一根刺，而你絕不允許這根刺再次發芽？”
想明白了緣由的甦清月一會兒笑一會兒又抑制不住眼眶濕潤，她得死死壓住那股鼻酸，才不會讓自己在白承允面前顯得太過狼狽。
“白承允，你太卑鄙了！而我竟然無形中為了滿足你的一己私利，不惜將自己變得不像我自己？”
她一想到這段時間她沉溺于白承允所謂的“愛”里，就惡心的快要吐出來。
白承允的眼神在甦清月結束了所有質問後，一寸寸冰冷下去，最後覆了霜，結了凍︰“誰告訴你的？”
話音剛落，甦清月閉上了眼楮。
她剛才那麼恨，但心里還是存了期盼。
她奢望白承允能告訴她，她收到的是假消息，是有心之人的故意為之，這是一場離間他們的陰謀。
可白承允竟然承認了？
她的心徹底涼了︰“難怪我雇了那麼多私家偵探都沒有消息，難怪喬中天都出手了也尋不到半點蹤跡。你一邊藏著李建強一邊看著我為你犯蠢時，你心里是不是特有成就感？白承允，你什麼時候玩宮斗玩得這麼溜了？我是不是該崇拜你啊？”
白承允周身旋起凜冽深沉的溫度，俊顏也冷峻如刀，“甦清月，你……”
“別叫我的名字！我惡心！”
甦清月急聲打斷，意識到聲音太高，會吵醒里間的心柑，又不甘地降回音調︰“白承允啊白承允，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心柑最近就差沒有叫你‘承允爸爸’，她那麼親近你，那麼喜歡你，你卻為了一己私利，寧願眼睜睜看著她去死？”
甦清月胸腔里翻涌的情緒已經憤怒蓋過一切，她閉了閉眼，長長的睫毛深深壓進下眼瞼。
她不想再和白承允共處一室甚至再呼吸同一方的空氣，繞過白承允，她準備離開。
與白承允擦肩而過時，手臂上傳來的力道阻住了甦清月。她低頭，看到了禁錮住自己的大手。
“放開！”她聲音透著冰冷。
白承允不僅不放，還收緊了力道︰“去哪？”
“和你有關？”
“知道李建強的消息了，就迫不及待去找他？甦清月，你別忘了，你肚子里還有我的孩子。”
“你閉嘴！”
甦清月差點沒忍住，揚手給白承允一耳光。誰都可以質疑她，但是白承允不可以。
她要使勁控住情緒才能不讓自己爆發︰“白承允，當年的事情我從來不解釋，不代表我就做過！我他媽從頭到尾也是一個受害者，我找誰訴苦去？我在監獄里知道我懷孕卻又不能墮胎的時候我找誰理論過？
“你以為我很想再和李建強有牽扯，你以為我很想和他再生一個孩子？我他媽不也是為了心柑？這世界上什麼都不重要，事業無所謂錢也沒關系，但是心柑不行！她是曾經支撐著我能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她是我的心肝我的命，我不救她我救誰？只是再生一個孩子就可以挽救一條性命，我為什麼不這麼做？我有什麼理由不這麼做？”
甦清月既要喊得歇斯底里又要壓制自己的音量，一通語無倫次下來，她後背出了一片薄汗，人也近似于虛脫。
白承允刀削斧鑿般的一張臉已經接近鐵青，他周身氣壓更低，薄唇抿成森寒的一條直線。即便不說話，也能讓人膽寒。
許久之後，他才緩緩開口︰“你認定了，非要生李建強的孩子？哪怕你肚子里已經有一個，你也要舍棄他？”
“對！”甦清月回答的毫不猶豫，“只要能找到李建強，這個孩子我生定了！為了心柑，再惡心的事情我都能忍下來。”
“為了心柑？”她心里只有心柑，他和她的那個孩子又算什麼？
“白承允，我明確告訴你，我的世界只能圍著心柑轉，我可以為她付出一切。”
“包括我？包括我們的孩子？”白承允能問出這一句，已經是做了極大的讓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