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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趕到的時候,吳媽媽已經被打得奄奄一息只剩一口氣,小郡主的腿也被打傷了。”
椒房殿里響起陳月娘憤慨的聲音︰“奴婢實在氣不過,出手教訓了齊王妃一回。還有齊王世子妃,奴婢也痛罵了她一頓,說她不配為母親!”
說完,陳月娘跪下請罪︰“奴婢今日一時氣憤動手,冒犯了主子。還請娘娘責罰!”
顧莞寧凝望著滿臉紅暈憤慨不已的陳月娘,緩聲道︰“夫子忠肝義膽,為了維護祖母才動了手,何錯之有?我不但不罰,還要重賞夫子!”
陳月娘臉上閃過一絲動容︰“娘娘真的不生奴婢的氣?”
“若是齊王妃敢當我的面這麼說,我一定親自動手教訓她!”顧莞寧目中閃過一絲厲色,聲音也冷了下來︰“祖母這般疼愛她這個女兒,可她又是怎麼對祖母的?狼心狗肺,莫過于此!”
可不就是狼心狗肺嗎?
陳月娘目中閃出水光,哽咽著低語道︰“太夫人若知道此事,不知會何等傷心難過。”
不管如何,齊王妃到底是太夫人的親生女兒。太夫人再憤怒再失望,也不能坐視她赴死。所以,才會跪地懇求皇上饒過齊王妃一命。
齊王妃絲毫不領情,反而對太夫人充滿怨恨。
這等涼薄無情,令人心寒齒冷!
顧莞寧神色看似平靜,實則心中怒焰滔天,全仗著過人的自制力才忍了下來。她重重呼出胸口的濁氣︰“此事萬萬不可傳到祖母耳中。”
陳月娘應了聲是。
顧莞寧定定神,冷然說道︰“齊王父子謀逆犯上,是十惡不赦的死罪,本該滿門抄斬。皇上仁厚,殺了齊王父子,卻饒過齊王府一眾女眷性命,只將她們軟禁在宗人府,衣食從未苛待。可惜人心不足,她們絲毫不知感恩,反而滿心怨懟。”
“傳本宮之命,從今日起,齊王府女眷衣食減至原來的三成。”
“齊王妃的腿傷,也不必找大夫醫治,送兩瓶傷藥過去就行了。”
死不了就行!
陳月娘一一應了下來。
直到此刻,顧莞寧心頭那口郁氣才稍稍平息,轉而問道︰“ 姐兒現在如何?那個吳媽媽傷勢如何?”
陳月娘答道︰“奴婢已將小郡主安置在碧瑤宮里,徐滄正在為小郡主看診。小郡主堅持讓吳媽媽和她同行,奴婢自作主張,將吳媽媽也一並帶進了宮,一並安置在碧瑤宮。”
碧瑤宮離景月宮不遠,頗為安靜。離椒房殿倒是有一段距離。
陳月娘將 姐兒帶到碧瑤宮,顯然也有戒備提防之意。
顧莞寧略一點頭︰“本宮這就過去看看。”
……
顧莞寧剛起身,閔太後便來了。
“莞寧,我有話要問你。”閔太後皺著眉頭,直截了當地問道︰“我剛才听聞, 姐兒被接進宮里。這是誰的主意?為何要將她接進宮來?”
顧莞寧三言兩語將原委道來︰“這是阿嬌的主意。她想讓 姐兒進宮做伴讀,我猶豫了兩日,才應下此事。父輩犯下的錯,不該算在 姐兒身上。”
稚子無辜!
這個道理閔太後當然懂,可一想到領兵逼宮的齊王父子,便如鯁在喉。
閔太後繼續皺著眉頭︰“名門閨秀多的是,何必一定要選 姐兒?”
顧莞寧當然清楚閔太後的心結,溫言說道︰“ 姐兒受了傷,兒媳正要去看看她。母後若是閑著無事,不如和兒媳一同前去。”
閔太後一愣︰“ 姐兒怎麼會受傷?”
顧莞寧輕嘆一聲,將事情的始末說了一遍。
心軟的閔太後听得憤怒不已,咬牙怒道︰“世上怎麼有這般狠心之人。對自己的孫女也下得了這般毒手!我和你一起去碧瑤宮看看。”
顧莞寧也不多言,和閔太後相攜去了碧瑤宮。
……
碧瑤宮里平日無人居住,只有幾個宮人守著。好在每日都打掃一遍,寢宮里還算干淨。
當顧莞寧和閔太後相攜而至時,幾個宮人忙跪下行禮,一邊暗自慶幸。幸虧今日沒偷懶,將寢宮打掃過了。
陳月娘敲了門,很快,寢室的門開了。
徐滄正低頭為 姐兒看診,听到動靜,也未急著起身行禮,專心地繼續看診。
在徐滄眼里,病患永遠排在第一位。顧莞寧清楚他的脾氣,並不見怪,走到床榻邊,目光一掃。
這一看之下,顧莞寧也有些心驚。
瘦弱的 姐兒靜靜地躺在床榻上,哭的紅腫的眼中此時沒有淚水,茫然無神。右腿受傷之處展露出來,紅腫了一片,看著觸目驚心。
徐滄用手探著腿骨受傷之處,約莫是踫觸到了傷處, 姐兒像被針刺一般,驟然尖銳地哭喊起來。
閔太後先被嚇了一跳,待看清 姐兒此時的情形後,又是一陣心酸,長嘆一聲︰“可憐的 姐兒。比阿嬌年長了一歲,看著可比阿嬌瘦小多了。”
也是個可憐的。
罷了,就讓她留在宮里吧!
這麼一個瘦弱可憐的丫頭,就是在宮里,也翻不出風浪來。
顧莞寧心里也覺得不是滋味,張口問道︰“徐滄, 姐兒的腿傷如何?”
徐滄簡短地應道︰“腿骨未折,受重擊有了裂痕。敷些傷藥,好生調理養上三四個月,就無事了。”
顧莞寧點點頭,然後看向還在哭泣的 姐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