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對方的拳頭就要砸到臉上來了,溫顧要是此時不裝逼,感覺有點對不起當初教她功夫的孫敬苒。
溫顧的眼楮眯了起來,就在拳頭擦到自己的臉上的時候,她抬手,穩穩當當地抓住了對方的手腕,用力反扭。
對方完全沒有料到,一個不過十**歲的女孩,看起來就是垃圾的女孩,會有這麼大的力氣。
大漢手腕吃痛,他對著溫顧飛起一抱腿。
溫顧巧妙躲過,于是,接下來,搖旗吶喊助威打架的那些人,全都看傻了眼。
原本只是來湊個熱鬧,沒想到會看到這麼精彩的閃避。眾人就像是無意中得到了寶貝一樣,認真地觀看起來。
這不是一場簡單的干仗,畢竟,這個揮舞著拳頭的男人,當年的名號響當當。
大家囚服上繡著編號,在監獄里呆久了,大家對彼此的編號還算是熟悉了,不過,大家對于此時此刻打架的大漢的名字也很熟悉,大漢叫做王丙封,今年四十歲。
王丙封剛進來的時候,不過二十歲出頭,風度翩翩,那是帥得驚動了整座監獄的。
王丙封的祖上三代是實力雄厚的黑老大,王丙封時年二十歲的時候,他老爹被人一槍爆頭,他派人殺光了所有有可能殺他老爹的人,寧可錯殺一千個,也不肯錯漏過一個人,甚至為了斬盡殺絕,連還在襁褓里的嬰兒,他都沒有放過。
他心思歹毒,手段狠絕,打架也很厲害,打拳特別厲害,進監獄之前,他才參加過新一屆的拳王爭霸賽,屈居于拳王孫敬苒之下,拿了第二名。而他進了監獄之後,孫敬苒蟬聯拳王寶座十年,有人說,如果王丙封還在京城,孫敬苒哪里能當這麼久拳王。
也就是這樣一個狠角色,狡兔三窟,誰也抓不到他。坐上老大位子一年左右,在多方勢力的努力之下,終于還是被抓住了。如果是一槍槍斃了這樣的人,未免太過仁慈,那麼,就讓他活著贖罪好了。
也是該著他倒霉,這一生,只怕是要老死在這里了。
王丙封和孫敬苒對打過,那樣一個讓他只能拿第二名的男人,他這一生都不會忘記。
王丙封對于溫顧的閃避很熟悉,他眯起來眼楮︰“小姑娘,你和孫老頭什麼關系?”
孫敬苒比王丙封年長十幾歲,是以,當年王丙封很不服氣,麻的,被一個三十多歲的老男人給打敗了,他的臉真是不知道往哪里擱。
溫顧的眉毛微微提起︰“你認識他?”
果然!
王丙封的怒氣指數一下子飆升,看來,這個無法無天的臭丫頭,不是孫敬苒的女兒,就是徒弟了!好好好,這下,我可不會輕易放你!
王丙封在監獄里二十年的光陰,他沒什麼別的事情干,強身健體,是他唯一的目標。當年的恥辱,要從這個小丫頭身上重新找回來。
溫顧和王丙封打起來了。
圍觀的群眾認認真真的看著。
此時,圖書館的角落里,那個眉眼微微彎起的男子,嘴角噙起了笑意。
溫顧啊,表面上看起來軟綿綿的,與世無爭,心底卻比誰都爭強好勝。
連幽谷原本已經離開圖書館了,只是他忽然算到了溫顧有劫,于是匆匆回到圖書館,果然,溫顧正在打架。
……
等到那兩人被獄警拉開,連幽谷看向溫顧,溫顧滿口是血,手上腿上傷痕累累,她卻一臉的平淡,就像是身體一點都不會疼痛一般。
連幽谷曾經和溫顧在同一個戰場上並肩作戰過,他太熟悉溫顧了,就算是受到再大的創傷,溫顧也會咬著牙站得筆直,就是這一份堅持,每一次,都讓對手心中驚駭。
獄警分別把溫顧和王丙封拉開,溫顧是被獄警扶著離開圖書館的,她離開之前,看到了站在一側的連幽谷,她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她張開嘴唇,用唇語吐出三個字︰我很好。
就算是溫顧說這我很好,可連幽谷知道,溫顧身體里的火凰,在一年多以前,經歷了那場大戰之後,用盡所有的力量保住了溫顧的命,也因此,那火凰沉睡了,甚至沒有辦法喚醒。
溫顧如今和普通人一樣,**凡身,在這地下監獄之中,惹上麻煩,可不是好玩的。
身側。
圍觀的群眾,有幾個人小聲議論起來。
路人甲說︰“臥槽,這小瓜娃真是和孫猴子一樣,啥也不怕。”
“可不是,這一架打得天崩地裂,看來,我們以後有好戲看了。”路人乙說。
路人甲低聲說︰“這可說不準,你還記得不?一年多以前有人打架,那幫狗東西,把他們拖到禁閉室說是關禁閉,實際上,是一頓亂打,有一個打是沒打死,傷也沒治好,後來過了幾個月,病死了。”
路人乙嘖嘖嘴巴,說︰“也是,這小女娃的身子應該沒有王丙封硬朗,凶多吉少啊。”
溫顧被獄警帶走了,她被關進了禁閉室里。
禁閉室里一點燈光都沒有。
她索性閉上了雙眼。
身上的傷,很疼,身邊沒有藥,只能忍著。
她明知道在這樣的地方,不應該打架,可是,她不能躲。
一旦躲開,從此就是深淵。
反而放手一搏,才是生存之道。
溫顧被關在禁閉室里足足三天。
沒有人知道溫顧,在那間禁閉室里經歷了什麼。
等到溫顧被拖出禁閉室,她身上的傷口,已經處理過了,纏上了紗布。
溫顧被獄警送回了囚室。
這還是她來到地下監獄之後,第一次睡在屬于自己的囚室之中。
她躺在了床上,硬邦邦的,雖然很多年沒有睡過了,但也還能適應。
她上輩子就是睡硬板床長大的,這輩子成了暴發戶,睡上了軟綿綿的床墊,可好在這幾年的養尊處優並沒有讓她變成一個廢物。
好日子可以過,苦日子一樣過。
她受過傷,流過血,比起躺在病床上不能動的日子,她睡在硬板床上,不算什麼了。
這里的條件,其實是蠻好的。
一間囚室,只住一個人。
有床、有水池和馬桶,有一些陰暗潮濕,但也真算是待遇不錯了。
甚至監獄里還有圖書館這樣的配置,蠻人性化的。
被關在這里的犯人,基本上是不可能出去的。
能用這樣的標準來管理監獄,也算是上頭的人,仁至義盡。
畢竟,這樣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監獄,其實,是一座地獄啊。傳言之中,凡是被關進這里的人,沒有出去過一個,一些人在這里病死了,一些人在這里老死了,一些人在這里自殺了。
過了幾日。
溫顧每度過一天,就會在牆上,用指甲摳出一道小痕。
這幾日的每一天。
早上六點鐘集合早操,七點吃早飯,八點鐘開始做工,一些簡單的手工活兒,經過專門的指導,溫顧上手上的很快。
這些手工活兒做出來的產品,一部分,會成為地下監獄里的常用品,一部分,會被安排送到監獄外,在市場之中流通。
中飯過後。
大家休息一個小時,繼續做工,完成的快的,可以提前結束做工時間。
晚飯過後。
大家基本上回到囚室,時間自由安排。
溫顧自從那一天和大漢正面剛了一頓之後,她再也沒有惹上什麼人,相安無事的幾天,過下來倒也十分輕松。
吃的蔬菜,是監獄里專門的溫室,由他們這些犯人分工,進行培育。
吃的肉類,是監獄里專門的小型養殖場,也是犯人們分工,進行養殖的。
伙食是他們自產自銷,肉類不多,每天保證一點點的攝入。但是蔬菜吃起來是真的健康,如果這樣的食物放在二十一世紀,肯定會被賣脫銷。
一座好好的地下監獄,不知道為什麼,會讓溫顧覺得,這簡直是世外桃源啊。
來到這里的人,要麼是窮凶極惡的罪犯,要麼是犯了政治錯誤,要麼是間諜啊什麼各種各樣,反正這輩子基本上沒可能出去的人。
听起來好像是都是讓人害怕的鄰居對吧。
溫顧和他們交集不多,反正只要不和她有沖突,在這里生活,也沒比外面差。
溫顧的囚室是走廊的最後一間,她只有一個鄰居,那就是住在隔壁的,一個九十多歲的老奶奶,老奶奶已經很老了,她每天基本上沒有出過囚室,就連一日三餐,都是有專門的獄警送過來的。
溫顧每天晚上躺在床上沒事兒干,有時候想和老奶奶說說話的,但是這個老奶奶耳聾眼花,每天自己吃吃飯上廁所都費勁,她不愛說話,也從來沒有搭理過溫顧。
溫顧也只好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思考人生。
這一晚。
溫顧不知道現在是幾點了,囚室里沒有鐘表,時間的概念,全都是靠獄警來提示。
大家基本上都睡著了。
溫顧翻來覆去睡不著,她還在想,監獄里為什麼會出現跳蚤,那只跳蚤,平時住在哪里呢。
她出囚室之後的每一分每一秒,趁著各種勞作的機會,經過的途中,留心觀察過女囚室,沒有跳蚤,食堂,沒有跳蚤,圖書館,沒有跳蚤,工作間,沒有跳蚤,所有公共區域,都沒有跳蚤。
甚至就算是每一條走廊,她都是認真仔細看過的。
沒有一只跳蚤,她再也沒有見過那只跳蚤。
那麼,那天,她是出現幻覺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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