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故宮裝貓的日子[綜]!
“哈啾!”呂安打了個噴嚏,他擺了擺手示意不必擔心,搓了搓鼻子後便又投入到無休無止的文案之中。
不是他對自己的身體不上心,而是這些日子以來,打噴嚏已經是他的家常便飯,誰讓他做的事情太招人恨了呢。
秦人用了近兩個月的時間,完成了東郡人數的重新統計以及田產劃分。又因為趙政說了一句“皆為黔首”,以至于原來魏人擁有的奴隸也都離開了,這自然戳到了當地魏人的利益。
秦國沒有規定平民可以擁有多少財產,卻規定了可以擁有的田產以及房屋建築建制,于是現在還留在東郡的一些鄉紳富戶不得不在小吏三天兩頭上門的催促中趕緊將田產進行甩賣,亦或者趕緊分家以保留盡可能多的財產。在這期間,損失是必然的。
同時,魏國那些人還要抓緊時間推舉出縣內有名的賢人給上頭。在秦國人的有意為之之下,盤根錯節的家族大勢力基本都被聚在一起,以至于原本大家都以為不會有問題的推舉活動成為了一場打飛狗腦子的內斗。
魏國人紛紛表示,憑什麼推薦你家的人?我家的就不行嗎?
最終秦人觀望了幾輪撕扯後只能無奈表示好吧好吧,既然你們沒法自己決定,那就選舉叭。大家把認為有才能的推舉上來,然後全縣一家一票,來進行選舉。
這樣足夠公平了吧?
看似的確是公平了,但不要忘了現在的東郡可不是過去的魏國二十城。
秦國的分戶制度在東郡出現了兩極化情況,家有的田宅和房產依定門戶之人而定,也就是說同樣是一家人,一家三代為一戶和一代人為一戶分到的田產數目是一樣的。
在如此利誘之下,魏國的民眾們自然積極分戶。
而豪強則不然,為了保有主支的威懾和利益,他們都是盡可能分得足夠小,想以此法保存實力。
此消彼長之下,平民的戶數比起富戶來說要多太多了,而且這些大量被重新立戶並且插入各地的平民對于當地豪強沒有懼怕感,導致的最終結果便是秦國二十二縣里頭選出來的頭名竟然有八匹黑馬,而且這些黑馬大多出自尋常家庭,而非原本的“貴族”之家。
更令人意外的是,秦國人在抓著他們培訓了一段時間,讓他們了解清楚秦國的公文傳遞以及管理方式後,當真就允許他們登上了縣令之位。
雖然只是試用期,大家也說好了三月後會有一項《秦律》並縣內情況審查的考核,只有通過了才能正式授印。這也十分驚人了。
二十二個縣,秦人竟然大膽啟用了魏國人來管理?他們難道不怕這些魏國的縣令帶領治下魏民聯合起來嗎?
當地的鄉老禁不住搖搖頭,感嘆這群年輕人過于輕信于人。但他們不知道的是,相關的話題早就在郡守府進行過一番討論了。
怕不怕?當然不怕。
縣令執掌當地民生,但是兵卒武械管理,都在縣尉手中,而這些縣尉,全都是秦人。
“但這只是被動防御,用是最愚蠢的方法,只能壓得住一時不能壓住一世,關鍵還是要解決我們和魏人之間的矛盾問題。”
年輕的東郡太守邀請向他提出這個問題的郡丞甘羅、郡尉蒙恬以及來湊熱鬧的趙政一同來觀看他掛在屏風上的幾張柱狀圖和餅狀圖“魏地若要再起風雲,必定有三大要素,人、武器、理由,三者缺一不可成。”
“確實有理。”趙政點點頭,目光掃過呂安掛在屏風上的厚厚一疊圖紙,眸中帶著一點興奮道“那阿兄可是已有準備。”
他阿兄沖他微微一笑,側身一步,展開了一張紙,又以小針戳刺固定在屏
風上,眾人湊近一看,便見一被切成若干塊的圓盤模樣,上書銅礦二字。
呂安向眾人展示了下經過調查後的東郡銅產的情況,他簡單講解了一下這張圖要如何後,眾人便可看到其中佔比超過半數以上的格子內都寫上了“農具”二字。
“東郡沒有銅礦,因此也比較好確定數量。”
呂安解釋“現在東郡被收繳的武械大量被重新融鑄成了農具,剩余的則是以貨幣、禮器形式存在。當然,保險起見我們還預估算了一部分被暗地里藏有的銅數量,佔有兩成。貨幣、禮器可以不用去管,最容易被大量獲得的便是農具,但要重新把它們變成武器需要從農民手中再將他們奪回來。”
他悠然一笑“但這動靜不小,而且其中還有百姓自己的意願在,”
在以銅錢為貨幣的年代,一個銅制農具的價值少說也是一個家庭一兩年的收成所得。對于白得了這一農具的農戶們而言,讓他們自願把這個交出去幾乎不可能。
不過讓他能夠完全放下心來的理由卻並不是這個,而是——“若是聚農具融化重新鑄就的話,所得武器雜質太多,必不好用。”
沒錯,銅制武器本身就是一種合金產品,在官方的煉制過程中也要極為小心地平衡銅水和別的金屬之間的比例,這可不是隨便煮一煮然後倒進磨具里頭那麼簡單。
而如今發給魏國百姓的農具里頭可是從各處收繳來的武器放在一起加熱所得,這些武器質量五花八門,放在一塊煮成銅疙瘩後質量就更不必提了,用作農具還好,如果拿上戰場那可真是在拿兵士的性命開玩笑了。
如果兵器收繳之後放在庫房里面,那麼就很可能會被人開庫盜用,而如今鑄成農具,一方面可以方便當地百姓生產,另一方面也是降低了再起紛爭的危險性。
這是趙政提出鑄劍為犁這一決策的另一個原因。
他當然不是腦袋一熱想要安慰民心或者單純為了耍帥才這樣決定,作為呂安養大的孩子(異人???),他從小受到的教育便是能夠一箭三雕的絕不一箭雙雕。
而正是這一決策能有的好處不少說服了蒙驁,剛剛攻下此處正需要修整的秦軍才會去費這番功夫收繳兵器。
青年退後一步,又慢慢展開了另一張圖,上頭依然是一個餅狀圖,他點了點圓形中的佔比最大的兩塊“其次,便是人。”
“東郡現有已登記人口中,六成為原人口,三成為奴隸,一成為野人。”
這里的野人並不是指未開化的那種山民,而是指住在城池之外的人民。
和後世相對和平的時代中,由于城內人口滿溢並且缺少土地而不得不分流一部分人居住到城外,以至于城外遍布村落的情況不同,戰國時代在城郭之外居住的人毫無安全感可言,他們隨時有可能被外來的軍隊和山匪劫掠。因此,在這個戰火紛飛的時代還住在城外的人或是逃奴,或是窮人,他們是沒有辦法入城正常居住也沒辦法得到守城兵士們保護的存在。
但這次秦國將這些人都納入了東郡治下,並且在統計了人口後,他們還分到了田產。
呂安指了指這四成新增人口,“這些人是因秦國得到了土地和自由,如果他們願意背叛秦國,那一定是有更大的利益。”
呂安重新點了點六成人口,“這其中又有四成是尋常平民,是並未失去利益的,而剩下的兩成……”
“是潛在危險。”蒙恬接口,“需要關注。”
幾個年輕人都點了點頭,這很好理解。
“那最後的原因呢?”趙政看了看被呂安取來朱色筆勾勒出的兩成人口,他咂咂嘴,“這些人若是要反,自然是為了
利益。只要東郡重歸魏國,那他們就能得到原有的土地和努力,但他們又要怎麼鼓動別人陪著他們一起?”
“如果東郡重回魏國,這些現在是民籍之人豈不是又要重歸奴籍?他們沒有那麼傻吧?”
“是沒有那麼傻,但也不是不存在例外……”呂安勾了勾唇,“有些人雖是奴籍,但也未必需要種地謀生啊。”
堂中幾個年輕人都皺起了眉,他們年紀不大,正是最能拼搏的年歲,自然完全不能理解這種就為了享受,寧可降格做個三等公民的事情。
呂安並不打算和這些人多提這個問題,這必然是他們無法理解的領域,大家三觀不一樣要怎麼站在同一思考線上,他敲了敲屏風,又袖手道“如今東郡大體上還是趨于平穩,危機尚且存在,這種危機可能需要十年二十年才會漸漸消弭,要小心,卻也不必過于小心。”
他勾了勾嘴角,笑容中帶著些篤定“只要百姓們有田種,看得到收獲看得到未來就不容易起亂子,至多就是將東郡當做是一個干稻草棚,不要給它火星便是了。”
幾個年輕人聞言都微微一愣,他們直覺呂安的治理態度和他們所受到的教育有很大的不同,但一時半刻之間似乎也找不到其中有什麼問題。總覺得哪里有些怪怪的,還未等他們反應過來,呂安便繼續道“所以,我打算進行第二步了。”
聞言,幾人眼楮紛紛一亮,青年站在堂中,勾著嘴角一派清雋風流的模樣,說出來的話卻極具殺傷力。
決了挨打、挨餓的問題之後,自然要解決挨罵的問題。
在戰國時代,六國之間的隱台詞就是只要罵秦國就是正確,只要你和我一起罵秦國,那我們就可以做朋友。
沒錯,就是這麼的招人恨。
作為所有作品中的最大反派角色秦國,要想解決挨罵問題並不容易。要說秦人該不該被罵?呃,老秦人確實干了不少不地道的事兒,但是秦國口碑這麼差,多少也是眾口銷金的結果。
秦人旁的不說,唯才是舉以及注重民生以及律法之前人人平等這一點還是走在六國前列的。但很可惜,這一點多半只在國內得名,甚至于,被秦國拙劣的自我宣傳能力拖累,就連不少老秦人自己都不覺得這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
這就不可以啦!
呂安覺得,作為位于秦國最東端口,和其余四國直接或者間接接壤的一個郡,又有良好的水路、陸路交通條件的東郡就該承擔起一部分宣傳的重要責任來。
而他宣傳的手段自然就是——推廣秦字。
而要讓本身就已經擁有自己文化的魏國百姓學習秦國文字,最最重要的手段自然就是能夠將當地的官員推入咸陽的舉薦權啦!
沒錯,繼蜀郡之後,東郡也拿到了三個可以推舉的名額。
當將旨意頒布下去後,呂安仿佛能夠感覺到不用多久就會被各位同僚投射過來的凶惡眼神。但他能怎麼辦呢?如果沒有蘿卜吊著,要怎麼鼓勵當地民眾學習秦國文化?
招不在老,好用就好啊。
但當這條命令被送到各地縣衙後不久,郡守府就等來了第一位正式的訪客,而讓人意外的是,此人來訪的目的並不是為了推舉,而是單純為了貼在各縣衙布榜處的秦紙。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在秦國已經成為尋常物件的紙筆在這里還是個稀罕物呢!
呂安眨眨眼,又眨眨眼,他和趙政交換了一個眼神,雙方的眼中都閃過了蠢蠢欲動。
三日後,秦國東郡太守呂安發出了請帖,邀請東郡內最後留下的有識之士入府一敘。收到請帖的個個都在家宅中糾結許久,覺得此宴並非好宴,然而淫
威在上不得不去。
誰料等他們收拾好了心情硬著頭皮赴宴之時,見到的卻是一襲靛色深衣外罩直墜大氅的呂安親自來待客,這簡直是非常之謙遜的待客態度了。
青年以白玉為冠,眸明亮如點漆,膚色白皙模樣極好,見到他們還客客氣氣一拱手,然後邀人入了一處庭院。
既是庭院,自然也不可能會有整齊的座次,這位年輕的太守倒隨意得很,眾賓客也只能隨意落座。正當心中惴惴之時,忽而一種極其馥郁典雅的香味逸散而來,竟將他們惴惴不安的心撫平了大半。
眾人紛紛尋香看去,就見這位呂小郎正為眾人點香。
焚香待客,是東方五國這些年漸漸興起的一種社交文化,而這秦國來的少年郎做起來極為熟練且優美,便是其選用的香品亦是他們不曾嗅過的香氣,連綿婉轉,煙氣淡不可聞,夾雜有花香、蜜香,似乎又有一點點冷冽的涼意。
人說聞香識人,就著香氣,仿佛就能看到一高雅之士立于山巒之巔峰撫琴,山間涼風托起他的衣擺,看似溫文儒雅,實則極為冷冽。
這這這,這香氣好生高雅,又變換奇多,當真是聞所未聞。
沒有聞過就對啦,此時還是單品香時代,像呂安這種將各種香料碾碎配成合香的品香方法還沒有出現過呢。
呂安將香爐蓋子掩上,指尖輕勾案上古琴以一聲琴音喚回眾人思緒,他沖著眾人拱手笑道“安到此地有些時日,然因諸多事務未曾一一登門拜訪,著實失禮。”
“今日邀請諸位前來,不為國事,僅烹茶論雅,諸位自可盡性無妨。”
作者有話要說夏喵喵都讓開,我要裝字母啦!!
昨天的評論區有一丟丟的不和諧。
作者君要批評你們一下,你們要堅持住,不能松懈啊,堅持到底才是勝利嗷!!!
還有,還有2天~
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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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飄 92瓶;十里春風58瓶;總有刁民想害朕53瓶;哈哈大笑的橘子34瓶;福跳牆、姝姝、暗塵彌散、是耶非耶、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