橄欖花開!
第二天一早,老太太坐在佛堂里將昨天散落的佛珠一粒粒給串回去。人老性子倔,玉蘭看不下去湊上去要幫著串,兩個人一推二搡珠子滴滴答答又給落了一地。
這邊正抱怨,玉蘭扯著衣角低頭不語,默默地站在一邊,撅起小嘴不情願地听老太太發牢騷。
“多大個人了,笨手笨腳的,這點事都做不好……”
三兒向玉蘭使了個眼神,小丫頭這才敢躡手躡腳地走出佛堂。老太太眼神不差,就是手不顯靈活,一個珠子繞了大半天才給進去,照這速度,整串要給接起來那估計得一天。
三兒靜靜地站在一邊看上一小會兒,心里一頓著急。“老祖宗,壞了咱就換一副,三兒給您尋一件兒一模一樣的回來,咱別這麼作苦啦。”
老太太停了下來,哼笑一聲“換?這沒缺沒少好好的換什麼換,我這可是開了光的,放別處可沒得找,不換!”
“那讓三兒幫您吧。”
說罷蹲了下來抓起一把珠子,老太太急忙摁住了三兒的手,“別別別,剛被死丫頭幫了倒忙,差點沒給我散沒了,你說你們父女倆……得了你放下吧,讓我自己慢慢來,不牢你費這個心思,該干嘛干嘛去吧。”
三兒看著著實于心不忍,就進屋到現在就好一會兒了,這才好弄歹弄弄進去一粒,平時不會這樣啊,雖說迷信禮佛,但對身外之物還是看得開,當初離開老宅就連佛像說放下也都放下了,這會兒竟為一串佛珠眷戀不舍。
“老祖宗,換了吧!您說您這是何苦,或者這些細活您就讓秀玫和玉蘭去做得了,看您這折騰,三兒心里不好受。”
老太太終于把手里串著的珠子給放了下來,轉過身來看著三兒,問道“換了它還能一樣嗎?”
“能啊,不行咱請個大師,專門給重新開個光,您說,三兒立馬去給您安排。
”
搗搗盤子里的珠子,老太太嘆了一口氣,“好好的珠子,跟了我快二十年了,就這麼散了怪可惜的,手上的珠子能換,心里的卻散咯,怎麼換?”
三兒愣了一會兒,只見老太太把串好的幾粒珠子一下就給抽了出來,連同盤子里的端了起來,還沒反應過來,她便用力地把佛珠拋向了門外,珠子被撒在了地上蹦彈蹦彈。
“老祖宗,您這……這……”
老太太把盤子扔到了一邊,冷冷地應道“罷了!你不是說要給我換一副嗎?那好吧你去換吧,記住了,把我心里這副一起也換了。”
老太太走了,這個時間點應該上外頭溜達去了,玉蘭匆匆跑了過來,看老太太拋了佛珠,以為是三兒惹她不高興了,可憐兮兮地看著他,“爸,我去把珠子都撿回來吧。”
三兒的心緒不在這里,招了招手,“不用撿了,去把它掃了吧。”丫頭皺了皺眉,撓著腦袋取掃帚去了。
一掃帚掃在地上,滿地珠子又滾又彈,三兒把目光落在了玉蘭手上的掃帚上,老太太那哪是在串什麼珠子,分明就是在指路啊。
珠子散了還能串起來,同樣也可以換了,這話不是從自己嘴巴說出來的嗎?三兒的心跳的很快,感覺血壓一下子飆升到了極點,終于明白老太太的意思了。
雲天霸父子這兩粒珠子既然這麼難串,何不給換一副進去?不就是寓意偷梁換柱嘛,說到底姜還是老的辣,現在想想昨晚的輕浮念頭,三兒不禁感到慚愧不已。
秀玫剛做好早飯,丫頭已經把地板收拾干淨。沒吃上一口米粥,抓起電話就給魏龍打過去了,一邊拎起包匆忙出門去了。秀玫沒來得及喊,三兒就沒了蹤影,接著就是一頭霧水地和玉蘭一個對視。
“秀姨,我覺得爸爸跟奶奶今天挺奇怪的。
”
秀玫抓來一個饅頭遞給了玉蘭,丫頭說小卻是古靈精怪,機靈可人;說大畢竟也還是個前胸平平的孩子。秀玫挑了一下丫頭頭上的牛角辮,微笑地問道“爸爸哪天要是扔下我們還有奶奶,玉蘭會乖乖听秀姨的話嗎?”
丫頭嘴里塞著饅頭,瞪大了眼楮看著秀玫,一時半會兒估計也是傻了,不知道怎麼去回答,直到看見秀玫濕紅的眼眶,淚水掉下來那一刻,才伸出手搭在了秀玫的臉上。
“秀姨您怎麼了?您不要哭,您再哭玉蘭也要哭了。”
“秀姨沒事,不哭,來…我們吃飯去!”
擦去眼淚抱起玉蘭回到了客廳里,對于昨晚院子里的那一幕,寧可不去想,盡管心已經涼透,可事實擺在眼前,也就只能在老太太面前充傻裝愣。
“三爺,我們去哪兒?”魏龍開著車,問道。
後座上,三兒面無表情,手里握著電話,手指正徘徊于兩個號碼之間,糾結了好一會兒,終于撥下了劉大頭的號碼,並隨口讓魏龍把車朝監獄方向開去。
魏龍把車停在了距離監獄還有幾公里處的一處偏僻山坡上,車子剛停下就看見三名男子已經候在了那邊,其中兩名男子較為魁梧,一身的軍裝,手上還抓著兩挺槍。
三兒面帶微笑地從車上下來,魏龍緊跟一旁。迎面隨之走來的正是監獄長劉坤,外號劉大頭。兩人見面便是熱情地相互握手。
“實在對不住,百忙之中勞煩劉長官跑這一趟,三兒有點過意不去。”
劉大頭伸出膀子摟在三兒的肩膀上,客氣道“三爺跟我劉大腦袋客氣啥,您有事盡管吩咐,我能做的盡量去做。”
三兒沒有繞彎子,痛快地應了話,“好!劉長官既然這麼說,那三兒還真有件事希望你能盡點綿薄之力。
”
劉大頭摟緊三兒,把耳朵湊了過去,“您說!”
“當家的拖三兒來這帶點東西回去……”
劉大頭听完哈哈哈大笑起來,“那劉大腦袋我就要托三爺回去告訴當家的,真有心想要,那就讓她自己過來取。”
說時遲那時快,一旁兩名士兵正要把槍指向三兒,魏龍一個極速轉身,一只手抓住一把槍口,兩把槍瞬間被撩了過來,並舉起其中一支槍頂在了劉大頭的腦袋上,兩名男子露出驚恐的表情卻一動也不敢動。
劉大頭干咽了一口口水,雙手微微顫抖,舉在了兩邊。“三爺,您…您這是干嘛?”
“要不到東西,三兒這條命可就沒了,劉長官實在舍不得給我,那三兒只好拿你的命回去交差了。”
劉大頭干笑了一聲,眼神里透露著無奈。“三爺這是何苦,我也只是奉命保護雲老板,我要是讓你把他們倆帶走,我一樣是死路一條,最後還得落個玩忽職守的罵名,如果三爺殺了我可以挽救雲老板和少爺兩條人命的話,您就開搶吧,給我來個痛快,我還能有個因公殉職的名分。”
三兒抬起手示意讓魏龍把槍放下,劉大頭松下一口一口氣。
“得罪了劉長官,您千萬莫怪,實不相瞞,黑玫瑰已經在打先生的主意了。您放心,三兒並不是那個意思,不過我今天來的確有要事相求。”
劉大頭愣住了,一時半會兒不敢吭聲,眼前的魏龍身手不凡,就算再有兩個士兵也未必是他的對手。三兒回頭對魏龍哼了一聲,魏龍把兩把槍丟給了兩名士兵,劉大頭見狀,這才真正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是我錯怪三爺您了,有什麼需要我的地方,三爺您盡管說。”
三兒嘆了一口氣,“黑玫瑰如今不但掌控了淺野家,而且青雲社也歸在了她的門下,前不久已經有一次計劃針對先生,萬幸最後給失敗了。這次她直言要除了先生,我萬般無奈之下只好把這事給攬了過來…只給了我一個月的時間。”
劉大頭一听也惆悵了,“要不…我回去跟…”
“不用!”三兒立馬堵住了話。
“那…那三爺可有什麼好辦法?”
三兒盯著劉大頭的眼楮,目光中充滿了冰冷的殺氣,看得劉大頭心里一陣發毛。
“我想去找兩個替死鬼進來,到時候就要勞煩劉長官在里頭做做新聞了。”
劉大頭嘴巴一張,不帶任何猶豫地拍拍胸脯,“三爺您放心,一切听從您的安排。”
三兒又是嗯哼一聲,魏龍轉身到車上取來一個密碼箱,箱子打開,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紅彤彤的鈔票,劉大頭目瞪口呆地看著錢,急忙把箱子蓋了起來推回給三兒。
“三爺您這…保護先生是我的職責,您這樣未免也太瞧不起我劉大腦袋了。”
三兒嗤嗤一笑,抓起劉大頭的手放在了箱子提手上,輕輕拍了幾下他的手便轉身回車上去了,魏龍啟動車子,朝山下駛去。
劉大頭見車子沒了影,急忙顛了顛箱子,然後開出半個口從里邊兒取出兩小摞錢,分別分給了一旁的兩名士兵。“回去把嘴給我閉緊了,誰要敢透露今天的事老子ta媽崩了誰。還有,你們瞧瞧你們這兩副死樣,老子平時白養你們了,連個土鱉都應付不了…”
倆士兵低著頭,連連答應,臉上卻掛著得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