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皇城門口的皇榜成了當天最吸引百姓眼球的地方。上面公示的名單很快傳遍全城,不用刻意的探听就能得知昨日結果。
夏商睡得死,且一旦睡著便兩耳不聞窗外事。今日醒來還是因外面吵鬧得太厲害,朦朦朧朧听到有人在喊“不可能”什麼的。
睜開眼,眼皮都在打顫,枕邊空落落的,伸一個大大的懶腰無精打采得問道︰“外面什麼事啊?”
李洛送來了衣裳,慌慌張張地推了推︰“徐姐姐來了,挺急的,像是出了什麼事兒。”
夏商清醒,出門便從徐媛口中得知昨日菜品沒有被選上的消息。
今日天氣很好,但徐媛感覺很糟,在夏商的院子里喃喃念叨著“不可能”,語調時高時低讓人很擔心。
夏商沒工夫去想結果,看到徐媛的狀態眉毛都擰在了一起。
“徐媛,你放松一點,人都有各自的喜好,沒有進入下一輪不代表菜品失敗,可能是運氣使然,亦可能卻有更優秀的作品在我等前列。想開一點,大不了重新來過。”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結果不該是這樣的!我不相信昨日的菜品會失敗,縱然進不了第三輪,但也不至于連大朝會的名單也進不了。這其中定有貓膩!有人在背後算計我!事情……事情不該是這樣!”
今日是大年初二,是好吃有道重新開業的日子。
今日會有很多人逛街,生意必然比往日好,夏商有很多事情要做,十多個加盟商早已推車在後院外等著了。如今徐媛在院中痛苦不已,所有的活兒都沒法繼續,夏商跟李洛使了個眼色,李洛一邊安慰一邊拉著徐媛進了屋子。
小屋門關著,卻能听到徐媛隱隱的啜泣聲。
夏商嘆了口氣,徐媛對做菜的執著讓人佩服,若非時間不允許真想好好陪陪她。
後院騰出位子,好吃有道的作坊開始運作起來,為求加大販賣總量,除了相鄰的大廚房要運作之外,久不起火的棗樹下的灶台也冒起了煙,夏商親自上陣指點後來的伙計工作。
伙計們剛過完年,今日又听說是三倍工錢,一個個干得熱火朝天。可夏商漸漸感覺自己無法集中精力,腦中閃過的全是跟隨徐媛參加大朝宴選的片段。
回憶兩輪比賽,中間有很多疑點。最讓人不解的是,徐媛背後好歹是京城四大酒樓之一的雲水閣。
在京城想要把酒樓開到雲水閣這樣的規模,可不是光靠菜好就行的,最起碼背後要有一定的支持。
而徐媛作為雲水閣的主廚,代表雲水閣出賽,她竟然沒有收到任何小道消息,她這個雲水閣主廚完全沒有享受到任何優待,跟一般的散戶人家沒有區別。就拿第一輪的位置來說,連很多小酒樓都知道搶位置的時間提前了,雲水閣不該沒有消息,可偏偏就是徐媛呆頭呆腦地被逼到一個無人的小角落里,差點第一輪就被淘汰。
再說第二輪,徐媛的信息同樣是一片空白,連最基本的菜品要求都是從別的廚子口中得知。
種種跡象表明,要麼是針對徐媛,要麼是雲水閣內部出現問題,這背後肯定有人使壞。徐媛深陷其中,比賽輸了事小,之後再被人算計就危險了。
夏商始終是局外人,對此只有好言提醒,讓人擔心的是徐媛對廚藝太過痴迷,以至于這種種不合常理的現象都沒有察覺,也不知提醒過後會不會引起注意。
皇榜已經貼出來了,結果已成事實,徐媛注定大朝會失之交臂。
任何事都有好有壞,雖不能進入第三輪,徐媛卻也不用再為大朝宴選而操勞。更巧的是,雲水閣為了讓徐媛全身心應對大朝宴選,專門從外地請來了其他的主廚為徐媛帶班,所以大年之前徐媛都不用工作,可以輕輕松松地玩一段時間。
正好,中午之後夏商也不用忙活了,帶上李洛和徐媛,三人結伴同游永安渠。
永安渠周邊聚集了大量商販,更是花樓酒家的聚集點,是長安城最適合游玩的地方。大雪之後,沿岸兩側的柳枝裝上了點點翠綠,加上人群中歡樂喜慶的氣氛,整個永安渠呈現出一幅萬物復甦的景象。渠中花船小舟多不勝數,讓習慣了在河邊垂釣的老者深惡痛絕,不時傳來叫罵聲,但很快就被河中游人的歡笑所掩蓋。
永安渠游人甚多,大都是年輕男女。年輕男女聚集少不了吟詩作對舞文弄墨,在賣弄風騷之前自然少不了搜羅平日里見不到舍不得的美食享用。
要說美食,今日永安渠的美食可不少。
同樣是以往傳統,凡有大朝宴選的春節,大年初二開始,長安城各個人流密集的街道都會涌現出一批地攤美食,全是和徐媛一樣被淘汰了的廚子擺設。他們所做盡是大朝宴選上做給皇上吃的菜肴,雖不是每道菜都能過關,但只要是能進宮的菜,多少都沾了點兒皇氣。放在百姓眼中都是極品,尤其是年輕男女彰顯身份的不二之選。
所以,這期間的美食價格猛增,各家各戶也都乘著大朝宴選的熱度準備大賺一筆。
年輕男女是主要消費群體,公子小姐們最多的永安渠自然成了最熱鬧的地方。
夏商帶著兩女走在永安渠岸邊,走了不過半個時辰便已見了不下三張熟面孔,皆是昨日同入梨園的廚子,只是他們似乎都沒有完成菜品便走了。而這些細節沒人知道,隨便幾道菜便嚷嚷著是參加過大朝宴選第二輪的菜式,售價少則十兩,多則百兩,好食者居然趨之若鶩。
這把夏商看得直流口水啊,心想自己費盡心機一個月還不如這些家伙賣幾道菜,恨不得自己也擺個攤乘機撈一筆再說。
長安城各處皆是欣欣向榮之景,百姓歡鬧開懷,盛世之貌一覽無遺。
而就在長安城所有人都沉寂歡樂的時候,長安城外遠山間忽然升起一道綠光。綠光如電光閃現,沖入雲層找得一片雲碧綠,長安城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但當眾人抬頭看時,一切又恢復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