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感覺到人生無常，這一次來得比較陡。像是老天爺對著自己笑了笑，然後又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中午沒有特別的飯菜，夏商心事重重已無法做出優質的菜品。午飯是翠花做的，野菜配炖羊肉，做得很一般。
李洛沒說什麼，臉上還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吃什麼都很香。但不久便注意到夏商的臉色，好奇詢問︰“大哥，你是不是有心事？”
夏商搖搖頭，找了個借口︰“昨夜放縱，沒來得及給你的準備。”
昨夜河邊的景象又浮現眼前，李洛臉紅了，笑著搖頭︰“只要跟在大哥身邊，吃什麼都很好。”
沒再接話，只能慶幸沒急著把靈芝的事情告訴李洛，不然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但現在該怎麼辦？把青蛇恨死也無法改變局面，希望忽然沒了，看到李洛現在的笑臉，更害怕忽然有一天會看不到。
夏商想了很久，想著各種可能，比如找別的靈藥在空間中栽培，比如去尋找青蛇，比如帶著李洛訪遍名醫。可沒有一條是有絕對把握能醫治李洛的。唯一的可能就是李洛心中的希望，就想今日這樣，只要讓她保持希望，說不定能保持現在的狀態活下去。
夏商甩了甩頭，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現在不是憂心的時候，要做的應該是認真對李洛每一天，讓她保持著希望一直開心。
……
日子繼續，農莊的建設沒有因為李洛而改變。
第二周，完成了開墾荒地，用空間菜園的泥土混合在山間泥土中，讓這里的土質變得前所未有的肥沃，同時種下了代表蔬菜的種子。李洛也順利地度過了青蛇預言的十天，身子雖還是很虛，但精神頭都一直不減，夏商覺得那是每天夜里兩人睡一張床的功勞。
第三周，房屋擴建，被砍伐出的林木空地上支起了牲口棚子。
第四周，一圈圈籬笆確定了農莊的面積，農莊建設初步告一段落。
第五周，農莊得以修善，一些有遺漏的細節修補完善。一批新物資抵達，代表龍莊建立完成，人可以在此長期居住了。
不知不覺間已經臘月，離開翠屏山的那一天下起了大雪，李洛披著夏商的大衣只露出一雙眼楮。
大雪紛飛，開墾的三片梯田壓著一片白，片片的白下面是翠綠和鮮紅。
都說瑞雪兆豐年，然而混合了空間土壤的梯田里違背了植物生長的規律，大雪之中展現出傲嬌的姿態，任性地開花結果，讓看到的人都驚訝它們的神奇。
辣椒、番茄、土豆、白菜、南瓜……
各種顏色混雜。
遠處的棚子下，四五十頭來自空間里羊仔也在以超乎尋常的速度茁壯成長。
雪中，李洛張開雙臂，歡喜雀躍，這里的一切都有她的功勞，也有她最美好的記憶。
現在要走了，一切都那麼不舍，歡喜之後撲到了夏商懷里努力掩飾自己的淚水。
夏商說了，以後有時間還會回來，這次離開有更重要的事情做——給丫頭一場簡單的婚禮，給自己一個明確的身份。
大雪籠罩大地，蔓延到長安，蒼茫世界中的寒冷承托出手牽手的溫暖，霧靄混沌，天地一色，遠處地長安如新婚蛋糕，就差一條紅毯連接這山與那城。
翠花留在了山里，每天都會有人來運送蔬菜，她偶爾會進城一次。
夏商和李洛回到了長安，回到了安樂街。
時隔一月有又回到了好吃有道。
和山里農莊相比，城里的變化小得多，無非是百姓穿得厚了，叫賣的小販少了，自家的生意更旺了而已。
如今夏商根本沒的心思理會生意，就在當天請柬便發出了。
古代婚禮，夏商一概不知，本欲讓桑桑操心，可那妮子估計很不樂意，最終甩給了方家兄弟。
……
一紙請柬送至賽家，在相對平靜的賽家炸起了浪花。
得知消息，桑桑一個人躲進屋里，大夫人皺起了眉頭，賽江南大為詫異，剩下秦嵐獨坐在後花園的小亭中發呆。
數日前，大夫離開賽家，留下了喜訊，從此秦嵐成了整個賽家最金貴的人。
于是秦嵐享受著以前她做夢都不敢想的生活。
她原本以為自己的人生因此圓滿，可听說同街的那人找到了心之所屬，自己的內心莫名地多了一股失落。她不想承認心中的失落，因為她一直告訴自己那人並非所愛，肚子里的家伙也跟他沒有關系。
可現在心卻亂了，無法控制自己去找到大夫人。
“婆婆，夏商的婚禮我也要去。”
“你要去？”大夫人的眼神瞬間冷下來，“怕是不妥吧？”
“我一定要去！”秦嵐嚴肅強調。
“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是要去看看！”
“莫非心有不甘？忘了你之前所說？你跟他，他跟這孩子都沒有任何關系！我勸你不要徒增麻煩，珍惜現在的一切才是最重要的。”
秦嵐以為有了孩子就掌握著賽家所有人的命根，她不在畏懼，強硬道︰“婆婆不讓我去，我便告訴他孩子的父親是誰！”
秦嵐以為大夫人一定會退縮，但她還是年輕了些。
大夫人笑著反問︰“你以為這樣我就怕了？你可以告訴他孩子的父親是誰，不過你別忘了。當初他被大理寺帶走，你跟我都知道消息，但你卻什麼都沒有做，你是孩子的母親，卻不如桑桑那般為他拼命，若是他知道此事，你覺得他會原諒你？”
“我……”秦嵐瞬間無言，千算萬算沒算到之前就比下了套，估計大夫人早放著她鬧事了。
大夫人冷笑一聲︰“自己好好想想，婚禮去還是不去。”
秦嵐猶豫著，終是艱難地閉上了眼楮︰“兒媳告退。”
秦嵐走了，帶著不甘，卻無可奈何。
大夫人笑容依舊︰“跟我斗？”
得意如斯的大夫人以為萬無一失，卻忘了世間之事存在太多偶然，一次沒有防備的談話卻被想要進屋卻沒來得及進屋的人完全听了。
賽江南走入房中，默默地交了這月的賬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