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從三叔口中,則再次提及了玄門十三邪,竟然是其中的墓中仙。
原來眼前的這個半鬼人路風,竟然是傳說中的墓中仙。
這倒是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不過三叔之前並沒有跟我和胖子提起這件事,我估計他也是一種猜測。剛剛提了出來,路風並沒有異議,看來這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這些想法,在我腦子里快速地閃了過去,便把注意力再次集中起來。
畢竟這個路風是什麼邪,和我們都沒有什麼太大的關系。
我們關注的,還是他這個人,這個半鬼人。
對于路風剛剛說的那句話,他說,請我們來,並非是他的本意,而是有人要見我們。
三叔也是楞了一下,才又回話道︰“有人要見我們,是誰?”
“是我……”
三叔話音剛落,就听到一聲幽幽的女聲傳出來。這聲音听起來不是很真切,但是確實是在屋子里的。
屋子里再沒有其他人,我們三個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了那個女相的紙扎人上。
“沒錯……是我……人鬼殊途,抱歉我只能用這個方式來和你們見面和說話……”
這次我們看清楚了,在那聲音傳出來的時候,那個紙扎人也在微微地抖動,發出輕微的紙張摩擦的聲音。
“你是楊嫂?”見慣了不少大陣勢,這次見到紙人發聲,我也並沒有感覺到有多驚奇,反而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對,我是楊嫂。這是我兒子,路路……”
估計楊嫂也只是一個游離在陽間的魂魄,她借助紙人寄身發聲,卻沒什麼動作。她說到路路的時候,頭也沒轉一下。
但是我們都知道她指的就是旁邊的那個紙扎人的童男。
“咯咯咯……”一陣童音的笑聲,在房間里充斥。顯然這是路路發出來的,他沒說話,卻只是發出了一串笑聲。這笑聲,讓人听著頭皮發麻。
今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我也萬萬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楊嫂和路路。
看到我們驚訝的表情,路風說道︰“她們要見你,我只能讓她們以這種方式出現。我已經把她們從那棟房子里請到這里來了,現在那房子已經空了。你們買那房子不就是想清里面的鬼嗎?我這麼做,只是想向你們表明態度,我們沒有惡意。”
三叔盯著路風,說道︰“我們畢竟壞了先生和楊嫂母子的復仇計劃,而且如果將那片墳場和地下的墓葬清理了的話,風水局一破,先生怕是也要受損。先生對我們,果真沒有恨意嗎?”
路風淡淡地說道︰“其實,時間往往可以沖淡一切。這些年我的確是心存恨意的,我恨黃泥溝村的所有人。是他們把我愛的人,留在這里五年,又是他們,把我愛的人,羞辱之後逼死。讓我們陰陽兩隔,我必須讓他們付出代價……我要報復的,可不僅僅是那幾個人和她們的後代,我要他們全村人都跟著陪葬……”
路風的這些話一出口,雖然語氣很平和,也並沒有情緒上的起伏,但是在他那張面無表情,慘白如紙的臉的襯托下,我們听得直起雞皮疙瘩。顯而易見,恨意一直存在于路風的心里。
而且這種恨意,經過了這麼多年,在路風身上迅速膨脹,已經將復仇的目標從那幾個女人,轉移到了全村人的身上。
從我們發現的路風所設立的風水局來看,的確是針對全村的。
為了這個目標,路風是苦心經營了三十年,才初顯出風水局的威力。
路風接著又說道︰“我猜想,你們心里一定在竊喜。因為我苦心經營了三十年的風水局,被你們幾個輕而易舉地給破了,是嗎?”
我們對路風的話,並沒有應答。但是實話實說,我們的確是這麼想的。
我對于風水局的認知,還處在一個初級的階段。
但是我卻懂得其中的道理,有很多風水局,想要立起來,需要很長的時間,幾年,十幾年甚至幾十年。
時間越長,格局越大。
但是風水局設立起來之後,如果深諳其中奧妙,想要破掉,卻很容易。
這就好比是搭積木。
我們小心翼翼,耗費了大量的時間,將一塊塊積木堆積起來,堆成了一座高樓。
高樓看似堅固,但是想要毀掉它,只需要挪動其中一塊積木,整座高樓就可能隨之倒塌。
在我們來這里之前,的確認為我們來到這里心里是有底的,因為我們距離成功只是一步之遙了。
但是听到路風的話,我不免也有了疑問。難道這里面並不像我們想的那樣,而是還有其他的說道?
這時,路風輕聲說道︰“你們沒回話,但是卻是這麼想的,是嗎?那我告訴你們,風水局的確是即將被你們破掉,但是他們黃泥溝村的人……卻不能幸免……”
三叔听到這里,終于沉不住氣了,張口問道︰“先生此話何意?”
路風說道︰“你們來到這里,可曾嘗過那鮮美的鞍湖鼠魚?”
路風突然話鋒一轉,問起了這個。
鞍湖鼠魚,遠近聞名,來到黃泥溝村,甚至是南斗鎮的人,是都必須要嘗一嘗的。
路風盯著我們的表情,接著又說道︰“我想你們已經知道這里的鞍湖鼠魚是吃什麼為生的。不過你們放心,鼠魚即便是吃尸體,它本身也沒毒。但是……”
路風說到這里,欲言又止。
三叔突然伸手,抹了一把額頭。
三叔出汗了。
屋子里並不熱,三叔出汗,顯然更多的是心理上的作用。
顯然是路風剛剛的那段話,讓三叔的心里有了觸動。
“先生的意思……是這個風水局的關鍵所在,也就是起作用的風水點,不在風水上,而是在……鼠魚身上……”
路風的臉,不知道是半鬼人的特征,還是他故意做出這種姿態。從他臉上看不出一點喜怒哀樂,完全就是一張沒有感情的臉。
和我們說了這麼多,他的臉依然是一副木然的樣子。
他說出的話,也是平淡如水,听不出一點情緒的變化。
自始至終,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