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依然穿著他那身破道袍,手里也提著一個白色的燈籠。兩只眼楮直勾勾地看著前面,面無表情,旁若無人。
對于胖大海的那一聲喊,他也是毫無反應。
我和胖大海原本的計劃也擱淺了,我們原本想用降龍木劍試一下。但是走過來的是三叔,無論是他本人,還是他的魂魄,如果我們刺過去,很可能對他造成傷害。
可是除此之外,我們也就毫無辦法了。
三叔提著燈籠,慢慢地從我們面前飄了過去,直到在我們身後的橋面上消失。
誰也不知道這幫人到底去了哪里。我們沒看到他們從哪里來,更沒看到他們在哪里離去。
如果說,開始出現的那些人影,我和胖子雖然有些震驚,但是心理還沒有太大的起伏的話。那麼這次看到了三叔,就讓我們都不淡定了。
事情是明擺著的,之前那些人不管怎麼說,都是已經去世的人。
也就是說,他們本該就已經死了。再次看到他們,除了震驚,也沒有太多的想法。
但是三叔不一樣啊,我們是來找三叔的,結果他的人沒見到,卻看到了他以這個形態出現在我們面前。
胖子看到了三叔,也是好一會沒有說話,最後終于憋不住了,聲音低沉地問我︰“老大……你說師叔是不是已經……”
“住口。怎麼可能?你再胡說,別怪我不客氣啊……”
我沒等胖子說完,就沖著他吼了一句。
其實我心里根本就知道胖子想要說什麼。我們之前見到的,都是已經死了的人。那麼又見到了三叔,從理論上推斷,三叔是和他們一樣了。胖子是要問,三叔是不是也已經……死了?
而我則是一個極其矛盾的心態,我知道三叔那邊肯定凶多吉少了,但是只要沒親眼見到,心里肯定又很不甘,當然嘴上更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
胖子肯定也知道我的這個心態,他何嘗又不是如此。所以被我吼了一句之後,他也沒再說話,只是在旁邊輕輕嘆了口氣。
我們倆不約而同地站在原地又等了十多分鐘。估計心里都有盤算,既然三叔從這邊走過了,那麼褚留煙會不會也出現?
在那樹林里,我們都見到了褚留煙的血衣。如果是出事的話,他可能比三叔來的更早。
但是自從三叔從那邊走過來之後,就再沒有其他人影出現。
整個石橋的橋面,都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經過了這麼一段時間,我們的火把也燒得差不多了。胖大海從背包里又取出來一支,點燃起來。
胖大海說道︰“老大,看到了師叔,也算是個線索。要不要回去,也許歐陽或已經回來了。”
我搖搖頭︰“我剛剛想過了,我們找了這麼久,三叔終于出現了。盡管我們看到的不是真人,但是我相信,那也不是魂魄。因為那些魂魄早就應該投胎轉世了,不應該還出現在陽間。所以,我判斷我們看到的,只不過是我們心中的一點執念。我們曾經在心里在不同的時間,想到過這些人,所以在這橋上,他們才會一個接一個地出現。”
胖大海點點頭︰“對了,我覺得你這個推測是準確的。師叔他們不會有事的。那我們還要不要往前走了?”
“走是要走的。我在想,三叔即便是還活著,他現在的處境應該也很艱難。我們應該距離他很近了。已經走到這里了,我們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我回身看了一眼,身後的橋面重新又被濃霧鎖住。听不到任何的聲音,也看不到任何的景象。
我們重新整理了一下裝備,沿著那條石橋,繼續向前面摸去。
一切又都回到了我們剛上橋時候的狀況,霧氣沒有一點要散的意思,我們就依靠著那火把的光亮,一點一點向前挪動。所不同的是,這次我可以時不時揮動一下降龍木劍,將那些濃濃的霧氣劈開一些。
但是這種辦法很快也失效了,我們已經完全被濃霧包圍,我們挪動的速度慢到了極致。我很怕再不離開這座石橋,等到漲潮就糟了。
就在這時,突然我的耳朵里听到了一點異樣的聲音。
此時此刻,我們的精神高度緊張,哪怕有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被關注到。那點聲音雖然很微小,但是我和胖大海都注意到了。
我們倆同時又停住了腳步,仔細觀察著周圍的動靜。
那聲音一直在持續,而且越來越清晰。
那聲音我很難形容,听著好像是紙張互相摩擦,又像是折紙的時候發出的那種聲音。
而且那聲音不是從前面傳來的,而是在我們的身後響起。
我猛地回頭,就發現從我們身後的橋面上,不知道從哪里飛過來一群不知名的生物。乍看之下像是一群螢火蟲,因為它們身上都發著光。
那群飛蟲粗略估計也有十幾只。很快它們就飛到了我們的近前,我們舉著火把一看,看到那些飛在空中的飛蟲很是奇怪,它們並不是螢火蟲,因為那光亮竟然是一小團的火苗,分明是那蟲的身體燒起來了。這一幕是我們從來都沒見過的。
我很好奇,便伸手抓住了一個飛在眼前的飛蟲。那飛蟲不躲不閃,直接被我抓在了手里,我這才驚愕地發現,那不是什麼飛蟲,而是一個用紙折成的紙鶴。
我還沒等看得更清楚一些,那火苗迅速燒了起來。
我嚇得趕忙扔掉了紙鶴,那火苗瞬間就將那紙鶴給吞沒了。
我急忙提醒胖大海︰“別動那些紙鶴,只要一沾上手,就會燒起來。”
的確如此,只要我們不去踫它們,它們身上的火苗就始終就是那麼一小團,並燒不起來。
“老大這什麼名堂,怎麼會這麼多的紙鶴?”胖子比較好奇,仰著頭看著天空的那些紙鶴問道。
我回頭看了看,這麼一小團,十幾只紙鶴身上發出的光亮,聚集在一起竟然也能把周圍照亮。好像那些水霧的霧氣被這些紙鶴的光一沖,就要化開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