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擺擺手,不耐煩地說道︰“給我打住,我都讓你們給弄懵了,現在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嗎?現在這懸魂梯已經不存在了,放心上樓吧。不過上樓梯之後,我不給你們信號,你們就別說話了啊。”
我和馬謖都應了一聲。
三叔捧著羅盤沿著樓梯往上走,等沿著樓梯上了幾步,我就發現,四周又不知不覺起了霧氣了。
這種霧氣是最讓人頭疼的,幾乎每到一處陰氣重的地方,都會起霧。霧氣雖然無毒,但是走在霧氣中,會讓你迷失方向。
上次我還是借助著黑虎結的指路,才誤打誤撞到了盥洗室。可是那卻不是一條生路。
這次也是一樣,那霧氣罩著四周,無形的壓力讓人喘不過氣來。
我們三個只有我手里那根小小的白蠟燭。燭光在這黑暗的霧氣中,簡直就是微不足道。那道燭光根本不足以沖開迷霧,照亮前方。
這種黑暗和霧氣,也只有那盞五帝禮佛燈才能照亮。可是三叔並沒有拿出五帝禮佛燈的意思,他依然捧著羅盤往前走。只是速度要慢了許多,每走幾步,就對著那羅盤端詳一陣子。
所以我們行進的速度極其緩慢,也不知道三叔到底在看什麼。
好在我們走在樓梯上,想迷路都難,因為只有一條路。
但是這樓只有四層,樓梯總有到頭的時候。果然如三叔所說,這次我們沒有遇到懸魂梯,也沒有陰牆困著我們。三叔捧著羅盤在前面拐了個彎,我們就已經離開了樓梯間。
由于是三叔帶路,我跟在後面也不知道我們此時是在幾樓。
黑暗的走廊里,我們三個穿著壽衣鬼鬼祟祟,捧著一根蠟燭,蠟燭的光比豆粒大不了多少。我想如果真有鬼看到我們,應該也會嚇一跳吧?
離開了樓梯,我就徹底失去了方向感,只能緊緊跟著前面的三叔。
我听到身後馬謖的腳步聲,也跟的很緊。
可是走著走著,我就感覺出不對勁的地方了。
還是腳步聲。
原來只有我們三個的腳步聲,現在變得雜亂無章,粗略估計也得有七八個人。
我激靈一下,我想起來我在那個盥洗室看到的那些鬼。他們都已經是半陰體的狀態,手都搭在前一個人的肩膀上,又都掛在我的肩膀上,這讓我的腳步沉重。後來我好不容易才擺脫了他們。
難道這次又是如此?
可我並沒有感覺到身上沉重,馬謖走在最後,不會是壓在馬謖身上了吧?
想到這里,我心里一慌,迅速回頭拿著蠟燭照過去。
馬謖跟我跟的很緊,我猛一回頭,燭光正照在他的臉。
馬謖也嚇了一跳,瞪著眼楮看著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沒有三叔的信號,我也不敢說話,只好往他身後努了努嘴,意思是問他有沒有什麼感覺?
可惜這怪教授這時候的感悟能力太差了,我費了半天勁,他卻沒領會到我的意圖。最後他沖我搖了搖頭,攤了攤手。
算了,看來還是沒什麼異樣,不然他也不能這麼輕松。
我轉頭想去繼續跟著三叔,結果一回頭卻發現前面已經是空空如也。
我當時就懵了,這麼一會工夫,三叔就沒影了?
我舉著蠟燭往前面一看,發現一個人影正蹲在地上,看背影正是三叔。
我急忙跑過去,發現三叔正低著頭看著那羅盤發呆。
而這時,我們幾個都停住了腳步,卻依然能听到雜亂的腳步聲。這說明和上次不同,那些鬼並不是搭在我們肩上行走的。這讓我才放下了懸著的心。
三叔看得很專注,我剛才不在他身邊,黑燈瞎火的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看到那羅盤的。我趕忙把蠟燭移過去,就看到那特制的羅盤上的指針,正在指著一個方向。
這種羅盤是經三叔之手特制的,上面有個指針,能夠依靠磁場的變化,感受到周圍最重的陰氣所在。說白了,就是能發現鬼。
上次我們在天佑廣場的那棟大樓上,曾經用過一次。
現在指針指著一個方向不動,顯然那個方向有情況了。
想到我曾經听到的腳步聲,我馬上聯想到,也許那幾個半陰體的鬼魂,就在我們前方。
我輕輕用手指了指前方,三叔沖我微微搖了搖頭。伸出一只手,用拇指和食指擺了個“八”形,示意給我。
這是什麼意思?
我腦子一轉,隨即明白了三叔的意思。他一只手捧著羅盤,只能用一只手向我示意。他的意思是讓我用天狗眼看看前面到底有什麼東西。
天狗眼配合雙手結成的風水印,能看到肉眼看不到的東西。但是值這種手法不是每個人都行的,值得慶幸的是,上次我曾經試過,我是可以成功實施天狗眼的。
我把蠟燭輕輕放在地上,按照上次三叔教給我的手法,雙手食指和拇指結成了一個方框,搭在眼前,同時默念口訣︰“天地水府,日月三光,聖手破穢,法立中央。虛空破碎,神祈過往,五路神祗,喝令四方,敕令天狗眼,堪透地理八荒。”
這手法果然管用,隨著我的風水印結在眼前,眼前的霧氣逐漸向四周散去,景物逐漸清晰。只見六個人影,正圍在一起,還是以那種手搭肩的方式。只不過這次他們是首尾相連,彼此用手臂和肩膀形成了一個圓圈。
但是我能看到他們的身影,卻看不清他們的臉,不知道是我道行不夠還是什麼原因。
我放下風水印,朝三叔做了個“六”的手勢,告訴他我看到了六個人。
那些鬼魂自顧自地在那里轉圈,腳步聲就是他們傳出來的。看來我們身上穿的壽衣,果然起了作用,他們視我們為無物。這也讓我們少了不少麻煩。
而就在這時,三叔捧著的羅盤上面的指針動了。指針顫顫巍巍的,晃動了幾下後,又指向一個方向,和剛才的方向有一個小小的偏差。
我趕緊再次結起風水印看過去,結果這次任憑我默念了兩遍口訣也沒能成功。看過去的景物依然如常。
三叔沖我搖了搖頭,伸出一個手指。我猜想應該是說,這天狗眼一定時間內,只能開啟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