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天東幾乎整個身體都泡在溫泉里,只露出頭和脖子。
左瀾和凌寒聊得起勁兒,他就默默在一旁听。
兩個女人聊到很多大學時候的事情。
“梅天東,你就快高考了。想考哪所大學?”左瀾突然問梅天東。
“我想考美院。”
“d市有美院嗎?”左瀾好像沒印象。
“沒有。我想考中央美院。”
“志向夠遠大的啊!”
“梅天東他不但專業課好,文化成績也很好的。”凌寒插話,在她眼中梅天東的優秀毋庸置疑。
“我也覺得我有這個實力。”梅天東說。
“你們兩個配合得還很默契。”左瀾分別看了凌寒和梅天東一眼。
听到凌寒對自己的肯定,梅天東心中竊喜。這個世界上他只在乎凌寒對他的看法。
“北京是首都,有沒有想過將來留在那兒發展?”左瀾又問。
“應該不會,我會回來的。我去只是去求學。”
對于幾年後的問題,梅天東還未曾想過那麼遠。可是左瀾忽然提到這個問題,到是提醒了他。對他來說在哪個城市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個城市一定要有凌寒。
“梅天東,等你上了大學,可要改改你這木訥的性格,要不然怎麼追女孩兒,交女朋友啊!”
左瀾的思維太跳躍了,怎麼又轉到這個話題上了。梅天東心中嘀咕。
“我只想畫好畫,完成學業,其他的我還不想考慮。”
梅天東悄悄地看了凌寒一眼,他這話是說給凌寒听的。
“等到你上了大學,校園里都是年輕漂亮的女孩子的時候,你就不會這麼想了。”
左瀾不明白梅天東是真的單純還是故作姿態。不過看他現在的樣子,前者的可能性較大。
可話說回來,梅天東現在所處的環境還是相對簡單,踏進大學校園後,環境的改變是會影響甚至改變一個人的。能堅持自我的人畢竟是少數。
梅天東不想跟左瀾爭辯,行動高于語言,事實勝于雄辯,他會用行動和事實倆證明一切的。
凌寒在一旁听著左瀾和梅天東的對話,一言不發。
和左瀾不同,凌寒對梅天東的話深信不疑。她比左瀾了解梅天東,梅天東的經歷讓他比同齡的孩子要早熟,很多事情梅天東雖然不掛在嘴邊,但他心里是有反復思索過的。
不輕易做決定,決定了就不輕易改變。凌寒也是如此。這是她和梅天東這樣有著相似成長背景的人的共性,左瀾是體會不到的。
“好像客廳有手機的響鈴聲。”梅天東說。
凌寒和左瀾豎著耳朵听,還真的是。
“是我手機在響。”左瀾從溫泉池里站起來,“我去接電話。”
左瀾去了客廳,溫泉池里只有凌寒和梅天東。
“如果你考上了央美,可能四年見不到你了呢。”
凌寒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突然冒出這麼一句感慨。
“我寒暑假的時候都可以回來。這里是我的家,而且還有我——我的老師、同學,還有你和左瀾姐呢。”
梅天東想說的是“還有我喜歡的人”,可他不能說。
凌寒笑笑,但不知為何她心里竟生出一絲惆悵。
“你的腦袋還疼嗎?”凌寒問。
梅天東抬手摸了摸後腦的那個包,好像小了點,也沒有強裂的痛感了。
“我的頭——”梅天東剛想要說“不疼了”,突然他改變了主意,“還是疼,那個鼓起來的包好像變大了。”
“什麼?怎麼會這樣?我看看。”凌寒說著從水里站起來,走到梅天東身邊。
凌寒伸出手去摸梅天東的後腦,“我就說別听左瀾的,去醫院看看。現在是不是嚴重了?疼嗎?”
梅天東感到自己大腦嚴重缺氧,心跳都要停止了。
凌寒的臉幾乎就貼在他的耳邊,他能感受得到來自凌寒均勻而溫熱的呼吸,還有凌寒喝醉那天他聞到的來自凌寒發絲的淡淡的香氣。
梅天東覺得耳根癢癢的,他的頭本能地向一旁躲避,卻被凌寒的另一只手按住他的臉頰。
“別動,我仔細看看。”凌寒命令道。
梅天東不敢動了。
凌寒掀起梅天東腦後的頭發,邊看邊用手輕柔地摸著梅天東後腦撞傷的地方。
“我怎麼覺得好像有些消腫了呢?”凌寒太過于專注,並沒意識到自己胸前的雪白踫到了梅天東的胳膊。
梅天東感到全身一顫,小腹處升騰起一股燥熱感。
他是個男人啊,是個血氣方剛的男人啊。
他原本只想略施小計制造和凌寒近距離接觸的機會,可他的做法卻害苦了他自己。
凌寒根本不知道梅天東此刻的想法和他身體上的變化。
“明天上午回去後,還是得帶你去醫院做個檢查。別留下什麼後遺癥。還有幾個月就要高考了,可不能有任何閃失。都怪我,要不是我堅持去中級雪道,你也不會因為救我而受傷。我這個姐姐太不靠譜了。”
凌寒對自己的沖動魯莽很自責。她寧願受傷的是她自己。
“不怪你。我不疼了,不疼了。”梅天東咬著呀說。他渾身難受,身體的某一處在叫囂著。
“剛才你不是還說疼嗎?”凌寒被梅天東的話弄糊涂了。
“我突然肚子疼,要去上廁所。”這句話幾乎是從梅天東嘴里擠出來的。
說完,他背對著凌寒站起身來,抓起放在溫泉池旁的浴袍穿上就慌慌張張地逃出溫泉池,迎面差點撞上從客廳里出來的左瀾。
“他這是怎麼了?”左瀾指著梅天東的背影站在溫泉池邊問凌寒。
“他說他突然肚子疼。”凌寒也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鬧肚子?”左瀾皺起眉頭,“這身體素質也太差了。”
冷風把左瀾吹得一機靈,她趕緊鑽進了溫泉里。
“剛才梅天東說他都還是有點疼,明天回去後我帶他去醫院看看。醫生說沒事我才放放心。”
“還是不信我。”左瀾對凌寒的不信任表示不滿。
凌寒不想跟左瀾斗嘴,沒有作聲。
梅天東沖浴室,擰開水龍頭。他站在花灑下,任由傾瀉而下的水流沖擊著他的身體。
很快,那股燥熱感逐漸消失,他的身體恢復了平靜。
梅天東關掉水龍頭,背靠在浴室的牆壁上。
和那次不同,梅天東這次並不為自己感到羞愧。一個男人對自己喜歡的人有反應,這難道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只是這樣的狀況不能再有了,他怕他的秘密會隱藏不住。現在的他還不能說出他的秘密,但是終有一天,當他足夠強大的時候,他一定會向他喜歡的人表明心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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