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段時間,皇甫 、歐陽尋、宇文豐都等相繼迎來自己的天劫,渡劫過程大同小異,連再農和霍鬧都渡劫了,星流雲那邊卻還是沒有動靜,這讓蕭聰如百爪撓心,不可安寧,他清楚地知道,其他人都能在後輿盆地渡劫,唯獨狗頭少帥不行,這家伙若是在此渡劫,非得把睚眥引來不可!
關于這件事情,他早就想好了對策,星流雲在後輿盆地最好不要渡劫,如果真要渡劫,就找個借口,讓他陪著歐陽尋回龜府,自己執卦者的身份雖然人盡皆知,但卻也是各方勢力一直避諱的話題,尤其是隕靈閣之屬,把這件事翻到明面上就等于是要撕破臉皮了,大家之所以能像現在這樣合作,憑的就是那份心照不宣,小不忍則亂大謀,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所以唐昊天一定不會干預這件事。
又過了幾天,連渡河境後期的尹諾都渡劫成功步入攬月境,星流雲卻還是像個沒事人一樣,這個時候,蕭聰反而不那麼焦慮了,他覺得,狗頭少帥之所以沒能在這個當口渡劫,是因為之前欠下的“債”太多。
回想星流雲之前的幾次渡劫,大部分都是拔苗助長,雖然這就是他的路,但本質上還是沒有人家水到渠成那樣扎實,所以這次《神秘功法》的好處只夠幫他填上之前挖的坑,還不足以讓他在這條路上邁出那至關重要的一步。
日子過得飛快,又是匆匆的三個多月,蕭聰在修補九曜歸冥陣的過程中,順利將外部法陣設計完成,緊接著便將其布置在九曜歸冥陣之外,出乎意料的是,外部法陣竟又是一次激活,而且從窮機陣中觀察,運行得還不錯。
法陣工事完成之後,眾人沒有立即離開,蕭聰說要看看效果,其他人不明覺厲,便只能照做。
有外部法陣的干擾,現在九曜歸冥陣所在之處,大道每隔九日就會有一次原本每千年才有的波動,十二天之後,年輕人再次進到窮機陣里,按照約定,他要跟匹星羅見一面。
在那個奇異的空間中,蕭聰對著如耄耋老人般的枯樹躬身作揖一拜,
“晚輩蕭聰,見過前輩。”
蒼老的聲音緩緩傳來,
“你是伏魔者,不必對老夫行如此大禮。”
頓了頓,匹星羅接著道︰
“老夫已經清晰地感覺到,你們事情辦得不錯,蕭家人做事,果然從來不會讓人失望。”
蕭聰笑笑,
“听長老說,這座九曜伏煞陣所載之大道演化已經從千年被縮短到九天,起初晚輩還不信,現在听前輩如此說,看來是真的了。”
“不錯,他確實是在三天前又進入那種糟糕的狀態,倘若一直如此,魔族定是要前功盡棄了。”
蕭聰笑意依舊,
“進來之前,長老特意囑咐晚輩,讓我問問大道如此變化對您的影響,既然您對魔族陰謀落空如此篤定,那我也就不用問了,晚輩提前祝賀前輩重回玄真,再傳輝煌。”
匹星羅幾聲大笑,
“若說一點影響都沒有,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只是跟他相比少得多,你可以告訴你家長老,它日老夫重建天日,必要涌泉相報于今日恩情。”
“前輩的話,晚輩一定帶到,既如此,我的任務也就算完成了,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晚輩先行告辭,前輩保重。”
年輕人說完,就要轉身往回走,匹星羅蒼老的聲音再次傳來,
“你幫我給那石靈帶句話,就說‘白雲客,羨青阿,青阿逢弱水,化秋沱’。”
蕭聰聞言一怔,將之小聲重復幾遍,才回答道︰
“晚輩記住了。”
“嗯,去吧。”
……
從窮機陣醒來的一剎那,蕭聰感覺周圍的氣氛甚是緊張,都不用那堪稱變態的靈識提醒,他就知道,肯定又出事兒了,而且還是大事!
在睜開雙眼這不到兩息的時間里,年輕人心思千轉,濾過無數猜測,最後將答案定在星流雲身上——準確說,是睚眥,那磅礡無匹的精神威壓,他至今只在狴犴和狻猊身上體會到過,
“難不成在方才這麼短的時間里,星老大渡劫了?”他思忖著,“沒理由啊,星老大不是那麼魯莽的人,再說了,我們之前既然已有約定,那他絕不會背信而行,到底出什麼事了。”
蕭聰睜開眼楮,環顧四周,見所有人都在,只是全部噤若寒蟬,確實,即使是二十名齊天境準仙,在一尊滅天境仙王面前,也根本不夠看。
更遠處,黑霧涌動,一頭長著龍角的古獸若隱若現,他有冷冽的綠色眸子,長而尖的嘴巴獠牙外探,修長的身軀,略顯嶙峋的四肢和相比之下看上去極其夸張的龍爪,想來應該是那傳說中的聖龍九子之一——睚眥。
很明顯,這尊巨擘早就來了,但既然大家都沒事,那就代表對方的本意並不想傷誰的性命,至于其所求為何,得問問才知道,但蕭聰一定盡力滿足,沒辦法,他沒有別的選擇,而且,這已經是最好的情況了。
所以,年輕人此時沒有多少恐懼——雖然還是十分緊張,他深吸一口氣,而後緩緩呼出,站起身來,沖遠處的黑霧遙遙躬身一拜,
“晚輩蕭聰,見過仙上。”
黑霧中傳出幾聲哂笑,聲音難听,像是磨刀,
“玄真界最杰出的蕭家人,沒想到禮數還挺多,汝起來,本座不在乎這一套。”
蕭聰依言直起身體,
“不知仙上此番前來,有何吩咐。”
“汝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本座想要什麼。”
蕭聰雙目圓睜,忍不住往星流雲那邊看去,猛然間又想起有外人在場,便將目光從星流雲身上掠過,最終停留在唐昊天身上,後者見此目光,以為是詢問,于是眉間擰出來的疙瘩更加明顯,最後緩緩搖頭,看上去無奈到了極點。
黑霧中傳出幾聲哂笑,
“汝放心,本座之想要,今日不取,不然也不會等這麼長時間,本座知道,爾等既已見過狴犴和狻猊,那兩個蠢貨,一個比一個蠢,還以為諸靈都跟自己一樣蠢,他們都不動爾等,本座又怎會貿然行事。”
蕭聰一邊听,一邊思考,
“他說今日不取,意思是它日再取,而且有否定狴犴和狻猊的意思,好像這倆老貨暗地里醞釀了什麼陰謀。
他要取什麼呢?八成是老大身上的濁瀛遺蛻吧,不過,這濁瀛遺蛻對于聖龍九子來說貌似是個坑,輕取不得,所以狴犴知道我們要去瀕陽荒漠後,在星老大身上留下自己的氣息,想引狻猊出手,但狻猊雖蠢,卻沒上當。
對了,狻猊還提過一句‘踫上睚眥,被直接抹殺也不是沒有可能’,當時听沒在意,現在想想,那分明是一句警告,暗示我們得躲著睚眥一點,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是不是眼前這主兒,可能會壞了他們的計劃……
我去,就這深沉的心思,哪是蠢貨!”
“本座今日前來,是要請汝幫個忙,”睚眥繼續說著,“汝在時空法陣上的造詣,放眼這一整個紀元的蕭家,算得上是首屈一指,本座也需要這樣一座法陣,汝順利建成,爾等便可安全離去。”
蕭聰滿臉堆笑,作揖拜道︰
“承蒙仙上如此看重,晚輩定然竭力而為,此事晚輩一人便可完成,不知仙上可否放其他人先行離開?他們還有要事在身,留在這里,怕是多有不便。”
“汝這是在跟本座討價還價嗎?”睚眥的聲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緒,但越是這樣,才越是讓人感覺壓得慌。
“不敢不敢。”
“那就一起留在這里吧,等完事之後,正好由他們護送汝離開。”
蕭聰見跟這仙王沒有半點商量的余地,只能答應道︰
“是,仙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