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知曉那丫頭在死之前都去了何處?”韶華沉聲問道。|
“奴婢問過了,沒有。”巧梅搖頭道。
韶華接著道,“去瞧瞧。”
“是。”巧梅側身,便隨著韶華出了大殿。
等到了後院,到了那丫頭的床鋪處,韶華來回打量了一番,接著道,“這里,除了她之外,還有誰?”
“回大小姐,是奴婢。”立在不遠處的兩個丫頭連忙走了過來。
“她這幾日可有什麼尋常的舉動?”韶華看著這二人道。
“奴婢並未發現她有何異常的舉動。”這帶個丫頭低聲道。
韶華接著道,“那這幾日,你們可瞧見她與誰有過來往?”
“沒有。”那兩個丫頭搖頭。
韶華打量著眼前的兩個丫頭,低頭看了一眼那丫頭的尸體,沉默了良久之後,轉眸看向巧梅道,“走吧。”
“是。”巧梅垂眸應道,接著便隨著韶華出了外頭。
“這二人之中,有一個在說謊。”韶華低聲道,“你這幾日盯著點。”
“是。”巧梅應道。
“大小姐,為何不逼問呢?”巧喜不解道。
“倘若現在逼問,無疑是打草驚蛇。”韶華接著道。
巧喜看了兒一眼巧梅,二人心照不宣。
韶華回去之後,鄭嬤嬤已經在一旁了。
“大小姐。”鄭嬤嬤看著她。
“既然明安公主還未離開,那麼就讓她待在南宮淵那處就是了。”韶華覺得,現在她莫要操之過急。
且看南宮淵該如何出手才是。
皇宮內。
慕容清月斜靠在軟榻上,斜睨著南宮淵道,“你當真以為凌雲不會想到你是在利用她?”
“那又如何?”南宮淵淡淡道,“這也是我與她先前便約定好的。”
“你只是說讓她前來幫忙,卻也沒說,將她留在南岳。”慕容宴請她接著道,“而沈煜前來,難保不是阻攔你的。”
“他?”南宮淵冷笑道,“這里可是我的地盤。”
“你的?”慕容清月勾唇一笑,“你也莫要忘記了,你父皇?”
“他老了。”南宮淵幽幽道。
“倘若事成,你莫要忘了我們的約定。”慕容清月起身道。
“那是自然。”南宮淵爽快地答應道。
慕容清月見南宮淵甚是篤定,只是她更加地相信自己的猜測,沈煜的出現,對她來說,無疑是一場冒險的賭注。
南宮淵是知曉沈煜的厲害的,可是他也深知自己的能耐,這些年來的蟄伏,他絕對不能輸。
次日,韶華便得了消息,皇後病了。
緊跟著,便是皇後生的皇子也病了。
南岳皇帝破天荒地未上早朝,直接去了這位小皇子的寢宮。
韶華听聞之後,也只是淡淡一笑。
看來南宮淵動手了。
只是不知,皇後知道多少?
還是這本就是南岳皇帝與皇後的將計就計呢?
奇怪的是,沈煜那日之後便再未來她這處,更甚至與,都不曾回過行宮。
韶華這處得到的消息有限,卻也不是第一時間知道的。
只是能夠在南岳探听到消息,對于韶華來說,已經是不容易之事了。
她卻明白,倘若沈煜真的與南岳皇帝合謀,那麼現在,此時此刻,他應當也在皇宮內。
“大小姐,奴婢找到了。”巧梅匆忙趕來。
此時,小皇子已經病了三日。
皇後得知小皇子病重,生怕自己過了病氣,如今正在寢宮內養著。
韶華看了一眼巧梅道,“是誰的人?”
“奴婢盯著那丫頭,見她半夜朝外頭傳消息。”巧梅接著道,“風影暗中跟著了,乃是南岳太子。”
“難道之前,他就在凌家安插了人?”韶華覺得應當不是。
那麼,此人又是如何出現的?
韶華沉默了良久之後,接著道,“想來,與南宮淵暗中合謀的,另有其人。”
“大小姐,您可知曉是何人?”巧梅看著她。
“讓風影盯著。”韶華接著道。
“是。”巧梅垂眸應道。
想來,這幾日,宮里頭不太平。
至于會發生什麼,也只有身處在皇宮的人知道了。
翌日,皇後傳召,特意讓她入宮。
韶華便知曉,看來皇後也已經猜到了什麼,想要拿她做人質。
“大小姐,您若是去了?”鄭嬤嬤擔憂道。
“眼下,不去也不成。”韶華低聲道。
“那老奴這便去準備。”鄭嬤嬤輕聲道。
“嗯。”韶華點頭道。
韶華入宮,直接被接去了皇後的寢宮。
皇後躺在鳳榻上,遠遠地能听到輕微地咳嗽聲,听著聲音,倒不像是裝出來的。
她走上前去,好在這些年來,她跟著鴻鵠先生,醫術沒有白學。
皇後的寢宮,看似華麗,處處卻都設了陷阱,不易下手。
既然陳設無法動手,那麼只能從人這處了。
她一面走著,一面觀察著寢宮內的宮婢。
不一會,等行至鳳榻前,韶華微微福身,“凌雲參見皇後。”
“你來了。”帷幔掀開,皇後面容憔悴,病懨懨地看著她。
韶華看向她,過了一會道,“皇後娘娘,可憐否屏退左右?”
皇後見她似是有話要說,便微微點頭。
不一會,殿內只剩下她與皇後二人。
韶華卻覺得皇後似乎並非是扣留她,而是有意的試探,在試探她是否知曉南宮淵的算計。
否則,也不可能為了消除她對皇後的警惕,讓她二人獨處了。
“皇後娘娘,您可是中毒了?”韶華直中要害。
“不錯。”皇後看著她,“听聞凌小姐是學過醫術的,卻也不知造詣如何?”
“不過是一些皮毛罷了。”韶華淡淡道。
“如今皇兒也不知如何了。”皇後紅了眼眶,看向韶華道,“本宮想請凌小姐前去瞧瞧。”
韶華盯著皇後道,“難道娘娘不想知曉自己所中何毒?”
“本宮中毒也有些時日了,確切說,有些年頭了。”皇後接著道,“怕是一時半會也無法根治。”
“那殿下呢?”韶華緊接著問道。
“本宮旁的不在意,只希望他能平安長大。”皇後輕聲道。
韶華接著道,“臣女這便去。”
“來人,請凌小姐過去。”皇後揚聲道。
“是。”不一會,便見一嬤嬤上前,“凌小姐,請隨老奴來。”
“嗯。”韶華起身,便離去了。
等到了小皇子的寢宮,殿外跪著的太醫,而殿內,龍顏大怒。
韶華入內,並未見沈煜,想來他並不在這里。
南岳皇帝知曉她過來,也明白她前來為了何事。
“听沈煜說,你會醫術?”南岳皇帝看著她道。
“不過是學了幾年。”韶華垂眸道。
“皇兒一直昏迷,太醫也束手無策,你不妨去瞧瞧。”南岳皇帝道。
“是。”韶華低聲應道。
韶華入內,只聞到一股弄弄的兒藥味兒。
她上前,等到了床榻旁,便見一個不過七八歲的孩童躺在病榻上,雙眼緊閉。
她愣了愣,這孩子她好像哪里見過?
不過如今倒也不是細想的時候,故而她便上前,待診脈之後,雙眸微動,並非中毒,而是……
起了水痘。
這在她那個世界,並非是致命的,可是在這個時代,那無疑是要命的事情。
她抬眸看向南岳皇帝道,“臣女這便開方子,七日之後,便能痊愈。”
“當真?”南岳皇帝喜出望外。
“不過,這幾日,殿下不能吹風,吃食也要講究,更不能隨意地動手。”韶華接著道。
“好,好。”南岳皇帝連連點頭道。
韶華轉身便出了偏殿,去了書房,寫下藥方之後,便讓太醫去開藥了。
南岳皇帝看著她,“倘若皇兒當真無礙,寡人定有重賞。”
“多謝陛下。”韶華連忙福身道。
這幾日,韶華便留在了小皇子的寢宮內。,
直等到七日之後,小皇子終于無礙,南岳皇帝大喜,而那小皇子看見韶華的時候,卻拽著她的衣角不松手。
韶華盯著那小家伙看著,不知為何,讓她想起了那個世界,在她最孤獨的時候,曾經給予她安慰的那個孩子。
皇後得知小皇子痊愈,並無大礙,深深地松了口氣。
她看向面前站著的南宮淵,低聲道,“你到底是心軟了。”
“當年,你害死了我母後,如今我不過是讓你嘗一嘗我母後當年的痛苦而已。”南宮淵冷冷道。
“怪只怪,你並非是你父皇最疼愛的兒子,而你母後,也並非是你父皇喜歡的女人。”皇後看著南宮淵道,“當年,倘若本宮不如此做,也會有旁的人那樣做,本宮別無選擇。”
“難道?”南宮淵一直恨著皇後,一心想要讓皇後死,讓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兒子是如何死在自己面前的。
可是現在,他看著眼前奄奄一息的皇後,低聲道,“難道當年?”
“你的母後豈能是良善之人?”皇後冷笑道,“倘若你知曉你母後做了什麼,也許你就能夠明白,你父皇為何會不想讓你知道真相,他為何會讓你活到現在了。”
皇後接著道,“看在你救了皇兒的份上,本宮與你說一句,其實,從一開始,你便是他手中的一顆棋子,他想要你生你便生,想要你死你便死。”
皇後嘴角噙著笑意,緩緩地合上了雙眸。
南宮淵不知自己是如何出了皇後的寢宮的,只覺得一陣陣地冷風吹來,他渾身透著涼意。
皇後命人將韶華傳了過來。
“皇後娘娘。”韶華恭敬地立在鳳榻前。
“你一早便知道了?”皇後看著她道。
“臣女不知皇後娘娘所言何意?”韶華看著她道。
“南岳乃是是非之地,你還是早些離去吧。”皇後接著道,“他即便心狠,也不會殺了皇兒的。”皇後接著道,“至于太子,倘若他再執迷不悟,到最後,也不過是被他摒棄了。”
韶華看向皇後,听著她的話,倒是一知半解。
皇後接著道,“你救了皇兒一命,本宮便送你一樣東西,算是保命的。”
皇後說著,便親自將一個錦盒遞給她,“倘若有朝一日,你需要南岳,便將此物交給皇兒。”
“這是?”韶華雙手接過那錦盒。
皇後接著道,“你早些回去吧。”
“臣女告退。”韶華垂眸應道,接著便退了下去。
她坐在馬車內,前往行宮。
剛出了宮門口,便見一道身影突然閃過,坐在了她的對面。
“你?”韶華回神,看著眼前幾日不見的沈煜。
“看來皇後是想要給小皇子留一條退路。”沈煜低聲道。
“倘若南宮淵敗了,皇後怕是也命不久矣了。”韶華淡淡道。
“你明白就好。”沈煜接著道,“只不過,現如今,南岳皇帝還不想南宮淵下台。”
“難道?”韶華恍然道。
“他留著,小皇子才會更安全。”沈煜低聲道。
“那?”韶華看著他。
“南岳的一切,我會打點,過了明日,你便離開。”沈煜直言道。
“南宮淵會輕易放我?”韶華低聲道。
“倘若是南岳皇帝允諾了呢?”沈煜問道。
“你的意思是?”韶華不解。
“你明白。”沈煜淡淡道。
他說罷之後,便下了馬車,不見了人影。
韶華獨自坐在馬車內,南宮淵故意讓她去救小皇子,難道是知曉,如今南岳皇帝察覺了他謀反的舉動,故而才會終止了原本的計劃?
韶華如此想著,便也明白,南宮淵也想尋一個借口,讓她早些離開。
這是讓她感念與他嗎?
韶華勾唇一笑,只覺得事情似乎又回到了原點。
她收起那錦盒,這東西,也許後面會有用處的。
等她回到了行宮,便見南宮淵在等她。
韶華看著他,“太子殿下。”
“你早些離開南岳吧。”南宮淵低聲道。
“你不想報仇了?”韶華看著他,倒也沒有隱瞞。
南宮淵知曉她很快就能猜到,也只是笑了笑,“這仇報的還不是時候。”
“你我之間,再無虧欠。”韶華低聲道。
“好。”南宮淵爽快地應道。
韶華見他似乎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一時間有些捉摸不透。
听說他在她之前,去了皇後的寢宮,難道皇後與他說了什麼?
她想起皇後與她說過的,再看向南宮淵,這里頭,怕是還有其他的變故。
而皇後,怕是也就這幾日了。
南宮淵離開行宮,便直接回了東宮。
“你當真放棄了?”慕容清月未料到,南宮淵會突然改變了主意。
“現在不是時候。”南宮淵接著道。
“那你想如何?”慕容清月看著她。
“查清真相。”南宮淵接著道。
“真相?”慕容清月低聲道,“什麼真相?”
“我母後死的真相。”南宮淵不能這樣白白的做了棋子,既然他有心讓自己做擋箭牌,那麼他便乖乖地做好了。
慕容清月狐疑地看著他,“難道你知道了什麼?”
“你也早些離開吧。”南宮淵看著她,“我答應你的事情,自然不會食言。”
“好。”慕容清月知曉,如今多說無益。
次日,韶華覲見。
南岳皇帝當著滿朝文武,下旨封她為昌和郡主。
這無疑是打破了外頭的流言蜚語,如此,她在南岳便也有了身份。
這對于韶華,雖然預料之中的事情,她謝恩之後,便也遞了辭呈。
隔日,韶華便帶著人離開了南岳。
皇後是在韶華離開南岳三日之後去的。
韶華離開的那日,小皇子特意送了她。
“大小姐,可是要回淼城?”鄭嬤嬤低聲問道。
“回京吧。”韶華知曉,她如今得了南岳昌和郡主的封號,此事兒,自然是要回京的。
畢竟,從未有一個夕照的女子,能夠得到他國的冊封。
想來,遠在京城內的皇帝,知曉此事兒,也是要讓她給一個交代的。
“南岳太子便這樣收手了?”巧梅接著道。
“安插著的那個丫頭呢?”韶華看向巧梅道。
“如今派人盯著呢。”巧梅看著她,“大小姐,可是要解決了?”
“還不是時候。”韶華低聲道,“她只想看看這丫頭與齊嬤嬤之間可有關聯?”
而她更想知道的是,她背後真正的主子是誰?
兩月之後,韶華才回了京。
凌霄自是不敢離開京城半步,早早地便等著韶華回來。
“父親。”韶華上前,恭敬地行禮道。
“終于回來了。”凌霄這些時日可是擔心不已,生怕她在南岳,無法回來。
當初他也是不得已才讓她前去的,倘若不是沈煜再三保證,她能夠安全回來,他是不會讓她只身前去的。
如今回來了,他自是高興不已。
韶華也只是歇息了一晚,將南岳發生的事情與凌霄詳細地說了一遍,自然特別地提醒了如今家中的情形。
“那便放長線釣大魚吧。”凌霄也覺得現在將這丫頭處置了,難保這里頭不會有旁的同謀,倒不如將她放著,好拽出最後的大魚來。
翌日,韶華便隨著凌霄入宮去了。
“臣女參見陛下。”韶華恭敬地行禮。
“既然回來了,你與煜兒的婚事也該早些定下來了。”皇帝看著韶華道。
“是。”韶華知曉,這算是大局已定了。
之後,韶華便去了太後的寢宮。
太後看著她道,“南岳一行,你是受益良多。”
“臣女萬幸。”韶華垂眸道。
“也算是有驚無險了。”太後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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