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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兩點半。
沈 開車去瞿家大院。
剛進前院，就听到小年洪亮的哭聲，他有些哭笑不得，將車里的東西拿了出來直接走了進去。
小年一看到沈 ，立馬不哭了，小嘴癟著，眼楮滴溜溜地看著他，沈 忍不住笑了:“小年，想不想干爹？”
“抱……抱……”
小年張著胳膊要沈 抱。
沈 將他抱了過來，吧唧親了一口。
甦蓁看著他，想要問他最近為什麼不來看小年，可話到嘴邊，卻怎麼也張不了口，沈 的事她多多少少也知道點，也知道這幾天他是躲著自己。
“他呢？”
沈 看向她，眼神有些飄忽。
甦蓁笑了笑，說:“回公司處理事了。”
沈 有些局促，不知道該說什麼，這還是頭一次他覺得沒臉面對她，那緊張而又羞愧的情緒逼得他不敢看她的眼楮。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只有小年咿咿呀呀的聲音。
過了好一會。
瞿唐從公司回來，看到抱著小年的沈 ，有些微愣，可沒一會他走了過去:“沈首長，什麼風將您吹我家里來了？”
“東風。”
沈 勾了勾唇輕笑。
瞿唐抱過小年，親了一口這才將其交給甦蓁說:“阿蓁，我和沈 談點事，一會過來找你好嗎？”
“好。”
甦蓁朝兩人點了點頭。
小年吃著手指頭，眼楮滴溜溜地看著他們，那可愛的模樣讓瞿唐心里一暖，他逗了逗小年，然後便和沈 去了書房。
書房很大。
有兩面書牆，而且布置很素淨。
瞿唐進來就走向酒櫃，從里面拿出一瓶酒，啟開倒了兩杯，沈 端了一杯，坐在沙發上淺酌。
“這件事，你打算怎麼做？”
他晃了晃酒杯，嗅著那濃郁的酒香問。
瞿唐摩挲著杯沿，眼眸幽深:“他已經跑了，估計要想再抓到他很難，我現在也沒了主意，想著再等等看。”
再等等？
這件事可不能再等了。
“瞿唐，這件事你籌劃了那麼久，難道真的就此卻步，就算你動手，那些人也會動手，我覺得與其被動，還不如主動出擊，這樣我們的勝算能多一點……”
多一點？
瞿唐眼眸驟冷:“沈 ，我不用你教我怎麼做，你只要管好你的軍區，管好濱城就行，至于其他，我勸你還是別插手。”
最後一句他說得很重。
沈 有些微愣。
瞿唐這是防著自己了？
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更多的是扎心，他承認，他所做的這一切有私心，也承認對小蓁兒超出了原本的兄妹之情，可他沈 在這發誓，他絕不會插足他們中間。
哪怕再控制不了自己的心，他也不會。
瞿唐知道最後一句沈 听明白了，這才微抬起眼楮，正眼看向他:“這件事我會交給阿忱，一旦那邊有消息，我們就馬上動身，不過，我把丑話說前頭，你們軍區若再干涉，那就別怪我給你們使絆子。”
“你放心，我不會。”
瞿唐听到他這話，這才稍稍放心。
軍區插手不是一次兩次了，若再插手，那這件事他就只能保密了，況且軍區內部還有問題，他不能掉以輕心。
沈 看向他，又問:“瞿唐，那把鑰匙你怎麼處理，是上交還是？”
上交？
瞿唐睨向他:“沈首長希望我上交還是？”
他當然希望瞿唐能上交，可若是上交了，他也不能保證那些利益燻心的人拿這事做文章，畢竟是寶藏，是個人都眼饞。
他晃了晃酒杯，含糊道:“瞿少的意思是？”
“毀了。”
瞿唐眼眸含笑。
毀了？
這確實是個法子，只有鑰匙毀了，那寶藏誰也找不到，就算找到也進不去，那誰也別惦記，可真要毀，他覺得不甘心。
“沈首長這是不甘心？”
瞿唐猜中他的心思，勾唇笑了笑說。
他泯了一口笑道:“當然不甘心，那寶藏雖說是不義之財，可畢竟是金燦燦的東西，若毀了，這心里確實不好受。”
“那依沈首長的意思是？”
那尾音拖得很長，又肯定又停留。
沈 挑眉看向瞿唐:“瞿少不是心里有數了呢，怎麼沈某會錯了意？”
“既然沈首長同意，那這寶藏就捐給孤兒院和養老院，反正放著給那些人貪心，還不如下放給老百姓。”瞿唐微微一笑。
沈 滿意的點了點頭。
他正有這個意思，放著只會讓更多利益燻心的人前赴後繼，還不如直接融進老百姓手里，這樣這寶藏也算物用其所，物盡其值。
這點兩人達到共識。
沈 滿意，瞿唐也放寬了心。
兩人踫了踫酒杯，互相敬了彼此。
想起那次的事，沈 放下酒杯，凝重地看向他說:“瞿唐，我知道你現在有計劃，可你也要防著他，一次已經讓我們膽戰心驚，若再有一次，你我能承受得起這後果嗎，所以保護好小蓁兒，別讓她再牽扯進來。”
一次他已經心力交瘁，若再有一次，他真的要發瘋，那滿手的血，滿心的無措他不想再經歷一遍。
他寧願受傷的是自己，寧願自己去替她受那些苦，寧願抱著她痛哭的是自己。
可他做不了這些。
他只是她的大哥，是小年的干爹。
瞿唐握緊了手指，好半天才開口:“沈 ，你這是怪我，怪我沒能保護好阿蓁？”
“……”
沈 沒有看他，只是喝著酒。
他確實怪瞿唐沒能保護好她，可更多的是怪他自己，怪那天自己不爭氣暈了過去，怪自己沒能觸摸她臉上的笑。
兩人沒有說話。
書房安靜地如同一口悶棺。
瞿唐仰頭喝完杯里的酒，眼楮猩紅道:“沈 ，我保證只有這一次，以後不管出什麼事，我都將她放第一位，我知道，你愛阿蓁，愛得很深，可我是阿蓁的丈夫，我知道該怎麼保護阿蓁……”
沈 :“……”
她的丈夫？
確實，保護她也輪不到自己。
那苦澀傳至神經，如同藤蔓繞心。
空氣一瞬間凝固，仿佛能听到焦灼的呼吸聲，沈 沒動，瞿唐也沒有動，兩個人一時無言。
忽地一聲洪亮的哭聲響起，那哭聲中帶著不滿，似乎控訴兩位阿爹冷落他一般，甦蓁哄著他，盡量讓他別打擾他們。
可小年就不，哭聲愈演愈烈。
瞿唐忍不住笑了笑，起身出了書房，沈 喝完杯里的酒，也走了出來，看到小年淚眼巴巴的樣子，他心里一軟。
這小魔王又折騰人了。
“阿唐，對不起……”
甦蓁見他們出來，有些不好意思。
瞿唐接過她手里的小年，朝她笑了笑:“沒事，我們也談完了，小年我抱著就行，你上樓歇會。”
“我不累。”
小年自從她上次不見後，便誰也不認，吵著嚷著讓她抱，以前宋麗珍還能抱，可現在卻只認甦蓁一個人，不管別人怎麼哄他，這小家伙就是不肯松手。
不過甦蓁樂意小年黏著她。
那幾天，她想小年想得發瘋，想他會不會哭，會不會成小哭包，所以看見小年哭，她的心里就心疼。
瞿唐抱著小年，哄了哄:“小年，媽媽累了，爸爸和干爹抱你一會好不好？”
“咿咿呀呀……”
小年嘴里吐著泡泡，含糊不清地說話。
沈 捏了捏他的小臉，然後看向甦蓁:“小蓁兒，你上去睡會，這里有我們，等他餓了，我們再喊你。”
“阿唐？”
她看向瞿唐。
瞿唐對她寬慰地笑了笑:“去吧。”
甦蓁這才上樓。
這幾天她確實沒怎麼睡好，小年依賴人，所以一直是她抱，夜里她起了好幾次，小家伙也哭鬧了好幾次，有時她醒來，就看到某少笨拙地為小家伙換尿布，那場景太搞笑，可她笑不出來。
在外他是殺伐決斷的瞿少，可在她和小年面前，他就成了溫柔的丈夫，笨拙的父親。
她何其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