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苗到達西麓山時,已經盡黑。 vw
下了一天小雨,傍晚時分又落了雪,西麓山霧氣連著薄雪,霧茫茫一片。
石階非常濕滑,何小二很擔心禾苗的身體︰你能自己爬去嗎不會摔跤吧
禾苗捶了他一拳,命下人將所有東西都交給他拿著,自己提著裙子了山。
行宮的燈光透過霧氣散出來,溫暖極了,她朝著燈光往山走,總想著圓子坐在燈下獨自抄書,靜靜等她。
走到行宮附近,何小二攔住她︰悄悄進去,我給你打掩護。
禾苗十分心動,然而想到老爹經常和她分析帝後的性情,便道︰別自作聰明,只怕我們才到山腳,已有人送信到宮了。
現下的情形是,帝後雖然懲罰他們,卻並不反對他們在一起,沒必要搞得這樣鬼鬼祟祟的,反而讓人不喜。
果然,還未走到宮門,守將已經迎了出來︰二位遠道而來,是有什麼事嗎
禾苗不客氣地往前走︰天氣不好,我擔心殿下,給他送些吃的喝的,還有藥和衣服。
守將自是不許她進去,也不肯讓她把東西傳遞進去。
她也不勉強,抱著東西走到宮門外,在石階坐下,讓何小二回去。
何小二不愧是她的好弟弟,立刻听話地離開了。
守將十分為難,搓著手,討好地道︰天寒地凍,何將軍何必與自己過不去,回去吧,不然凍出病來怎麼好
禾苗微笑自若︰天寒地凍,將軍何必與自己過不去回值房去吧,不然凍出病來怎麼好你放心,我不會硬闖的,我在這里坐坐。
守將勸一回勸不了,只好回去值房,寄希望于她自己坐得無聊,自動離開。
禾苗卻是很自在地拿出毯子熱茶手爐糕點,慢悠悠喝茶吃東西,十分自在悠閑。
鐵甲軍驚為神人,全都無心值守,只管盯著她看,悄悄傳遞眼色,各種好議論。
禾苗不以為忤,不管是誰看她都報以微笑,弄得眾人無心值守,只想和這個傳的年輕女將軍聊天,听一听她的故事。
守將實在沒辦法,只好妥協,先請禾苗去值房里喝茶烤火,禾苗笑著拒絕︰這里挺好的。
守將苦笑︰將軍把東西交給末將吧,末將這給太子殿下送進去。
這不好吧禾苗十分虛偽地道︰將軍還未請示陛下呢,萬一陛下怪罪起來,豈不是罪過。
陛下若是怪罪,末將兜著。守將笑得眼楮都起了褶子,心里忍不住暗罵,姓何的都狡猾,當爹的是這樣,當女兒的也是這樣,實在是太過可惡。
分明是來找他麻煩,他還要反過來求她,不然在這凍病了,帝後先不說了,太子和閩侯必然讓他不好過。
幸虧禾苗見好收,立刻將東西遞給他,笑眯眯地道︰有勞將軍,給您添麻煩了。
守將苦笑著讓人送東西進去,眼見禾苗還站著不動,道︰將軍還不走麼
禾苗微笑︰我等一會兒。
這是怕他們不給送進去呢,守將只好由她站著,忙著指揮手下︰快去,快去。
送東西的人很快出來,笑眯眯地道︰殿下收到東西了,讓屬下給將軍帶信,天寒地凍,讓您早些回去,他一切安好。
守將斜睨著禾苗,心說這回你可以走了吧別在這里賴著了。
禾苗只作不懂,笑著道一聲辛苦,還是坐著不動。
將軍還不走嗎守將快要崩潰了,這坐著不走,到底是什麼意思
禾苗伸一伸胳膊︰不急,有點累,歇一歇。
見手爐里的炭火滅了,便笑著問守將︰可否給我一點炭火有些冷啦。
呵呵當然可以。守將轉過頭沉了臉,冷聲吩咐手下︰快去
禾苗換好了手爐,繼續笑眯眯坐著。
她不走,守將不能睡覺,不能離開,第二天還要繼續當值,守將實在是忍不住了,前求她︰求您回去吧,您這樣真的讓末將很為難。
禾苗無辜攤手︰我做什麼了嗎我什麼都沒做呀
她十分不好意思地道︰本來我想回去的,但這不是天太晚了,進不去城嗎這附近也沒什麼農戶,實在是找不到地方休息。這里不錯,雪落不到身,又有你們在,不怕野獸
守將想哭,她便站起來︰啊,是我耽擱你了嗎真是不好意思,我離開是了。
她站起來,慢慢地收拾東西,偶爾咳嗽一聲,單薄的身體顯得十分孱弱。
眾鐵甲軍見狀,都覺得她好可憐,自家將軍實在是太過死板不近人情。
有一個年輕的副將非常不好意思地前道︰將軍若不嫌棄,可以到末將那里歇一歇,避避風雪。
多謝啦,不過男女有別,不太妥當。禾苗感激地謝了他,再意有所指地看看守將︰大家都不容易啊。
年輕副將看看自家主將,不敢開口求情,卻是一副太過分了的表情。
不單是他一個人如此,其他人也是如此表情。
守將壓力好大,無奈嘆息︰不然我讓人收拾一間屋子出來,將軍留宿在這里,明日一早下山吧。
禾苗再次虛偽︰這樣不好吧會不會給你帶來麻煩
不會,只是借宿一宿,並無大礙。守將吐著血,讓人安排好屋子,請禾苗入住。
禾苗被人隆重送入房內,高興得在床打了個滾。
這是第一步,有一有二,終于突破了
別宮是真的很冷,被褥單薄,她睡到半夜醒過來,冷得不行,裹著被子坐到值房里去烤火,和值夜的士兵吹牛談天,說得天花亂墜。
守將一覺醒來,發現她已經與守軍打成一片,有說有笑,一起喝粥吃饅頭,還給人家指點武藝,又憋了一口血。
他不敢進去,焦躁地在外面轉圈,眼巴巴看向京城方向,為什麼去送信的人還不回來
午時分,帝後的旨意才姍姍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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