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一十章最後一次出征2）
雲擎出發這一日，天氣甚好。跟以往一樣，玉熙站在宮門口看著雲擎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她的視線之內，才轉身準備回去。
佑哥兒笑著說道︰“娘，既舍不得，當日就不要答應讓爹去了。”朝中能打仗的將軍多得很，他爹不去，桐城也固若磐石。
“這次跟以往不一樣，就算我想攔也攔不住。”再者，她也沒想過攔。
說完這話，玉熙輕笑道︰“不過，這是最後一次了。”
“最後一次最後一次，都不知道听了多少回最後一次了。”反正只要爹下定決心做的事，他娘也奈何不得。所以，家里做主的還是爹了。
啟浩瞪了佑哥兒一眼，佑哥兒立即閉上了嘴。
玉熙一入乾清宮，就看見御書房的書案上堆積了如山的折子。
這些折子，有一半是要錢的。
與啟浩一起預覽完所有的折子，玉熙從中挑選出兩份折子與申春亭說道︰“先緊這兩處。”一份是種桑改進稻種的折子，另外一份是修建渠道整治黃河下游河道的折子。這些都是關系國計民生的大事，向來是玉熙關注的重點。
申春亭心道還是皇後娘娘的辦事效率高，這才一天時間就將折子看完了。不像皇上，不是加急的折子往往都要三五日才會批閱下來。
忙了一天，玉熙是腰酸背痛。泡藥浴時，玉熙忍不住說道︰“歲月不饒人呀！等天下安穩了，就讓浩哥兒接了擔子了。”
佟芳笑著道︰“就怕皇後娘娘到時候會悶。”玉熙閑不住的性子，跟在她身邊十多年的佟芳哪能不知道。
忙了二十多年，若是什麼都不做整日歇著肯定是不習慣的。不過，她可以找自己感興趣的事做了。
玉熙說道︰“等啟浩接了擔子，我就忙女子學堂的事。這樣，以後女子想讀書識字也有地方了。”讓所有的女子念書那是不現實的，就是很多寒門子弟想學上不起學了。女子學堂，就是給那些有條件又想念書的女子這個平台。
佟芳笑道︰“現在學堂每年只招收一百人，為一個名額都快擠破了頭。”
這些玉熙自然知道，想進女子學堂不僅要有錢還得要有勢。不過，等以後擴建後這種情況就會改變了。
給玉熙按摩完後，佟芳輕聲說道︰“皇後娘娘，我爹娘來京說想見我。我想明日出宮，去見他們一面。”佟芳的父母，現在住在忠勇侯府。
當年佟芳被家人傷透了心，這些年從沒回過家。不過因為父母俱在，她每年送些銀錢回去，算是報答他們的養育之恩了。這些年佟芳的兄嫂等人都想緩和跟她的關系，可惜佟芳卻並不搭理。佟芳一直跟在玉熙身邊，她若不想見別人也見不上。
原本閉著眼的玉熙，听到這話睜開眼楮說道︰“知道你爹娘這趟來是為何事嗎？”佟芳跟在他身邊也有十多年了，可父母卻從沒出現過。
佟芳說她父母也惦念她這個女兒，只是當年的事讓他們心里羞愧萬分。所以，佟芳自己不主動回家，他們也無顏來見佟芳。
佟芳點頭說道︰“是為我佷子佟滿而來的。這孩子念書有幾分天賦，如今已經是秀才了。這次，是來帝都求學。”佟老爹佟大娘這次是為孫子，才千里迢迢到京城見佟芳的。
哪怕當年做得過分，可到底是生她養她的父母。都到了京城，佟芳自然沒有不見的道理了。
玉熙就知道是有事了，若真惦念這個女兒也不會十多年不來看看。什麼羞愧無顏，不過都是借口罷了。不過這些是佟芳的家務事，玉熙也不會插手︰“你爹娘定會說讓佟滿給你養老送終的，這些話你听听就好。”什麼養老送終，不過是想借此讓佟芳為佟滿鋪路了。
怕佟芳擔心老了以後的事，玉熙說道︰“你也不用擔心以後，啟浩會給你養老的。若你願意的話，等百年後就葬在我身邊吧！”像佟芳這樣的，除非是為家族做了巨大貢獻的才會準許入葬祖墳的。若葬不了祖墳，入葬在外面就會被認為是孤魂野鬼。
佟芳愣住了，等回過神來跪在地上說道︰“多謝皇後娘娘。”
能葬入皇陵是光宗耀祖的事，一般只有為國做出巨大貢獻的功臣。佟芳不過是貼身照顧玉熙日常的女奴，能得玉熙這般優待怎能不讓她感激涕零。
“謝什麼？以後，你還有的累受呢！”頓了下，玉熙道︰“你是不是該收個女徒弟，這樣不讓這一手的技藝失傳呀？”
佟芳面色有些猶豫。
“怎麼，不想收徒弟？”說完，玉熙故意打趣道︰“是怕教會徒弟餓死師傅嗎？”
佟芳搖頭說道︰“皇後娘娘，我有一個想法，不知道當不當說。”
“你說。”
佟芳說道︰“我想開個學堂用來培養醫女的，你覺得可成？”男大夫很多，可是女大夫卻是寥寥無幾。有些得了女人病的女子，羞于跟男大夫說，結果給耽擱了。還有的大戶人家規矩森嚴說什麼男女授受不清，不讓男大夫直接踫到肌膚，弄個什麼懸絲診脈。有這種本事的大夫，不是當世名醫就是在醫院任職。
說完，佟芳趕緊解釋道︰“到時候招募幾個女大夫讓她們給授課，我就偶爾去看看。”伺候玉熙是她的本職，她不會本末倒置的。
“你提的這個建議很好，我都沒想到。等桐城的戰事結束後，我會讓人去辦。。”不是玉熙瞧不上佟芳，而是佟芳常年都呆在內宅對外面的事不是很懂。這辦女子醫學堂這不是小事，佟芳弄不來。
佟芳眉開眼笑道︰“那再好不過了。”
“以後有什麼想法直接告訴我，不用有顧忌。”她精力有限，很多事想得沒那麼周全。而這又不是朝政，不周全的地方有朝臣幫著補充。
第二日，佟芳就去見了父母。
見到佟芳，佟老爹跟佟大娘都非常激動。特別是佟大娘，抱著佟芳痛哭︰“你這個孩子，怎麼就那麼狠心，這麼多年都不回來看我跟你爹。”
當年的事讓佟芳一直記在心中，所以她這麼多年才不願回去。
佟氏笑著幫佟芳解釋道︰“佟芳也是太忙了，一直脫不開身。”
都坐下來後，佟大娘拉著佟芳的手噓寒問暖。
以前當姑娘時都沒得佟大娘這般關心，此時佟芳很不習慣，岔開話問道︰“爹、娘，既來了京城就多呆一些時日。”
佟老爹這會說了來意思︰“阿芳，阿滿念書勤奮上進，先生也說他極有天賦。我想著榆城學堂沒京城的好，就想讓阿滿在這里念書。”
佟大娘接了話說道︰“我听說京城最好的學堂是那什麼檀院，你將阿滿送到里面去念書。”
佟芳的臉頓時不好看了。以為白檀書院是菜市場，想進就進的。
忍著氣，佟芳說道︰“想進白檀書院就得考試，只有通過考核才進得去。若是沒通過考試，我也沒辦法。”
其實就是想去考試，也沒那麼容易。沒有功名的話必須要有人作保，然後才成。不過找個保人這對佟芳來說，那倒不難。
佟老爹說道︰“找找人不就行了。”在佟老爹想來，自家閨女是皇後娘娘面前的紅人，這事輕而易舉。
佟氏笑著說道︰“二叔，想去白檀書院念書必須通過考試才成。三皇子之前去白檀書院，都要去考試呢！”
佟大娘一臉自信地說道︰“我家阿滿學問那麼好，肯定能考得過的。”對自己的孫子，佟大娘有著謎一般的自信。
佟芳當即表示，會幫佟滿弄到去考試的名額的。
佟老爹也沒在這事上多做糾纏。就如佟大娘一樣，他相信佟滿肯定能通過考試的。之前那般說，不過是為了防備萬一。
說完入學的事，佟老爹又想讓佟芳解決另外一件事︰“阿滿已經十六歲了，還沒定親。阿芳，這事爹就托付給你了。”佟滿到現在還沒定親是佟家人眼光高，覺得榆城的那些姑娘都配不上他。
幫著找學堂，看在是嫡親佷子的份上佟芳也願意幫這個忙。可婚姻大事，佟芳卻不願意插手。佟滿上有祖父祖母，下有父母，這婚姻大事再如何也輪不到她一個當姑姑的來管了。
不等佟芳開口，佟大娘又說道︰“阿芳，我們阿滿這般好，一定要給他尋個才貌雙全家世又好的姑娘。”只有這樣的女子，才能配得上她才貌雙全的孫子。
佟芳听到這話笑了︰“娘，我只是一個下人，哪能有那麼大的本事給阿滿高門大戶的姑娘。”
佟大娘忙說道︰“什麼下人，誰不知道你是皇後娘娘最為倚重的人。阿芳，阿滿是你嫡親的佷子，你不能丟開不管呀！”因為佟芳在玉熙身邊當差，佟家的人在桐城仗著這層關系，混得很開。
佟芳若是綿軟的性子，當年也不會不顧家人的反對執意跟向衛國和離了︰“娘，這事我是不會管的。”
佟老爹沉著臉說道︰“阿芳，阿滿是你嫡親的佷子，你怎麼能不管？”
“對呀！阿芳，你無兒無女，將來老了，還不得要阿滿給你養老送終。阿芳，現在幫阿滿，以後他出息了才能讓你安享晚年。”
佟芳原本就對父母沒什麼期盼，听到這話當即變臉︰“當年我就說過，是死是活都與你們無關。以後我老了，也不會勞煩你們。”說完，就轉身出去了。任佟老爹跟佟大娘如何呼喊，她都沒停下腳步。
佟氏讓丫鬟留下安撫兩位老人，她自己則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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