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爺子……
就算要睡，你也看看地方啊，大晚上睡這里合適麼？
相視一眼，趙昊柳瀟瀟齊齊無語。
“老爺爺，醒醒！”
“老爺爺，醒醒！”
“要不您回家去睡吧，這里要鑿什麼，交給我們就好了。”
柳瀟瀟輕聲喊著，終究老爺子還是醒過神來。
“抱歉抱歉，人老了，動不動就犯迷糊，二位少俠見諒。”
果然夠迷糊，前面還小哥呢，這會就變少俠了。
二人也沒計較，柳瀟瀟笑道︰“要鑿點什麼上去，老爺爺您快說吧！
你早點說，我們早點弄好，您也好早點回家。”
回家？
回家好！
好多年沒回家了！
這話一听，老爺子瞬間精神了，笑呵呵道︰“那就有勞了，就鑿，就鑿……”
想了好久，才道︰“就鑿大燕開國一等神威將軍衛廣之墓吧！”
大燕……
開國一等神威將軍……
，這沒搞錯吧？
柳瀟瀟震驚道︰“老爺爺，您確定沒弄錯，這下面埋的是大燕開國一等神威將軍？”
趙昊也咧嘴道︰“是啊老爺子，您可別框我們，雖然小子沒怎麼學過歷史，可大燕開國迄今為止已有上千年的歷史，這一點小子還是知道的。”
頓了頓又道︰“大燕開國是否有一位一等神威將軍衛廣小子不知，但小子知道，再混賬大燕也不可能任由一位開國元勛埋骨荒野。”
確實有些被震撼到了。
老爺子有些失神︰“原來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嗎？不能吧，感覺也沒多久啊……”
喃喃自語著，卻也不知在嘀咕些什麼。
不多久又回過神來，笑道︰“少俠無需想太多，就按老頭子說的鑿吧！”
趙昊看了看柳瀟瀟，很快目光又轉移到老爺子身上︰“您確定？”
老爺子 笑，門牙都沒了︰“確定。”
趙昊聳聳肩︰“行吧，既然您老堅持，小子照辦就是。
說著就準備開鑿。
老爺子忽然道︰“等等。”
趙昊頓住，柳瀟瀟也錯愕看過來。
老爺子一臉沉思，半響道︰“記住，‘就鑿’二字，還有那個‘吧’字去掉。”
趙昊一臉懵逼，看著柳瀟瀟道︰“瀟瀟，你听明白了嗎？”
柳瀟瀟嘴角抽搐，“明白了，老爺爺原話是︰就鑿大燕開國一等神威將軍之墓吧。
就是這句話，去掉開頭的‘就鑿’二字，以及結尾的‘吧’字，就是你要鑿在墓碑上的內容。”
這……
老爺子，你確定不是在搞我？
趙昊眼皮挑了挑，豎起大拇指道︰“老爺子，講究，真的講究。”
老爺子 笑︰“應該的應該的，老頭子一直是個講究人。”
趙昊︰“……”
柳瀟瀟︰“……”
還能說什麼？
還有什麼可說的？
遇上這麼個極品老爺子，沒得說，干活吧！
趙昊開始干活。
這活似乎並不那麼輕松，難怪老爺子鑿到天黑都沒鑿上東西，連他都有點鑿不動。
柳瀟瀟也不管他，兀自坐一邊跟老爺子嘮嗑。
“老爺爺，您都這麼大把年紀了，為什麼還要來做這麼累的活呢？”
“因為想回家啊！”
“那您可以讓您的兒子孫子來做啊，他們年輕，有力氣的。”
“他們啊，就別指望了，現在的年輕人，哪里吃得了這種苦？
所以說這里很多年沒有年輕人來了啊！”
“倒也是哦，趙小昊蠻牛一樣的人，他都鑿不動，的確辛苦。”
誒誒誒，還能不能愉快玩耍了？
聊天就聊天，別動不動就歪樓當面說人壞話好不好？
趙昊不平，怒道︰“柳瀟瀟，你好好說話，爹怎麼就成蠻牛一樣的人了。”
柳瀟瀟嘿嘿笑，根本不理他，又問老爺子道︰“老爺子，之前听您說您年輕的時候力大無窮，勇冠三軍，是軍中有名的大力士，是真的嗎？”
“當然，想當年老夫……”面色振奮，目光充滿追憶，就是半天沒想好怎麼說。
看著實在捉急，趙昊停了錘子，挑眉道︰“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
老爺子立馬高興了，大笑道︰“沒錯沒錯，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
又對趙昊豎起大拇指道︰“小哥真不錯，一句話訴盡平生，訴盡平生啊！”
惺惺相惜，頓時有種引為知己的感腳。
趙昊也笑，沖柳瀟瀟挑了挑眉︰“看到沒，學著點，文盲。”
柳瀟瀟一腳踢過來，踹在屁股上，笑罵道︰“文盲怎麼了？
你不文盲也得乖乖在這里鑿碑，姐姐再文盲一樣當監工，想踹你就踹你。”
瀟瀟女王威武……
趙昊嘿嘿笑，心情愉悅繼續干活。
柳瀟瀟則繼續問道︰“那後來呢，老爺爺為什麼沒有留在軍中，反而到這里來了？”
老爺子一臉惆悵︰“後來，後來膝蓋中了一箭……”
噗——
膝蓋中了箭，不是，感情老爺子您不光會吹牛逼，還是段子手呢？
趙昊當即就忍不住了，調侃道︰“想當年我也跟老爺子您一樣，夢想著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直到膝蓋中了一箭……”
柳瀟瀟︰“……”
老爺子︰“……”
好一陣過去，老爺子目光幽怨道︰“我說的是真的。”
趙昊挑了挑眉︰“小子說的也不是假的啊！”
好吧，頑梗的人最討厭了，根本沒法正常交流。
柳瀟瀟白了一眼，笑道︰“老爺爺咱們別理他，他這人就是人來瘋，神經病，越搭理越來勁，不理他他很快就沒趣了。”
又轉化話題問道︰“老爺爺，您在這墓碑林很久了吧？
您能說說這里到底多少墓碑，然後下面安葬的都是些什麼人嗎？”
老爺子大笑︰“這算是問對人了，這里多少墓碑，這里安葬的都是什麼人，沒人比老頭子我更清楚。
這麼跟你說吧，二十間房子，你往第一間房子放一粒米，第二間放兩粒，第三間放四粒……”
“等等等等，老爺爺，我為什麼要往房間里放幾粒米呢？
那麼大的房子，放幾粒米不是很浪費嗎？”
老爺子還沒說完，柳瀟瀟便打斷道。
老爺子擺了擺手︰“這種細枝末節就不用在意了，老頭子只是簡單打個比方，打個比方，懂嗎？”
“哦，那老爺爺您繼續說。”柳瀟瀟不插嘴了。
嗯了一聲，老爺子點頭道︰“就像老頭子剛才說的，每間房子的米比前面一間多一倍。
最後，第二十間房子里面放了多少粒米，這里就有多少墓碑，這片地底下就埋葬了老頭子多少袍澤戰友……”
原來不光吹牛逼。
原來不光是段子手。
原來，這尼瑪還是個數學家。
不過好像有點問題，他說這下面埋葬的都是他的袍澤戰友，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