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腳下這片三面環山一面臨水的林地來說,林昊柳瀟瀟和悟能只是後來者。
其實這里早就有人捷足先登了。
這就是看天氣預報的好處!
因為知道會有暴風雨,是以在風雨未曾開始之前,準備行船通過青龍灣的商隊便在這里靠岸駐扎下來。
又因為雨勢過大,視線受阻,是以雙方都不知彼此的存在。
原本這也沒什麼關系,畢竟雙方素味平生,也沒什麼利益沖突,知不知道彼此並不重要。
偏偏事情就是那麼巧,很快雙方就奇妙聯系上了。
……
趙昊與柳瀟瀟悟能一起來到一處山洞。
山洞廢棄已久,里面十分干燥,儼然連干枯的柴草都是現成的。
熟練升起火堆,看柳瀟瀟渾身濕透,少女曼妙窈窕的身材異常凸顯,趙昊難得的正人君子了一回。
“你先烤吧,脫下來烤會快一點,放心,我不偷看,我出去找找看有沒有什麼可吃的。”
哈哈一笑,說完就準備出去打獵。
柳瀟瀟還沒開口回應,他忽然又停了下來,一臉古怪。
見狀,柳瀟瀟奇道︰“怎麼了?”
趙昊搖頭︰“沒事,好像無意中收到別人的箭矢了,我的箭袋里多了十幾只箭。”
話語間他將落葉箭袋拿了出來。
上次魔穴之行結束後,虛空腕表的虛空背包權限就開啟了。
他租用了兩格背包,包月費用一格一個虛空點。
算上天氣預報的包月費用,當時得到的八個虛空點,現在又只剩下一個了。
相比目前看不出太大價值的天氣預報,這兩格背包無疑是很實用的。
此前落葉箭袋就被存放在虛空背包,佔用一格空間,另外一格則被雷紋槍佔據著。
落葉箭袋是有自動收集箭矢功能的,範圍百米之內,速度兩秒每支,只能針對靜止的箭矢。
此功能可自主選擇開啟或是關閉,並不需要消耗什麼,之前也一直處于開啟狀態。
話說回來,這寶貝雖然神奇,可到底還沒神奇到能主動識別箭矢是否自家主人所有的程度。
它的箭矢回收功能是十分簡單粗暴的,不管箭矢主人是誰,只要在範圍內,符合收取條件,它就會毫不客氣的回收。
所以就有了現在的驚喜。
看他拿出幾根明顯是特制的箭矢,柳瀟瀟也顧不得身上濕漉漉的,跑來看稀奇。
拿了一支看了一會,她道︰“做工比普通鐵匠坊的要精致許多,用料也不是一般的鐵料,而是百煉精鋼。”
又疑惑道︰“奇怪,箭矢尾端居然刻有青龍二字,莫非這是來自青龍寨的箭矢?
但是不應該啊,青龍寨不是活動在青龍灣麼,這里還沒到青龍灣呢!”
青龍寨,不同于環銀湖九鎮十八寨,乃是貨真價實的強盜水寨。
此寨活動于地勢險要復雜的青龍灣地域,等閑根本不會出來。
因為從來不對個人下手,只針對過往的商船收取一定數量的“過路費”,是以雖然名聲不好,但一直沒有遭遇來自燕國官方的圍剿。
正因為此才奇怪,因為看這字樣,應該是青龍寨水賊特制的箭矢。
換句話說,要麼過來的途中,要麼現在,有青龍寨的人出現在百米範圍內。
雖說並非一定如此,但這個可能性很大。
趙昊才不管那些,聞言樂道︰“管它青龍寨還是青蟲寨,總而言之到了爹手里,這箭矢就是爹的,誰也別想要回去。”
又道︰“行了行了,你趕緊烤烤吧,你看看你,前面兩團鼓得那麼厲害,後面兩瓣又翹那麼高,肯定是進水了。”
砰!
作得一手好死,話音剛落就挨了一拳,少女怒斥︰“你才進水。
姐姐這是天生的,姐姐下水這麼多年,從來沒進過水。”
……
山洞里,少年被少女揪住暴打,而後又被毫不留情的趕了出來。
與此同時,過來的路上某處,距離商隊駐扎之處不遠,賈老三也在納悶。
“怎麼回事?”
“我沒射啊,為毛箭都丟了?”
“別的也就罷了,關鍵是那支信號箭,連信號箭都沒了,怎麼給寨子里的兄弟傳訊呢?”
“……”
很苦惱。
老三是青龍寨斥候,是負責在這里偵查消息的。
目前情況都了解得差不多了,可以開始動手,偏偏這個時候發現背後箭筒中箭矢少了不少。
其它也就罷了,雖然有點損失,但是無傷大雅。
問題在于,那唯一的一支信號箭也丟了!
信號箭丟了,那就沒法傳訊讓兄弟們動手了啊,總不能這麼大的雨他靠嗓子喊吧?
他倒是不介意,問題是隔著那麼遠,又這麼大的風雨,听得見嗎?
詭異的是,這些箭矢丟得毫無征兆,箭筒本身也沒有漏。
難不成有鬼?
想著,心里一哆嗦,縮著脖子往身後看了兩眼,他頭皮都是麻的。
“該不會是大當家英靈未遠吧?”
“別啊大當家,您就發發慈悲,饒了小的吧,小的也不想,小的心里也苦啊!”
“大當家您已經死了,現在寨子里當家的是二當家,二當家辣麼殘暴,若是完不成任務,小的一定會被砍掉腦袋的。”
“行行好,大當家你行行好,快點把我的信號箭還回來好不好?”
“……”
都快哭了。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這年頭,地主家里也沒有余糧。
自從大當家暴斃,二當家掌控寨子里的話語權,這日子就越發難過了。
一方面分給兄弟們的越來越少,另一方面要做的事情越來越多,越來越歹毒。
從前就靠收點保護費,寨子里雖然不富裕,但至少衣食不愁。
可現如今,哪怕毫無底線的打劫過往商船,所得依舊不夠果腹,一家老小經常餓肚子。
要說沒有怨言,那絕對是假的!
要說不擔心有朝一日會被官府清繳,那也肯定不可能!
可人在江湖,有些時候就是身不由己,就是沒得選擇。
自己的命可以不要,可為了家小,有些事卻不做也得做。
哪怕刀口舔血,哪怕腦袋別在褲腰上,哪怕滿手血腥惡貫滿盈,上看蒼顏白首的父母,下看嗷嗷待哺的小兒,依然要一往無前。
這就是男人。
賈老三覺得目前自己還當得起“男人”二字,他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期待著大當家的英魂能把信號箭還回來。
似乎听到了他的祈禱,就在他惶急不已時,突然“啾”的一聲,尖銳刺耳的箭鳴聲破空,刺破重重雨幕,遠遠傳遞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