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菅人命啊！”
“這次徹底涼涼，李秀雲，你害死我了！”
“……”
一共才過了不到十分鐘，最後的念頭閃過，白眼一翻，趙昊直接沉了下去。
沒有泡泡冒起！
只有抑制不住的鼻血，慢慢染紅了滑膩的脂水。
至此，一代傳奇鯤主趙昊，大業未成身先死，猝，享年十六歲。
……
浩浩愁，茫茫劫。
短歌終，明月缺。
郁郁佳城，中有碧血。
碧亦有時盡，血亦有時滅，一縷香魂無斷絕。
是耶？
非耶？
化為蝴蝶。
“好了煙兒，或許這就是它的命，命中注定如此，你也無需太過介懷。”
深夜，明月下，小河畔，垂柳邊，一個小小的新墳悄然堆起，上面還壓著幾塊石頭。
墳前剛剛樹立的墓碑之上，赫然有“無名小白貓之墓”字樣。
似乎認為是自己害死了那可愛的小家伙，此刻李寒煙看上去有些自責，不論眼底還是臉上，皆沒有那種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
相比之下，李秀雲就淡定多了，只是靜靜勸說著。
李寒煙笑了笑，深吸一口氣道︰“沒事的姑姑，我只是感覺有些可惜。”
說罷又道︰“是了姑姑，今天白天趙昊被族里的兄弟姐妹打了，你不會怪我看護不周吧？”
“怎麼會？”李秀雲笑，“打得好，那小子皮得很，不給點顏色他看看他會不知道自己姓什麼的。
不瞞你說，其實好多時候我都忍不住想打人，就是不太拉得下臉。”
原來是這樣的老娘！
還好趙昊沒听見，不然非得從墳堆里爬出來不可！
李寒煙卻掩嘴打趣道︰“姑姑你又騙人，哪里是拉不下臉，你分明就是狠不下心。”
又嘟著嘴道︰“姑姑變了呢，從前只疼煙兒一個的，現在都疼別人去了！”
“哪有，姑姑還是最疼煙兒啊！”李秀雲失笑，目光寵溺。
李寒煙自幼喪母，是她看著長大的，她也一直特別心疼，兩人之間的關系不是母女，更勝母女。
李寒煙卻不依︰“還騙人，姑姑現在笑得明顯比從前多了，樣子很幸福呢，可從前跟煙兒一起的時候，從來沒這樣過！”
“有嗎？”李秀雲摸了摸自己的臉，狐疑道︰“這也能看出來，沒那麼明顯吧？”
“姑姑啊，你要氣死煙兒嗎？”
李寒煙跺腳，那柳眉倒豎的嬌俏模樣，與平日里的冷若冰霜完全判若兩人。
便這麼說著，夜越發深了，也更見清寒。
當兩個人的聲音遠去，漸漸低不可聞，最後，便只留下樹下小小的孤墳，在夜風中訴說著這段慘無人道的往事。
……
時間很快，不知不覺來到黎明時分。
李秀雲居住的院子後面不遠，悟能準時醒來。
“唔，又過一天，日子真美啊！”
“也不知主人老爹現在怎麼樣了，好想他，可惜都瞧不起豬，不讓進院子呢！”
“不過沒關系，就算不能在身邊伺候著，悟能還是想著主人老爹的。”
“……”
心里轉動著一些簡單的念頭，很快又被拋開。
睡了一夜醒來，它感覺口有點渴，想喝水。
喝完水後，它想去廚房看看，沒猜錯的話，那里肯定為它準備了美味可口的泔水。
然後，馬廄那邊有兩匹小母馬不錯，屁股大，腿長，它覺得它們完全可以跟它取長補短，相互彌補一下彼此缺損的基因。
就這樣，它來到小河邊喝水。
想著回頭要去馬廄，得精神一點，強忍不舍，它又往河里滾了一遍。
上岸，抖了抖身上的水，正要去廚房吃早飯，忽然它看到不遠處樹下有個小土包。
“奇了怪了，明明昨天都沒有的，怎麼突然就有了？”
“那木牌是什麼，難道是主人老爹常說會在我百年之後給我立在墳前的墓碑？”
“怪了，為何感覺那麼親近？難不成被埋在土里的是我的兄弟姐妹，又或者媽媽爸爸爺爺奶奶？”
“……”
到底是比從前聰明了。
現在悟能已經懂得思考一些簡單的問題。
因為好奇，它暫時擱置了前往廚房吃早餐的想法，轉而邁動短小的四肢往墳堆走近。
因為存在精神上的聯系，越靠近，它便越有親近感。
而越有親近感，它便越是忍不住要靠近。
等真正來到墳堆面前的時候，“嗚嗚嗚嗚”，它一雙小眼楮因忍不住在掉淚了。
便在這時，有聲音傳來腦海。
“蠢豬，哭毛啊？”
“老爹還沒死，要哭喪也不急這一時。”
聲音有些虛弱，但的的確確是主人老爹。
悟能立刻不哭了，豎起耳朵到處亂看︰“主人老爹，你在哪？為什麼我看不到你？”
“廢話，你爹被埋在土里，你拿命看？”
“還愣著做什麼，趕緊挖，不然你爹就真憋死了。”
聲音繼續傳來腦海，還是熟悉的味道。
悟能很開心。
終于能幫到主人老爹了，終于不是只能吐口水的廢物了。
腦子里轉著簡單的念頭，它開始賣力挖墳。
先將那些大塊的石頭拱到一邊，跟著又使勁刨土。
努力了好幾分鐘，它看到奄奄一息的小白貓。
“主人老爹，真的是你啊？”
“太好了太好了，悟能把主人老爹從墳坑里挖出來了！”
“……”
果然還是弱智。
一看是趙昊變身的小白虎，悟能頓時興奮了，一張臭烘烘的豬嘴一陣亂拱。
趙昊卻沒空跟它一般見識。
“李秀雲！！”
“李寒煙！！”
“害爹失血過多，害爹險些被淹死，這還不夠，居然還把爹埋了。
埋了也就算了，居然還壓那麼重的石頭，你們這是生怕爹死不掉麼？？？”
“……”
咬牙切齒，怨氣沖天。
半小時後，他穿戴整齊沖到隔壁院子里。
“李秀雲，你為何害我？”
“李寒煙，你個沒良心的黑心肝的，你給我出來，爹要跟你大戰三百回合！”
“……”
好大的火氣，給院子里幾個早起的侍女都嚇懵了。
沒多久，李秀雲打著呵欠出來，眯著眼冷笑道︰“臭小子，你剛喊什麼，還有，誰害你了？”
趙昊脖子一縮，還是鼓起勇氣道︰“就……就是你，李秀雲，你坑我，你……”
還沒說完便有一陣香風撲面。
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事，陡然間身子朝下被橫了起來，跟著屁股一涼。
啪啪啪——
好爽！
趙昊使勁掙扎，滿臉悲憤︰“李秀雲，你別太過分，再這樣我翻臉了。”
“翻臉？
一晚上不見，膽子長毛了是吧？
行，翻臉，讓你翻臉，讓你翻臉，讓你李秀雲，讓你李秀雲……”
事實證明，該慫還是要慫，不然受苦的只能是自己。
感覺便宜老娘都打上癮了，趙昊果斷認慫。
“娘！”
“親娘！”
“我錯了，不打好不好？好多人看著呢，給兒子我留點面子！”
“……”
嬉皮笑臉，節操一地。
就這時，里面李寒煙走了出來，冷冷瞥了一眼，滿是不屑道︰“大戰三百回合？
趙昊，不是看不起你，就你這樣，能堅持三秒麼？”
這是個十分嚴肅的問題，必須好好考慮才能回答。
是以趙昊很認真的想了一會，認真搖頭道︰“難，換個人估計三小時都沒問題，若對象是你，爹十有八九會秒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