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遍地的人頭,文聘也是臉色劇變,又馬上勃然大怒,咬牙切齒地道︰“秋明狗賊居然如此心狠手辣,張使君可要為我宛城士卒報仇啊。”
“放屁,我來問你,是不是你派他們去暗殺秋明了?”
文聘居然當面承認︰“不錯,我與秋明仇深似海,必要除之而後快。不過這廝甚為刁滑,一直不肯給我殺了,實在是可惡之極。”
張咨怒道︰“我們不是說好了嗎?如今有袁家為秋明保駕護航,我們暫時不要動他。而且二位小袁公子都和秋明在一起,你要是傷到了他們怎麼辦?你向我提議派出軍健護送他們,我還以為你已經拋棄舊怨,主動向鄧州方面示好,卻不料存的是這樣的心思。你這麼做,如何對得起我對你的信任?”
“那張使君又如何對得起孫文台對你的信任?他出錢出力為我二人捐官,正是要我們對付秋明,如今你卻反要討好秋明,是何道理?文聘雖不才,卻也知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斬下秋明的狗頭絕不罷休。”
張咨的臉色漸漸冷峻起來︰“張某做的是漢家的太守,不是孫家的臣子。既然文仲業如此說,那就是道不同不相為謀了,今後我們分道揚鑣,各走各的路便是。”
文聘也不與他爭執,轉身便走,卻听見張咨又道︰“听說文將軍是因為妻子與秋明有染,所以才對他這般恨之入骨,我本來還不甚相信,如今看來,傳言果然不虛啊,哈哈。”
文聘正要翻身上馬,听到這番話眼前一黑,幾乎墮下馬來,幸好有隨從在旁扶住。他看了看隨從的臉色,見他面色古怪,似乎是在強忍住笑。文聘氣得頭腦發脹,劈頭蓋臉就給了他一頓鞭子,跨上馬就向家中急馳而去,身後卻傳來張咨放肆的大笑聲。
由于張咨轉變了對秋明的態度,宛城和鄧州之間的關系也大為和緩,一些小商小販也願意在秋市進了商品到宛城來販賣了。陽光明媚,晴日方好,小璃在市上買了幾枝鮮花插在瓶里,感覺屋子里一下子生動起來,心情也好上不少,于是開始對鏡貼起了花黃,喜滋滋地期待文聘的夸贊。
听見馬嘶聲,小璃連忙放下手里的東西,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出去。她伸手去接文聘手中的馬鞭,笑道︰“不是太守急喚你過去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文聘不但握住馬鞭不給小璃取走,反而還直楞楞地瞪著小璃,臉上神情古怪莫名。小璃見他這個樣子,心中暗喜,看來今天這個妝容成功地得到了他的注意,卻嬌羞地低下頭來︰“干嘛呀?又不是沒見過。”
堂前本有幾個忙碌的僕役丫鬟,看到這場景都停下抿著嘴笑。小璃羞得連耳根子都紅了,推著文聘道︰“別鬧了,有什麼話進屋再說吧。”
文聘沒有說話,突然一下把小璃扛在肩頭,大步流星地往里面走去。僕役丫鬟們都大聲笑起來,小璃卻是羞得把臉緊緊貼在文聘背上,心中又喜又羞,再也抬不起頭了。
進了內室,文聘把小璃猛的往床上一摜,小璃一愣,心想今天莫非要來個狂野的樣式。卻不料文聘高舉馬鞭就是一鞭,正抽在小璃的肩頭,抽得她衣衫如蝴蝶般紛碎飛舞,白皙如玉的肩上立刻現出火辣辣的一條血痕。
小璃痛呼一聲,急忙拉過薄被來遮住肩頭,嘶聲道︰“夫君,你這是怎麼了?可是飲了酒來?”
文聘把臉揚得老高︰“別叫我夫君,小賤人,我來問你,你是不是已經和秋明那狗賊有染了?”
如同晴天霹靂當空炸響,小璃驚得連薄被悄然滑下也渾然未覺︰“夫君這是從何說起?我每天和你都在一起,哪有可能去見姐夫?”
文聘想了想,自成親以來小璃似乎確實是一直在自己眼皮底下活動,沒有時間和機會去和秋明混在一起,他只好又道︰“那定是在成親之前你們就已經勾搭成奸,是不是?”
小璃眼中淚水如山泉汩汩而出,如清流潺潺而下,瞬間打濕了衣襟︰“妾雖出身貧家,但一直守身如玉,難道夫君你不知麼?”
文聘又想了想,他很確定小璃跟著自己的時候乃是完璧之身,似乎也沒有什麼可疑之處。他有些狐疑地道︰“難道你們真沒有什麼苟且?那為什麼外面沸沸揚揚的都是這樣的傳聞?”
小璃哭得更傷心了︰“我與你一場夫妻,你寧願相信外面人胡言亂語也不肯相信我,卻是為何?”
文聘陰著臉道︰“你去取紙筆來,我要休妻。”
小璃的臉一下子變得蒼白無比,哭聲也止住了︰“就因為那些外人胡說八道,你就要休了我?難道我在你心目中真的一點分量也沒有嗎?”
文聘道︰“倒也不是因為那些人的說話,其實我早就有這個想法了。你看吧,我現在做了郡尉,日後飛黃騰達前途不可限量,我的妻子很有可能成為誥命夫人的。可你只是個貧家女子,就算得了誥命也難登大雅之堂的。”
小璃冷冷地道︰“我自幼在蔡府長大,老爺是當世名儒,府中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怎麼不是大雅之堂了?我在府中接人待物從無差錯,往來賓客都對我夸贊有加,如何又是難登大雅之堂了?”
文聘听她說起蔡府中事,突然發惱起來︰“蔡府蔡府,你不過就是個蔡府的婢女,如何能成我文聘的良配?況且你的身份與秋明狗賊還有千絲萬縷的關系,日後討伐秋明時,難道還要我殺妻求將麼?”
小璃的淚水已經完全的止住了,她用空洞的聲音道︰“既然如此,我去取紙筆。
文聘看見小璃這般失魂落魄的樣子,又柔聲道︰“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其實呢,你若是不想離開我,也是可以的,不過需要答應我兩個條件。第一呢,今後你不可做妻只可做妾,若是我另娶了良家女子,你要奉她為內宅之主,不可爭寵;第二,我听你說過,過幾天是蔡邕老兒的壽誕,蔡文姬必會前去祝壽。你可去把她騙來或者擒來宛城,到時候以她為餌,我就可以一刀斬下秋明的狗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