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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剛來到蠻荒天那時起,程鉞就知道這里的紫色林海不是什麼善地,因此他一直在避免進入這里。卻不想,這事最後還是發生了,三腿復眼獅只是簡簡單單的揮出一記巴掌而已,就將他置于了最險惡的境地之下!
“ !”
“ !”
嘁哩喀喳撞斷了不少樹枝之後,一聲悶響傳出,程鉞重重的摔落在了林地里。
此時是正午時分,正是太陽光最強烈的時候,但是樹林中卻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這帶給程鉞一種錯覺——他此刻就好像身處在最黑暗的夜里一般!
“這里果然有古怪!”
程鉞心里發寒,不自禁的攥緊了手中的太阿,打算一有任何動靜就不管不顧的亂砍一氣!
然而,除了絕對的黑暗之外,並沒有其他任何事發生。
“莫非……這里只是黑而已?”
轉著這種念頭,程鉞手腳並用,慢慢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在這個過程中,他將地面壓得發出了“嘎吱嘎吱”的聲音,就好像地下鋪滿了硬而脆的東西似的。
“應該是樹枝吧?”程鉞猜測著。
人無光不行,所以在某些神話傳說里,神創世時會先創造光。程鉞此時的處境也差不多,在絕對黑暗的包裹之下,他是分不清東南西北的,脫困就更沒指望了。因此他起身後第一件事,就是默默的運轉離火法則,在頭頂上生成出了一個小太陽來。
這時,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盡管頭上就懸著一顆小太陽,能夠感覺到它發出的光和熱,但程鉞還是什麼都看不見!
光,沒有照亮任何東西!
或者說,光一出現就被完全吞噬掉了!
一陣陰風吹過,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舔程鉞的臉……
“嘶!”
程鉞倒吸一口冷氣,全身上下一陣顫栗,抓狂的胡亂揮了兩下太阿,想要為自己找到一些安全感。
“ !”
黑暗中傳來幾聲脆響,似乎有什麼東西被砍中了。
“呃啊啊!”
緊接著,尖利嘶啞的慘叫聲響起,就好像夜梟在鳴叫!
程鉞直覺得精神都快崩潰了,抓狂的大叫︰“嚎尼妹啊!有種的出來跟爺爺大戰三百回合啊!”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心底響起︰“不要亂,更不要憤怒!冷靜,保持心境平和!”
程鉞認出了這個聲音,正是住在小塔七層的那個“前輩”,或者說他前身的遺留意志。
“前……我該怎麼辦?”
程鉞本想叫“前輩”的,但轉念一想,哪有自己叫自己“前輩”的?索性最後不加任何稱呼了。
血色身影沉默了幾秒,道︰“這是由暗魔樹構成的森林,這樣的森林最是凶險不過,一個不慎,就是神明也要吃虧,你要想活著走出去,就一定要記住,千萬不要亂,要鎮靜!”
程鉞深吸了幾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
“對,就是這樣。”血色身影沉聲道,“現在,把你的離火法解除掉。不要做任何會暴露你存在的事情。”
程鉞依言照做,讓那看不見的小太陽散去了。
“接下來呢?我該怎麼做?”
“等待。”
“等待?!”程鉞有點吃驚。
血色身影道︰“是的,等待。你很明顯已經被這森林里的某些家伙盯上了,他們正在向這里趕來。而你無法獨自離開這里,所以只能等待,等待他們過來,再跟著他們離開這里。”
程鉞這血色身影搞糊涂了︰“他們是對我有敵意的存在吧?既然如此,我又如何能安全的跟著他們離開?”
“因為沒有光,不僅你看不到他們,他們也發現不了你。”
“他們也看不見,那他們是靠什麼來搜尋我的?”
“熱。凡是墜入這里的生物,做的第一件事都是創造光亮,而光會發熱,熱則能引來他們。”
程鉞終于明白了一點。
“他們到來前,用太陰法將你的體溫降到零度以下,這樣對于他們來說,你就是絕對隱形的生物了,這時你只要尾隨他們,就能脫困。”
“不對啊!”血色身影這番話中有明顯的破綻,程鉞皺著眉頭道,“就算他們發現不了我,我也看不到他們啊,如何能跟著他們離開?”
血色身影笑了,聲音有些滲人︰“天妖雖然實力強大,但有一點還是和修煉者沒法比的,那就是對各種特殊能力的掌控。你說你看不見,其實只是雙眼看不見罷了,但是你只有肉眼能視物嗎?不見得吧?”
修煉者除了雙眼之外還有“心眼”,一般是用來做內視的,也可以用來觀察外界,不過除了本身有眼疾,比如說雙目失明的修煉者外,很少有人專精此道的,程鉞雖然會,但是卻談不上有多精通。
“試試吧。”血色身影建議。
“嗯。”程鉞答應一聲,閉上雙眼,開啟了心眼。
絕對的黑暗終于褪去了,周圍的一切盡管還是漆黑一片,模糊不清,但是卻能看到一些模糊的輪廓了。
“心眼不足以帶你走出這片凶地,但是卻足夠你跟上那些家伙了,你不用太擔心,那些家伙為了適應這里的環境,視力與听覺都已經退化的很厲害了,只要你足夠小心,不鬧出任何較大的響動,他們就發現不了你。”血色身影道。
“真是太謝謝你了!”程鉞十分感激血色身影。
“我只是在幫自己而已。”說完這句話,血色身影就再無聲息了。
之後,程鉞維持著心眼狀態,一動不動,靜等那些不明生靈趕來。
一刻鐘過去了,周圍萬籟俱寂,听不到任何聲音。
半個時辰過去了,仍然如故。
直到一個時辰之後,附近才傳來了“踏踏”的腳步聲。
“來了!”
程鉞屏氣凝神,將視線投向了聲音傳來之處。
幾息之後,幾個像蜘蛛一般,長著一堆節肢長腿,大概有三四米長,一人多高的生靈出現在了程鉞眼前。
因為使用的是心眼視物,程鉞看不清楚這些生靈的具體形貌,但他可以確定的是,這些神靈長的十分猙獰可怖,是比外面那些掠食者更加可怕的存在!
程鉞屏住了呼吸,用太陰法在身上凝結出了一層冰霜,竭力保證自己不被發現。
那些生靈感知不到熱量,果然無視了程鉞,從他身邊渾然不覺的經過,在附近四處搜尋了起來。
程鉞看到這些生物在附近的樹干上摸索了一陣,似乎是在尋找著什麼,緊接著那些樹就響起了一陣刺耳的慘叫聲!
“是樹在慘叫?”
程鉞恍然,方才他胡亂揮的那幾劍應該都砍在樹上了,所以才會有慘叫聲傳出,而此刻那些蜘蛛般的生靈顯然觸到了樹干上的“傷口”。
一番搜尋無果,蜘蛛生靈們顯得有些氣餒,湊在一起,像是交談一般的用頭上的角質物踫撞了幾下之後,便沒有再繼續在這里停留,一起順著原路返回。
程鉞見狀連忙輕手輕腳的跟在了後面。
一路疾行,幾個時辰匆匆而過,程鉞不知道這些沒有視力的生靈是如何尋路的,他只知道,對方確實在將他往森林外面帶,因為就算只是用心眼視物,他也能發現,周圍的能見度越來越高了,到了後來,他干脆關閉了心眼,重新睜開了肉眼。
一番有驚無險的跋涉,最後,程鉞終于重新回到了陽光之下。
然而,還沒等他喘口氣,前面就傳來了人語聲︰“沒有找到入侵者?你們確定認真搜索過了嗎?”
“ !”(角質踫撞聲。)
“是這樣啊,那真是辛苦你們了,去休息吧。”聲音顯得有些失望。
程鉞聞聲大驚,連忙躲到一旁的大石之後,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窺探。
“竟然真的是人?!”
程鉞陡然瞪大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