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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道︰虎死不倒架,水深難見底。鄭軍統帥就是如此,雖然戰敗被擒,卻一點都沒有向程鉞卑躬屈膝的意思,昂然立在那里,一副寧死不屈之態。听見程鉞問自己的名字,雖然並不打算隱瞞,但還是做出一副極不情願的表情,扭扭捏捏了好半天才回答︰“本帥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大鄭梧陽郡公鄭存業是也!”
看著對方的做作的樣子,程鉞膈應的嘴角直抽︰“小姑娘玩傲嬌讓人覺得可愛,你一個糟老頭子也這麼玩,就只讓人覺得惡心了。”
“你說什嗎?!”老鄭頭听了這話直接爆發了,兩眼血紅的瞪著程鉞,一副想跟他拼命的架勢。
程鉞注視著老鄭頭,眉頭不由得蹙了起來︰“我說,咱們雖然是敵人,但也是各為其主,各司其職,你至于這麼恨我嗎?還是說,除了公事之外,你我之間還有私仇?”
听見這話,老鄭頭臉上表情一僵,連忙扭過了頭去。
“有貓膩!”
程鉞暗叫一聲,老鄭頭這個反應要是沒有內情才是咄咄怪事了。
“說!你我之前從來都沒有見過面,你為啥這麼恨我?”程鉞大聲問。
老鄭頭昂著腦袋就是不吭聲。
程鉞看的火大,探手招來左右親衛,吩咐道︰“拖下去先打個一百軍棍,招了就停,要是還不招,就繼續給我打!”
只是親衛們都面有難色︰“大人,不是我們不從命,只是這趕了一天路,又大戰一場,我們哪里有力氣打人啊?”
程鉞翻了個白眼,那叫一個蛋疼加無奈。
“罷了!”就在此時,那邊廂的老鄭頭卻給程鉞的親衛們解了圍,“你想知道我為何如此恨你?”
“對!”
程鉞連忙將視線轉回了老鄭頭身上,點了點頭。如果老鄭頭這個當事人肯說的話,那無疑能省不少事。
老鄭頭咬牙猶豫了好半天,最後像是下了多大決心似的,從嘴里吐出了幾個字︰“我女兒叫鄭宛如!”
听見這話,不僅程鉞,連城頭上的雪國甲士們都驚訝的瞪大了雙眼!原因無他,程鉞當年在神武祭挫敗仙家子孟天風,順便壞了人家的大好姻緣的事情早就傳遍天下,人盡皆知了!
現在提起這事,人們都會覺得啼笑皆非,想那孟天風身為仙人之子,身份清貴無比,加之家學淵源,年紀輕輕就修為高深,本來奪取神武祭的冠軍,成為當代修煉界的著名人物都是意料中事。卻不想,在神武祭冠軍爭奪戰遭遇了程鉞這麼一個欺世盜名的小魔頭,更腦子抽筋跟程鉞打了一個賭。最後不僅失去了冠軍,連指腹為婚的未婚妻都失去了,從此再也抬不起頭,灰溜溜的回了老家元洞天,直到今日,也沒有新的消息傳來,似乎這個曾經的天之驕子已經人間蒸發,消聲覓跡了。
而這件事的另外一個主角鄭宛如,也毫無懸念的成為了家喻戶曉的笑料兼悲劇人物。
“原來你是鄭宛如她爹?!”
程鉞大吃一驚,不禁驚呼出聲。
周圍的雪國甲士和鄭軍敗將們都一臉古怪,這場仗算什麼?苦主找仇家報仇,結果力有不逮,再次被仇家打翻在地,摁在地上摩擦麼?難怪老鄭頭如此憤恨,只一心求死,想做個烈士呢!換誰面對這種情況八成也沒臉面再活在世上了啊!
“哼!”
老鄭頭怒視著程鉞,恨聲道︰“你害的我女兒失去了一段大好姻緣,更害的我鄭家變成了全天下的笑柄,老夫恨不得扒你的皮,拆你的骨!”
程鉞干笑了一聲,有些悻悻的︰“原來如此啊!”
“既然明白了!就給本帥一個痛快吧!”老鄭頭怒吼。
程鉞卻斷然搖頭︰“不行,你不能死。”
“你還留著本帥的性命做什麼?!”老鄭頭急了眼。
程鉞直視著老鄭頭的眼楮,咧嘴一笑︰“我這次去鄭都,除了逼爾鄭國簽城下之盟外,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娶鄭宛如小姐過門,世上哪里有女婿殺老丈人的道理?所以您老不能死!”
“什麼?!”
聞听此言,老鄭頭不禁又驚又怒。
“您沒听錯,我要去娶你女兒。”程鉞笑眯眯的道。
“狗賊爾敢!”
老鄭頭不顧自己被捆得結實,一頭向程鉞撞了過來,看那意思,竟是想跟程鉞同歸于盡。
程鉞卻一點不怕,吩咐左右道︰“我這個老丈人太沖動了,你們趕緊去攔住他!”
甲士們雖然都在心里腹誹程鉞缺德,但卻又不得不听從他的命令,臉色古怪的應一聲“喏”,蜂擁而上,將老鄭頭摁在了地上!
“嘰喳!”
你黑毛猢猻見狀急了,從耳朵里掏出一個小鏈子錘來,金光一閃放大,就要過來拯救自家主人!
“退下!”
鐵至尊一直盯著舉父的動作,當下一步跨出,擋在了黑毛猢猻面前。
“嘰嘰喳喳!”
黑毛猢猻知道鐵至尊的厲害,沒敢輕舉妄動,又氣又急的亂叫。
“我家老大沒有惡意,你不要沖動!”鐵至尊又道。
黑毛猢猻看了鐵至尊好一會,最後還是放下了手中的鏈子錘,後退了幾步。
鐵至尊怕黑毛猢猻突然暴起,干脆立在了黑毛猢猻旁邊,隨時看著它。
此時,被一群人摁在地上的老鄭頭忽然大哭了起來,他發髻散亂,鬢發花白,老臉上皺褶密布,那副痛哭流涕,老淚縱橫之態,望之令人十分揪心。
“你咋啦?”程鉞有點慌了,連忙問。
“你這孽障!”老鄭頭一邊哭一邊罵,“我鄭家與你遠日無冤,近日無仇,你為何非要揪著我鄭家不放?我女兒也是,她從來沒有得罪過你吧?你為何幾次三番的想害她?”
程鉞听的那叫一個郁悶,為自己辯解道︰“你們家是和我沒仇沒怨,她也沒有得罪過我,但我也沒害她什麼吧?那孟天風眼高于頂,根本看不起凡間之人,你女兒嫁給他能幸福的了?我這哪里是害她,分明是救她吧?”
“呸!”
老鄭頭才不信他那套呢,“你這孽障,休要賣弄口舌之利!明明壞了別人的大好姻緣,還在那信口雌黃!”
“您老人家總不能不講理吧?”程鉞也有點火了。
老鄭頭歇斯底里的怒吼︰“我就是不講理,怎麼著?你殺了我啊!”
程鉞聞言怔住了,旋即竟哈哈大笑了起來︰“給我玩激將法,想死?沒那麼容易!”
老鄭頭的算盤被識破,登時聳拉下了腦袋,此時這位也是被程鉞摩擦的沒脾氣了,方才的氣勢全無,用哀求的語氣道︰“就算我求你了,放過我家宛如吧!世上好女子多的是,你為何非得得到她呢?眼下她好不容易走出當年的陰影,與鄭國太子締結了婚約,眼看著就要做鄭國的太子妃了啊!你要是再橫叉上一杠,她的一生都毀了啊!”
然而程鉞根本不為所動︰“嫁給鄭國太子不算毀人生,嫁給我就算毀人生了?我好歹是神武祭冠軍,少年一代的天下第一啊!鄭宛如嫁給我,哪里算辱沒了?”
老鄭頭就好像是沒听見程鉞這番話似的,仍在以頭搶地,痛哭哀求︰“放過宛如吧!我求你了!”
程鉞心下煩悶,再懶得跟老鄭頭廢話,擺了擺手,對甲士們下令道︰“將這不知好歹的老兒拖下去!先打入城中監牢收監,再命城中工匠打造一囚車,大軍啟程之日,將這老頭裝里面,隨咱們一起去鄭都!”
甲士們應一聲諾,就要將老鄭頭拖下去。
程鉞冥頑不靈,老鄭頭徹底急了,被甲士們拖著走的同時,猶自大罵不休︰“孽障!狗賊!你不會有好下場的!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處理完了老鄭頭的事情,天色已徹底黑了下來,程鉞也覺得有些乏了,就命人取來床鋪,到城門樓里休息去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盡管一萬個不情願,但李貿然還是忠實的執行了程鉞的命令,信州的府庫被徹底搬空,城內的鄭國貴族也遭了秧,金銀珠寶、修煉用品、地契房契都被送到了程鉞的下榻之處,而貴族們本人更是被杖責一百,改了姓氏,連同家人一起被一部分雪軍押送去了雪國境內。
有人倒霉之時,自然也有人走運,城內的平民百姓都被告知,可以去官府的糧倉無償領取大量的糧食,百姓們奔走相告,喜不自勝,整座信州城都沉浸在了快樂的海洋里。
听著外面的陣陣歡聲,程鉞在城門樓里愉快的檢視著此戰的戰利品,金銀珠寶都被他統一放進一個乾坤袋里,而修煉用品則被他全部收入小塔里,至于那些地契房契,則被他像廢紙一般全都扔進了一個火盆里。
看著房產地契在烈火中變黑,並最終化為灰燼,程鉞幽幽的嘆息了一聲︰“我果然做不了合格的改革者,顛覆與毀滅才是我最擅長的。”
“大人,你在說什麼?”就在這時,程鉞身後傳來了的李貿然的聲音。
程鉞一驚,霍然轉身,干笑道︰“沒啥!老李,你怎麼來了?囑咐你做的事都辦完了嗎?”
李貿然比起昨日顯得憔悴了許多,眼楮里都是密密麻麻的血絲,見程鉞動問,連忙抱拳回稟︰“除了剩下的伍佰萬石軍糧沒燒,其他都已辦妥,請大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