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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鉞盡管對伍子正很不滿,但思慮再三,最後還是答應將呂文錚的遺腹子帶離雪國,使之再不復為雪國王室一族。
說程鉞重情也好,軟弱也罷,不論如何,這事就這麼定了下來。之後,伍子正又將自己的其他計劃告知了程鉞。
在伍子正的計劃里,新的雪國國王會在呂氏宗室中擇賢明者選出,而程鉞的弒君的污名也會得到洗雪。
伊妃和那一千名西戎侍女將會擔下她們應得的弒君之罪,而程鉞闖宮的罪名則會因拆穿伊妃的陰謀而抵消掉。因為伊妃尚未產子,不宜動刑,伍子正會對外宣稱其已被程鉞一怒誅殺,真正會因弒君謀逆的罪名上刑場的,其實只有那一千名西戎侍女而已……
程鉞對伍子正的計劃沒什麼異議,事實上,就算是換他自己來計劃,也無法想的更完善妥帖了。
至于伍子正執行力的問題則根本不存在。伍子正身為驃騎大將軍,手握雪國大半軍權,光是在平京城周邊就能調動十萬大軍。可不是那些只會嘴炮的文官貴戚,在眼下的平京城中,手握軍權的伍大將軍是真的能說一不二的!
伍子正要為程鉞洗雪污名,那些文官貴戚就算心有不滿,也只能憋在心里,若是敢鴰燥搞事,以伍子正的脾氣,將他們當做伊妃的黨羽一並處置自不在話下!
說句題外話,幸虧伍子正對雪國呂家忠心不二,如果換成其他野心勃勃的軍頭,在這個節骨眼上,說不定雪國之王的寶座就要換成其他姓氏的人來坐了……
談完了雪國的事情,程鉞又將自己來雪國的意圖告知了伍子正。得知程鉞身上背負著為守護女神發展信徒的使命,伍子正立刻重視了起來,一口答應會全力協助程鉞。
見伍子正答應的如此痛快,程鉞才將提起的心放下,為了根絕晉國朝廷的援兵,他神使的身份必須得到承認,不然根本無法在列國進行離間活動,雪國能率先承認他的神使身份,無疑是他成功的第一步。
秦欲大出兼並天下,而唯一有能力阻止秦國東出的晉國卻有三分之禍,按說作為晉國的準盟國,雪國為了未來不被秦國吞並,理應出手援晉。但是,眼下雪國國君剛駕崩,新君未立,人心思變,不知多少野心家在蠢蠢欲動,在這樣的情況下,身負雪國呂氏江山之重的雲晟門地仙又怎能離國去援晉呢?
程鉞很清楚這個道理,所以在得到伍子正的承認之後並沒有得寸進尺,游說伍子正不援晉。他很清楚,在這個節骨眼上,不論是誰掌權,只要稍微有點腦子,智商正常,就不會讓天丞子和莫聞子去晉國的。
從王陵中出來之後,伍子正留下一萬大軍守護呂文錚的棺槨,又敦促那些工匠加緊修築王陵,之後便帶著程鉞三人與剩下的四萬大軍回了平京。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大軍行于郊野,為了照明,士兵們都打著火把,整個軍團如一條巨大的火龍般在黑暗中蜿蜒,若是身處天空中,哪怕隔著幾十上百里,也能發現這條火龍的存在。
此時此刻,幾十里外的天空中,確實有人發現了這條火龍。
“才遭宮變,便有大軍連夜趕赴平京,莫非叛亂已生?”這人遙望著火龍,驚疑不定,為了阻止可能發生的“叛亂”,未及多想,這人便加快速度,向著火龍飛了過去!
騰雲駕霧之速,何等迅疾?還不到半分鐘功夫,這人就靠近了“火龍”!
程鉞此時正坐在戰車上與伍子正聊天,忽而心生警兆,猛地將視線投向了北方的天空中!
“程哥,你怎麼了?”
伍子正的三子伍連城驚問——之前程鉞與伍子正在敘說當年平叛時的趣事,伍連城當時並不在平京,因此對那段往事知道的並不太詳盡,此時在旁邊听得正津津有味,見程鉞忽然如此做派,很是吃了一驚。
伍子正頗有大將風度,比他兒子鎮定多了,見程鉞行為有異,不動聲色的問︰“不速之客?!”
感知著那人的氣息,程鉞臉色鐵青,只對伍子正微微點了下頭,就一把拔出太阿劍,從戰車上跳了下去。
“程哥,你這是?”
伍連城嚇了一跳,程鉞的反應未免太大了。
伍子正淡淡一笑,伸手將兒子摁回了位置上。
“父帥,你這是?”見老爹如此鎮定,伍連城被搞糊涂了。
伍子正的笑容十分耐人尋味,似是自言自語的道︰“程鉞這小子運氣真是夠背!明明是二選一,卻偏偏來了他的仇家。”
伍連城一臉懵逼。
“你也感知到是誰了?”程鉞听見這話,有些意外的回頭看著伍子正。
伍子正微微搖頭︰“我的感知力沒你強,隔得稍遠就不行了。”
“那你是……?”
“我是猜到的,見你像老鼠見到貓,自然知道那人是誰了。”伍子正壞笑著道,一臉幸災樂禍。
程鉞恨的直咬牙︰“我是神使,不能出任何意外,你要保我性命!”
伍子正撮了撮牙花子,有點為難︰“他是地仙,我卻只是個妙法境的小修士,若是不賣我面子,就算我是大將軍又有什麼用?”
程鉞郁悶的無以復加,盡管伍子正的表情語氣怎麼看怎麼沒誠意,但對方卻並沒有說假話,面對地仙之人,除非身為一國之君,不然世俗的身份地位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
就在這時,大概一里之外的天空中傳來了一聲高喝︰“呔!爾等是哪里軍馬?為何夜奔平京?莫非是想謀逆嗎?!”
“果真是他!”伍子正用悲哀的眼神看著程鉞,那意思再明白不過了——你小子死定了!
伍子正明白,身為那地仙之人的仇家,程鉞自然也心知肚明,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程鉞立刻施展麟影步沖上了夜空,打算遠遁!
“咦!那是……”
天丞子陡然瞪大了雙眼,他是地仙之人,目力可不是凡夫俗子可比,盡管程鉞速度很快,天色還很暗,但天丞子還是看清了程鉞的面目。
“小畜生!!!”
天丞子雙眼登時就紅了,也不顧一路從天脊山星夜趕來有些疲憊,毫不猶豫的架著雲霧追了上去!
見對方識破了自己的身份,還緊追不舍,程鉞知道自己跑不掉,索性便不跑了,在半空中頓住身形,回身與天丞子對峙。
“哪來的要飯老道?沒事追小爺作甚?小爺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沒有銀錢齋飯施舍給你們這些神棍。”
天丞子的鼻子差點沒氣歪了,指著程鉞大罵︰“小畜生,死到臨頭還敢逞口舌之利,莫非不知死字怎麼寫嗎?!”
說著話,他便將手中法器拂塵向程鉞揮去!
這拂塵可是地仙級的法器,威力變化駭人之極,毛頭瞬間就幻化的如一掛銀河般巨大,向程鉞席卷而來!
程鉞原先吃過這個拂塵的虧,知道厲害,不敢硬接,一邊取出龍骨天光鎧手忙腳亂的往身上披,一邊瘋狂催動麟影步閃避。
“你這不忠不孝的畜生,竟然還敢躲?!”天丞子一擊不中,更加憤恨,分出一縷神念在拂塵上,控制著拂塵攻擊程鉞,騰出的雙手則以令人目不暇接的速度結印,施展出一道道法術向程鉞轟去。
這些法術無一例外都是雲晟門的太陰法術,程鉞自己就十分精通,不過由地仙之人施展出來,那威力和攻擊頻率自不可同日而語,程鉞被逼的左支右拙,一瞬間就落在了絕對下風!
“還來!把雲頂飄渺宮還來!”
天丞子一邊攻擊,一邊歇斯底里的咆哮。
“不要臉的老東西,你還有理了怎地?用的著我的時候將我當寶貝供著,我落了難你就落井下石,還不準我報復了嗎?!”程鉞也不是好脾氣的,打不過天丞子,嘴上卻一點都不肯吃虧。
“你現在倒是認得我了,我不是要飯的老道麼?”天丞子怒極反笑。
程鉞賭咒大罵︰“我早晚有一天會讓你做真正的要飯老道!”
“小畜生好膽!”
天丞子手速如神,一瞬間向程鉞轟出了三道法術,同時用神念控制著拂塵向程鉞背後席卷,斷絕程鉞的退路。
程鉞後路被斷,只能硬著頭皮抵擋,然而這三道法術威力太過強絕,程鉞祭出的法術全部被擊散,被轟了個正著,盡管有龍骨天光鎧保護,並沒有受傷,但是太陰法術所攜帶的凍氣卻讓他身上生滿了黑色的冰霜,像是秤砣一般從半空中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