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無妄的美人魚（二十五）終結之章（六）
“如果你能看到這封信，說明你還活著。這很好。因為我可能還要麻煩你了。
看到這份信的時候，我們便不會再見面了。如果我還活著，那說明我成功了。但你如果知道我做了什麼即使我成功了，也會罵我去死了吧。沒事，因為我死去的可能遠大于我還活著幾率。
就在我給你寫這封信之前，我剛去過阿道爾的書房，剛去翻過那些美麗的畫，我就知道我所經歷都是騙局，可笑的是我和阿道爾都是身在騙局中不自知的人。
漢斯啊，早知道，我就不阻止你了。不阻止你去爬教化堂的的窗戶，不去阻止你偷阿道爾的材料了啊。這樣我或許可以少殺一點人。
如果你看信的此時仍舊沒有人告知你真相，你要不用你懷疑看錯了。是的，全部的人都是我殺的，包括鎮長那個無辜的老頭。
從我十三歲那年，在那個人的指導下，殺掉第一只兔子開始，殺戮就已經無可避免，他們所有人都只是我試驗品，是他教導我的道具。你感受的恐懼，不過是我們的玩具。我組裝和培育的那些人體，那些血液，我曾經是多麼高興的拿給他看。
他告訴我，如果我能成功就能去找貝莎了，告訴我如果我成功他便是我的第一個支持者，是他給了我做這一切的力量和知識。我曾經幻想他是我的父親，曾經何其的崇拜他。
原諒我，不能再這里寫下他的名字或者代稱。如果寫下了，就算你有機會看到這份信，你也可能馬上就會死去。
而二年前，在阿道爾到來後，他就再也沒有來過了。我以為他只是有事耽擱了，忘記了我們至少每年相見的約定。又或者他以為我見到的自己的父親，就會不尊重他了。但是其實都是我太自以為是，原來阿道爾連我存在其實都不知道。而他更不是那些無聊的理由啊。
其實不是啊，我早就應該猜到，他知道一旦我踏入教化堂，一旦我看到了那些畫，我便能知道，原來這麼多年來，我竟然活在一個騙局中。貝莎怎麼可能在聖廷活著的同時還在那片海中呢，而貝莎如果還活著，阿道爾的畫又怎麼會都是想象呢。
那我殺那麼多人到底為了什麼？他說的什麼能去見貝莎，能去恢復貝莎都是騙人的，甚至他告訴我救艾麗莎也是騙人的。貝莎已經死了，一個死去的人怎麼能復活呢，怎麼能再回來呢。他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我無數次問自己，但是我不知道。我活在了一個巨大的謊言里，活在一個虛偽的目標里，我這些年都做了些什麼啊。
我真的不想知道啊，但我終究是知道了。
漢斯啊，我寫這封信的時候，我覺得我是瘋了。因為我已經決定對我自己，對鎮公所的人都使用了啊。因為我恨阿道爾的不自知，我恨阿道爾讓我知道真相，我恨鎮長的長老導致了這一切，我更恨我自己。但我不能丟下艾麗莎，我要放手一搏。
畢竟我和艾麗莎都沒有時間了。
我有一種直覺，那個被我們請回來的年輕人將很快找出真相。也許當初讓我去找他本身就是一件錯誤的事情，那根本不是偶然，而是有人提議安排，也根本不是利用他而是用來毀滅。他的到來，他的行動似乎都不受控制，但似乎這樣也不錯。也許他能知道所有的真相，他能成為這個小小的鎮中，唯一理解我的人。他逼我，給我看清真相的機會，但同時也終將我。他能見證我的結局。
最後，即使你喝了水槽里的水，他們也會救你的吧。活下來，恨我，幫我。幫我照顧喬治。他是殺人犯的弟弟，未來的路他走的會很艱難，但是有你在，應該也沒什麼的吧。畢竟是誰說他的不好，你就揍誰，這次沒有我攔著你了啊。但是記住，要估量一下。有些人最好不要招惹。就像我們看到日影，看起來瘦瘦弱弱卻是那群佣兵的中心，隨時就能捏死你。要多動腦。我不能在念叨你了啊。
漢斯，要活著，好好的活著。謝謝你。”
喬治念著念著，眼淚再次流下來。少年孩童的淚眼似乎特別發達，滴答滴答的就能流個不停。
但他們這些稍微年長的些的糙漢子們，情緒早已經學會內斂，終究沒有再說什麼。
再一次回到郁郁蔥蔥，風景宜人且熟悉的官道，仿佛是過了許久。故事留在身後，記憶塵封，開啟的是新的旅程。
但他們的方向好像不是回帝都？
“老大，我們這是回帝都嗎？”米加疑惑的問道。他怎麼覺得老大的前行的方向好像有點不對。
“老大，你是要去素蘭格大師那里嗎？”羅伯特看著方向，了然的問道。
彭休點點頭，沒有說話，停下開始審視他們。
“你說老大要去素蘭格那里啊？”梅爾森一臉驚訝問著羅伯特，又看著羅伯特點點，就更加驚訝了。但隨即似乎又想起什麼。繼續說道。
“哦，好吧。那也是。反正我是不去那個惡心的混賬哪里的。莫特我們回去吧？”梅爾森轉頭問向莫特。莫特點點頭。
“我回去給老大整理內務去了。老大不在帝都，我回去看場。”羅伯特覺得彭休的審視眼神就是這個意思，不用表明，自覺自行領悟。
“我要去，我要去。”米加倒是高興的附和道。
“去個屁。我們也回帝都。”米健一記爆栗。
“為什麼啊。我去保護影哥和老大啊。”
“放屁，誰不知道你想去玩，他們還需要你保護嗎？他們保護你還差不讀。走走走……”米健拉著米加的耳朵就要走。他怎麼會有一個智商差距這麼大的弟弟，沒見那審視的眼神嗎？那眼神里寫的什麼？寫的就是自覺滾蛋。
“小影，我們先回帝都了。你跟老大慢慢去啊，不用急著回。”羅伯特代表眾人告別，還沒人等日影說什麼，便領著大部隊迅速離去。
日影看著不到數分之內，便覺得自行滾蛋的人，有點懵。他不解的望向彭休。
彭休正滿意的點點頭。這些家伙們本來也都不是笨蛋，還算他們自覺。不過也是他們現在要去拜訪的人太討厭，連他們那些喜歡湊熱鬧的家伙，也樂的不跟去吧。他見日影正愣愣的看著他。
彭休勾勾嘴角，帶著溫和的笑意跟日影解釋道。“素蘭格是鑄造大師，你的銀色小劍不是受損了嗎？我們可以現在去找他看看。”
“真的嗎？”日影眼楮里閃了閃興奮的光。
彭休看著日影明顯的高興，摸摸他的頭，點點頭繼續說道。“那老家伙別的行不行不知道，但是他對劍的造詣在帝國無人可及。你的銀色小劍具破魔之力，很是罕見，在帝國或許只有他能看出些門道。但是……”
“但是什麼？”
“但是他人品奇極差。”彭休說到這里都有些皺眉。
“那他要什麼條件才能給我看銀色小劍呢？”日影以為彭休是這個意思，便問道。
“不是這個。銀色小劍的魔力這麼特殊，他應該很感興趣才對，對于銀色小劍就算有佔有之心，也要掂量掂量分量。我指得是他其他方面的人品差。”彭休解釋道。
“那是什麼？”日影滿臉疑惑，眨巴眨巴黑色的大眼眸，望向彭休。
解釋其他的，或許他就解釋了，但解釋這個，彭休有點扶額，他真的有點辦不到。
他怎麼告訴日影，這個素蘭格大師是一個男女通吃，上對老婦，下對幼女，左對老漢，右對男童，從單身到人群都要上下其手的超級大呢。要不是知道，短時間內只有素蘭格能夠看銀色小劍，而日影又根本劍不離身，對劍極為重視，他其實也不想帶著他去劍素蘭格那個老混蛋的。但是他又想單獨和日影出門。無奈中。
“你去了就知道了。記住千萬不要對著素蘭格笑，就算他修好了銀色小劍，也不可以。知道了嗎？”彭休無奈的說道。雖然覺得這個囑咐有點多余，畢竟日影的笑太過罕見，但鑒于是要去見的人品行差到公認，他還是嚴厲的囑咐道。
日影依舊還以為這是為了修好銀色小劍的條件，乖巧的點點頭。
這廂。風景還算宜人，有微風輕輕的掃著臉頰，幾個糙漢子騎著馬，不趕路，就八卦。
“啊？那個素蘭格這麼牛？”米加張大嘴，一臉驚訝听著梅爾森的八卦。“同時睡人家老媽、媳婦和女兒的嗎？是哪個男人受得了這個恥辱。”
“這個男人你也認識，就是第一兵團的三團長花藺。”莫特答道。
“有這樣的事情？我怎麼不知道。”米加听到熟悉的名字更加驚訝。“他怎麼可能呢？他應該挺厲害的才對啊。”
“是啊，他有一柄讓他揚名天下的寶劍，不僅鋒利無比能以一擋百，更厲害的是這柄劍還能認主，自行御敵飛來。你說這麼牛掰的劍，他是怎麼得來的呢？”羅伯特挑眉問道。
“難道是？不會吧。”米健也覺得有點接受不了，說道。
“恩，我還听說素蘭格也是喜歡的男人的。至于他是不是幕下之臣還真是不好說啊。”莫特還嫌不夠分量的加了一句。
米加的臉色寫著，我想吐。
“當年，素蘭格在帝都也算風雲際會的人物，各方勢力之初，也是巴結萬分的，但就算他有那樣驚艷的能力，也抵不住他不分輕重的招惹，幾乎各方勢力最後都恨得牙癢癢。要知道，各方勢力，不是家母，就是女兒，不是女兒也是丫鬟，幾乎沒有豆腐他是不吃的。各方勢力為了保持均衡，誰都不願意他歸屬任何一方，也誰都不願他繼續呆在帝都，最後只能被趕到窮鄉僻壤的地方圈養起來。他終身都不得離開他所在的那個鎮。”羅伯特總結的說道。
“他願意？”米健有點不信的說道。“像他那樣的人，在帝都各方勢力權威之下，都放浪散漫的人，怎麼可能會願意被圈到一個什麼都沒有的地方？”
“你說的很對。”梅爾森八卦的神情收斂了起來，他眼眸里閃爍著真正的厭惡和憤怒。“這些勢力為了他被圈養還達成了一為人不齒的協議。我想你最好不要知道。”
“他那麼浪，那影哥去不要緊嗎？”米健本來還想再問一下協議，但米加突入而來的問題，問的所有人一愣。
眾人眼前仿佛浮現的是日影瘦弱精致的臉龐，被……想象中突然插入了彭休冷漠的眼神，那眼神看的不是活人，仿佛是看著死尸。
眾人搖頭。好可怕，好可怕。
“沒事，除非，他是真想死。”羅伯特肯定的說道，得到眾人高度一致的動作，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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