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周舒沉默不語，穆王又取出兩副畫，“還有兩張呢。”
一張畫上是一大片湍急的深海漩渦，一只不足三尺的小蛇正在其中游動，一位年輕人伸手抓去，小蛇角上驟然發出金光，與那年輕人相持。
一張畫上是兩人在樹下談道，一位還是年輕人，一位童子打扮，童子畢恭畢敬，年輕人臉上沒有一絲笑容，但眼神卻很是慈祥。
念及往事，周舒不覺笑道，“想不到他還記得畫畫，畫得頗具神韻，比之前要好很多。”
“擅長畫畫的是人皇閣下，金璇說他的水平和你比，就如小河之于大海，他還說你是無所不會，無所不精，他想學什麼你就能教什麼，從來沒讓他失望過，”穆王微微一笑，“不過來到金龍界後，他就不能再畫畫也不能學其他東西了，這些畫是他放在我這里的，希望我能幫他找一找你，快五百年了，我也沒想到，我還真的找到了。”
周舒喝了口酒，一臉滿足的道，“像他那樣什麼都想學的龍族，也的確少見得很。”
“在天豐界我的真實之影沒看出來，但在陰葵界見到閣下的時候，我就確定了你是金璇說的玄黃界人皇。”
穆王跟著喝了口酒，繼續道，“你的偽裝很巧妙，就算是混元金仙也看不出來，但還是瞞不過我們獬豸的真實之眼，你的容貌和畫上雖然有點區別，但氣質和力量，跟金璇說的別無二致，再加上你短短幾年又是制服遮天又是奪取陰葵界，我沒法不這麼認為了，你說呢。”
“我沒什麼能隱瞞的，不過我想說遮天不是我制服的。”
周舒搖了搖頭，“而且陰葵界我也沒有奪取啊，始終是陰葵界聖女的。”
穆王笑著搖頭，“就算不是你也和你有很大的關系，唉，對我來說，遮天其實是個不錯的生意伙伴，比新來的優曇要好，你害我少了不少利益了呢，閣下。”
周舒看著他微笑，“遮天的冥河蓮可萬萬比不上優曇的，你這完全是得了便宜還賣乖，穆王。”
“哈哈哈，被你看出來了。”
穆王把酒杯敬過來，笑道，“請！和閣下說話就是有趣，還從來沒有人這樣說過我。”
砰。
酒杯交撞，琥珀般的酒灑落下來，在桌上來回滾動，珍珠一般，還發出清脆的響聲。
這樣的酒，周舒也是第一次見，不由多看了幾眼。
他伸手拈起酒珠放入口中，微顯感慨，“這等仙酒，可不能浪費了一滴。”
穆王頗有同感的點頭，“嗯，特意從黃崖界買的蓬萊香，每十年只出兩小壇，這一壇是七百多年前的，光是這一滴差不多就值得近百仙玉，在諸天里也是極品了。”
周舒心中一震，“黃崖界……三十三天之一，酒聖所在的界啊，這酒太貴重了，買都買不到吧？”
穆王一臉淡然，“不算是很麼，人皇就應該用這樣的酒，我還有一壇，等會送與閣下。”
周舒眼楮一亮，連忙點頭謝道，“那真是卻之不恭了。”
穆王不覺笑道，“這麼興奮？原來閣下好酒，早知道就用這個來引誘閣下了，呵呵。”
周舒笑著點頭，“可惜穆王了解得晚了一點，不然就難說了，對了，金璇現在在哪里，我能否見他一面？”
有點好奇啊，當年那只小蛇，現在多半也是真命獸了吧，不知道度過了幾重造化劫。
“現在見不到的。”
穆王搖了搖頭，沉聲道，“他去了魔界，和螭龍國的一位龍族一起去的。”
周舒皺了皺眉，他去魔界做什麼，“魔界？龍界和魔族好像一直都在戰爭吧？”
“豈止魔族？龍界和其他界基本都在戰爭，反正他們也不會打到龍界來，”穆王笑了笑，“因為金璇來自玄黃界，所以在龍界鍛煉頗有不便，最好也不能和仙界打交道，所以去魔界經歷考驗是最好的，對了，我听說和他同行的龍族同樣也是來自玄黃界，閣下應該也認識吧？”
周舒頓了頓，“如果是玄黃界，那我沒道理不認識，應該知道。”
穆王點了點頭，緩聲道，“也是想不到，被放逐到諸天之沿的玄黃界竟然出了兩個真龍，還都是血脈極其純正，有返祖現象的真龍，玄黃界果然深不可測啊。”
“玄黃界……”
周舒想到了什麼，又沒有開口。
穆王連忙道，“放心，在外面我不會提的，只和閣下還有金璇說幾句，我也知道，出自玄黃界的閣下現在和仙界的關系不太好，呵呵。”
“我明白，多謝穆王理解了。”
周舒起身謝了一回，不過周舒想說的並不是幫忙隱瞞，而是想到了另一個龍族，不知道這次經過龍界，有沒有可能見到那個人呢，如果有就好了，有很多問題想問啊。
他想了想道，“說到人皇，我還是有點不明白，為何穆王知道了，還會這樣對我？”
“你想說是尊重而不是仇恨？”
穆王沉聲道，“都沒錯，龍族最恨的是趕走他們的人皇，但他們最尊敬的同樣也是人皇，全都是因為他比龍族還強！過去龍族一直認為，諸天之中最強的種族就是我們，最弱的就是人類，但誰會想到，反而是最弱打敗了最強，而且還輸得一敗涂地？”
周舒輕輕點頭，沒有說話。
穆王看著周舒，緩緩道，“龍族藐視弱者，但永遠都尊重強者，所以尊重人皇，不過仇恨不會消失，也不可能消失，龍族總有一天會擊敗人皇的。”
周舒愣了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擊敗我？”
穆王不覺笑了起來，“呵呵，別怪我說你啊，你只是玄黃界承認的人皇，但還遠遠不是全人類的人皇，龍族沒有承認，仙界更加不會承認，龍族一直想要擊敗的都是諸天公認的軒轅人皇，如果有一天你取代了他的位置，那麼你就會成為龍族的對手，我也算其中一個，到時我一定會擊敗你。”
周舒神色一下肅然，“軒轅人皇。”
穆王也很認真，“不錯，這是龍族的一個目標，只有做到這點，龍族才可能堂堂正正的回到玄黃界。”
周舒凝視著他，緩緩放下酒杯，“最後的目標是回到玄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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