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長孫有忌臉色異常難看,不怒反笑,哪里還有一絲仙風道骨之姿,“周宗主,看來你是鐵心打算與昆侖為敵了?”
周舒淡淡一笑,搖頭道,“我只是提醒長老,遵守東勝州,遵守祭典的規矩罷了。”
“若是老夫偏偏不遵守呢?”
長孫有忌凝視著周舒,眼神如沸騰的湖水,翻騰不已。
“長老何必出此置氣之言?呵呵,我相信長老會顧全大局的。”
周舒微微笑著,悄然傳音過去,“長老,你來得早了,大約還不知道西賀州那邊發生了什麼事情罷?那仙靈之氣,你們還想不想要了?”
長孫有忌面色微滯,傳音道,“老夫知道你有仙靈之氣,但你休想用它來脅迫老夫,昆侖絕不受任何人威脅,絕對不會。”
周舒依然帶著笑傳音,“我可不是脅迫,只是想告訴長老一件事,如果你一意孤行,非要在這里和我分個高下的話,你們付出的代價就更大了,可不要怪我事先沒有提醒你。”
長孫有忌看著周舒,冷笑中帶著不屑,“高下?難道你真的覺得,你會是老夫的對手?”
適才雖然交鋒了許多次,但他總是覺得,自己未曾用到全力,而一旦用到全力,用到包含諸多法則的昆侖秘法,那麼,眼前的周舒絕對不會是自己的對手。
這是大多數,嗯,不如說是所有昆侖修士的思維方式。
——在遭受到失敗以前。
兩人立在祭壇前,動也不動。
在周圍賓客的眼中,本來已經劍拔弩張,卻突然都不言語了,實在有些莫名其妙。
“他們在做什麼?”
“還用說,肯定是暗地里在較量,他們總不會真的在祭典上打起來吧?暗中比試一下就是了,說起來昆侖未免也太囂張了……雖然周宗主也差不多,不過他到底是我們東勝州的人。””
“真打起來的話,老夫有些期待啊,還是第一次看到昆侖長老動手,周宗主會不會是他的對手呢?”
“不管是不是對手,周宗主這一出來,就表明他能和昆侖同庭抗禮,這是東勝州兩大宗門都不敢做的事情,老夫是更加佩服周宗主,還有他的荷音派了。”
“是啊,為了門下弟子,能跟昆侖扳手腕,實在是難得之極。”
這些說話的賓客里,有一些是出自周舒的授意,過程中一直在推波助瀾,帶動輿論,讓事情往更有利的方向發展,也有些是臨時被周舒帶動的,總之,議論十分和諧。
不過,亦有不和諧的雜音,卻是張嵩白,在那里喊著,“我看是沒腦子,過幾天被昆侖收拾了,他就舒服了,區區荷音派,就敢和昆侖對著干。”
剛剛悟道的他,被長孫有忌的方丈山之行給打動了,不遺余力的為昆侖說話。
周圍的賓客們看了他一眼,紛紛投以不屑的目光。
“天劍門,居然捧上昆侖的臭腳了。”
“要是諸葛世家加入了昆侖,我看下一個就是他們天劍門了。”
“差不多,唉,那時候昆侖真是要一統天下了。”
“在東勝州里,我們能依靠的,就只有荷音派了。”
張嵩白只做無視,依舊大聲喊著,連帶著邊上的幾個小宗門。
周舒的笑容似是固定住了,依舊傳音,“長老的實力,我是不太清楚,但不知和林清絕、泰狼、鄭道軒、南夜四人加起來比,是好還是差呢?”
“什麼?”
長孫有忌心中一震,盯著周舒,“你和他們都交過手了?”
周舒笑了笑,不再傳音回答,只正聲道,“長孫長老,諸葛世家的事情,和你我都無關,不若都回去坐著,好好看著他們就是,你說呢?”
長孫有忌仍有懷疑,看著周舒正要說話,忽然感知到,一股大力悄然涌來。
那大力迅速散開,化作幾道堅牆,猶如四面屏風,將他周圍的四個方向全部封死了,想要不觸踫,就只有回去和鑽地兩條路了。
“老夫還真要試一試。”
暗忖著,長孫有忌看著周舒,眼中閃過一絲殺意,長袖往左邊甩去。
當然,他也留了一些余地,沒有直接沖向周舒,畢竟,周舒剛才那句話太有沖擊力了,如果周舒真的在那四位長老的夾擊下依舊安然無恙,那麼他,則沒有一點可能戰勝周舒。
南夜是個廢物,可里面還有林清絕啊,昆侖萬年來的十品道根,真正的天才長老。
藏著袖中的雙手,隱然散出青光,瞬息間幻化出一只青色龍頭,栩栩如生,直朝舒之力屏風撞去。
周舒似有所感,舒之力適時而動。
一場無聲的比拼,就這樣進行。
前後不過兩息,就已結束。
周舒還是帶著微笑,傳音道,“難怪,想不到長孫長老竟是半龍之身,掌道之力和龍之力混雜到一起,實在難辨,呵呵,佩服佩服。”
此時,長孫有忌心中之震驚,實難形容。
的確,他除了道根里的掌道,還自行開闢了龍源,修煉成了半龍之身,兩種道之力混在一起,其中還有一種悟了道的真正道力,詭異而奇奧,幾乎沒有遇到到對手。
剛才那青龍手,便是他獨創的一門掌法,以龍之霸道,配合掌力的渾厚,自詡能破萬法,而他又竭盡所能,本以為擊破周舒的道之力不成問題,但哪里能料到,每次剛有突破的跡象,便立時被前僕後繼的道之力彌補,而極力的一掌,剛沖破障礙便消失于無形,無影無蹤,再也找不回來。
這種事情,實非他能料想。
在他看來,眼前這周舒的道之力,絕不是玄黃界里的力量。
“仙靈之氣?”
他若有所悟,傳音詢問。
周舒自是不答,微笑著將舒之力屏風往前推擠,拱手道,“長孫長老,我們該坐回去了。”
長孫有忌雖有憤恨,但在擠壓之下,也不得不往回走,多次交鋒讓他完全明白過來,他絕非周舒之敵,若是強行突破,怕是會更加難堪,在祭典上出手已是迫不得已的不智之舉,若是在眾人面前慘敗,那就更加不智了。
這樣的結果,不是昆侖願意看到的,也不是他能夠承受的。
在眾多賓客詫異而又疑惑的目光中,長孫有忌一步一步的走回去,每一步都像是走在泥沼里,像是受了絕大的侮辱,從未有過的憋屈,心中的憤恨實難形容。
“該死,該死啊……”
他緩緩坐下,如坐針氈。
“呵呵,多謝長老顧全大局。”
周舒淡淡笑著,坐在他的旁邊,動也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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