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陽疏影!
安笙垂喪著頭坐在原處,看著戚槿在那忙活,兩個小時之後,他被戚槿從帳篷里擰了出來。
“喂,你怎麼呢?”戚槿遞給他一碗紫菜湯,“先喝點東西暖暖?”
“我是不是很沒用啊!”他看著面前的湯先給扔到了一旁,戚槿拿著勺子在邊上給他舀著估摸著冷了些才遞到他手里,“現在就著這個吃了。”
“你不吃麼?”他好奇的看著戚槿,面前確實是只有一份餐具,他道,“你不吃等會開車了你不會覺得餓麼?
你先吃,我說了,我不能讓我自己拖累你。
以前良宥說過的”
他小心翼翼的看著戚槿,他問過凌影了,凌影說良宥去了一個可能回不來的地方,他怕戚槿多心了。
“他說過什麼呢?怎麼不說呢?繼續說啊?”戚槿撥弄著自己撿回來的柴火,挑了一些扔到了車上。
“你為什麼要把柴火扔車上?前面的路上有什麼?沒用火麼?”
“樹都被啃光了,哪還像這里這麼容易找到生活的道具?”戚槿伸出食指彈著他腦門,“快些吃了,不要轉移話題,你還沒告訴我他都告訴了你一些什麼呢?
現在可以對我說說了麼?”
“他說”安笙紅著臉道,“他說,兩個合適的人是相互進步的,你對我是合適的,我對你不是合適的。
不是麼?
門當戶對其實講的就是這麼意思,是不是?”
“你說的是這個意思,但是也不是這個意思。
我們倆,是我選擇的你,不是你選擇的我,明白麼?”戚槿將帳篷的門對準車門的位置,讓兩者之間的距離靠近了一些。
與生俱來的危機感,時刻讓他對周圍保持著警惕。
這附近的一切,都在告訴他,今天好像有些不同尋常了。
太安靜了,安靜到除了風聲,就只剩下這小子喝湯的聲音了。
沒有報備,偷摸摸的來,這種事他以前又不是沒做過的。
來這種地方的時候,那時候好歹還有幾只不大不小的老鼠,按理來說這里還只是西邊的外圍,連上次七門人走的地方都還在前方。
這里的環境遠沒內部的惡劣,小老鼠應當是能見到的,可是沒有。
“你在想什麼?”
安笙見到他緊皺著的眉頭,像是一頁則折疊了無數次的紙張,上面有著細碎的褶皺,他總是會忍不住的想要幫他抹平。
“沒什麼。”他心嘆一聲,又往火堆里添加了柴火,讓火燒得更旺盛了一些。
“你快些吃吧!
你腸胃不好,等涼了,身體就又難受了。”
“我”他就著干糧喝完了碗里的湯,面色古怪的望著戚槿,“我能問問你之前給我的那兩塊藥玉是從哪來得麼?
是不是安家?”
戚槿一怔,以為他是想要興師問罪的卻還是應著頭皮道,“是。”
“哦。”安笙點了點頭,手指在地上比劃著,戚槿看不明白他的小心思,卻也知道要給他足夠的空間讓他仔細去想,到時候要真有什麼想質問的,他受著也就是了。
“你會不會有一天要離開我?”他手在沙土上畫著,慢慢的將手伸進土里,連他自己都詫異了。
他看著自己手心里躺著的石頭道,“這里面還有石頭啊!不全是沙土麼?”
那是一塊圓潤的石頭,他擦掉上面覆蓋著的沙子給戚槿去看,“你看看?”
“沒什麼特別的!”戚槿瞅了一眼就道,“這一片以前是有玉田的,附近有一條大河,外面的沙土就是那條河干涸之後填充起來的。
你能發現這一小塊玉石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進去睡會吧!
我要是困了會叫你起床的。”
“你真不餓?”他手放在戚槿肚子上揉了揉,“好像還沒被餓扁,我昨天記得還有很多食物的,你沒必要現在就為我省著的。
我食量不大的,而且我對這邊完全不熟悉啊!
沒有你,我是到不了安家老宅的,所以”
“別忘了啊,我曾經給你說過的,我不是人,是邪神。
還記得麼?”
“”安笙思索一會點了點頭,心安理得的進了帳篷,他撐在帳篷門口,“這里真的會有蛇麼?”
“以前有,後來我帶了這個戒指,就沒了。”他晃著自己右手小指上的那枚蛇形的戒指道,“安心睡覺吧!
我在這呢!”
安笙這才慢悠悠的縮回帳篷里,“那帳篷我要拉上麼?”
“拉上吧!”戚槿揪下一縷自己的頭發,看著金光色的火焰從手心中冒出,他看著已經拉起來的帳篷目光一片柔和,“睡吧!別記掛著我,我等會進來自己會拉開的。”
“那”
“我也不會硬撐著的,等撐不下去的時候我會進來的,嗯?”
“好。”
安笙滿足的看著外面的火光,戚槿的影子就映在帳篷上,他眨著眼楮,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著,像是羽毛一樣輕盈。
看著看著,一切都分外的祥和。
他睡的很安穩,只是耳朵里卻總能听見有人在叫他,那聲音很熟悉,可是他的大腦卻在告訴他自己和那個聲音的主人不該是認識的。
慢慢的,聲音呼喚的也越來越急切了,他悠然睜開了眼楮。
火光還亮著,帳篷上除了燃燒的火苗便沒了其他人的存在。
一只手搭在自己身上,他慢慢轉身,看見了身後熟悉的人,這才松了口氣。
只不過沒讓他緩和多久,他就看見頭頂上立著的黑色影子,影子呈現出扭曲的姿態。
他顫抖著身子,努力讓自己別發出聲音來,影子手里拿著的東西他知道,那分明是一把短刀。
安笙不知道如果自己發出聲音,接下來等著自己的會是什麼,他只能干瞪眼。
戚槿翻了個神,他破碎的神經也跟著緊張起來,那影子听見帳篷里的動靜也是一愣,顯然是害怕有人發現自己的蹤跡了。
安笙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他咬緊了牙關,可是整個帳篷因為他的發怵也近乎抖動起來。
“哈呼哈呼哈呼”戚槿正對著他一只手搭在他腰上,耳畔傳來他的鼾聲。
他的心也隨著這平緩的鼾聲慢慢平靜了下來,那影子也就這麼等著,安笙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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