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陽疏影!
“戚槿,何必呢?”玄玉深吸口氣,“當初我不知道你是來使,才沒能讓你見府君一面。
那是上輩子的事了,你現在不還是好好的麼?
你還”
“夠了!”戚槿怒吼道,“我是見到了他,可是他什麼都不記得了,你知道麼?
最重要的,連我是誰都忘記了,你現在給我說這些有什麼意思?
玄玉,你能不能別總是這樣為自己考慮,別這麼自私行麼?
為什麼會有安娑,為什麼會尋夢鄉,為什麼會有卜問村,那是因為你,因為你才造成這麼多的人都被困在原地,無論誰做出越界的事都會帶來災難。
三族如此,七門也是如此。
你現在要我讓開,我憑什麼讓開?
你有資格給我說這句話麼?”
“我”
玄玉呆呆的站在原處,“你,告訴你一件事,你最近讓甦七最好躲著點。
他身上可能會出點問題,會”
“等到他什麼都記起來的時候不是很好麼?”戚槿冷笑一聲,“你能蒙蔽他的雙耳,他便多生出一對耳朵來,能蒙蔽他的心不讓他去記起,他便多生出一個人來。
你擋得住一人的心,可擋得住那麼多的麼?
何況,不只是人的心,還有萬物之靈的心。
安笙,我懷里的這人能做什麼?”
他冷冷的笑著,“你是想像從前那樣,將他推進門那邊麼?”
“我沒想過這樣。”玄玉在邊上解釋,可是戚槿不是安笙,根本沒這個閑工夫去給他听。
“看在你沒貿然出現的份上,我可以給你指條明路。
冥界的府君每隔三百年便會丟掉魂魄,而後慢慢消失,去往人間。
今年就是他在府君位置上消失的時候,你這樣盲目的到處亂跑是找不到他的。
四個字,甦七讓我說的,青山深處。
自己理解了再告訴我,我本意是不想告訴你,我現在覺得你挺可憐的。”
“玄玉!”戚槿長嘆道,“他不是安習玉了,安習玉已經死了,他只是安習玉的一縷魂,也是唯一一縷,剩下的,成就了安白姜三家。
就連那鬼洞里剩下的魂都不忍讓他留在血池底下,你還來找他,你不覺得你比他還不如了麼?”
“我走了。”玄玉知道就算說的再多,面前的年輕人也是不對再對自己說過多的話,“那天不遠了,就在今年。”
“你說什麼?”戚槿當即詫異起來,在他的感覺里至少也是今年完了之後的事。
“若不然你以為我會離開冥界?”玄玉苦笑一聲,“你把我想的太好了點,在你眼里我不就是個惡人麼?
我得快點找到府君了,他若是還不回來,你們也控制不住不是麼?
甦七的記憶,少了一部分,他是擋不住的。”
“”戚槿一陣愴然,直到一陣風卷過,他才知道玄玉已經離開了。
“就在今年麼?提前了那麼多?”甦七只是發出一聲感慨,對于其他的過程他跟本就不在意。
“你,不想知道你失去的記憶是什麼?”戚槿不大感看他。
“不想,知道那些做什麼,知道了,當年的事也已經發生了不對麼?”
甦七笑著,可戚槿卻覺得那笑容分外刺眼起來,他心房一陣抽痛,“你真的不想知道?”
“不想。好好做你自己該做的事。”他在戚槿面前依舊保持著一個大人的威嚴,“好好照顧安笙,他現在的問題雖然不大,但這一年里總會有點影響的。
別忘了,他是安家人,是安習玉的一縷魂魄。
想要他命的還有很多,你有空最好還是去一趟錦州。
我覺得你的感覺沒錯,莫尋辛身上或許真是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那樣一個心機深沉的人,如果僅僅是人,他是不能將你耍得團團轉的。
因為雪兒的事,我去見了梁今月,她身上的氣息有些特別。”
“你是說另一支,像是自然道那樣存在的家族?第八門?”
“可能是!”甦七頭疼的敲著桌子,“安笙醒了麼?”
“暫且還沒,玄玉來見過之後就一直在睡,不是去了什麼別的地方。”戚槿微不可聞的搖了搖頭,這件事對他而言也很是苦惱,“就只是普通的睡著了,和安家那些從水里撈出來的不一樣。”
“別想的太多,容易有顧慮。讓他繼續睡吧!我可能要再去一趟羅浮山了,若是鬼手那邊來了消息,告訴我一聲,今天晚上我就要啟程了。”
“你確定現在適合進山?”戚槿抓著他的胳膊。
甦七只給了他一個微笑,便走出了門,“適不適合,我們都沒時間了不是麼?我現在進去了比一直在這死守要好啊!
今年,最多也就九個月了,來得及麼?”
戚槿沉默了,“你再等等,等我陪你一起去。”
“你不能去!”甦七很肯定,“我在的時候長老會連聲都不敢吭,我走了,你在這,他們還偶爾能過來搗亂。
上次雪兒的事在先,我找了他們的麻煩,現在這段時間他們是沒空來理會這邊了,但是我走了之後呢?
安笙,還是他們的目標,現在不是關鈺找來人小打小鬧了,你的安笙寶貝,在那些鸞眼里就是塊唐僧肉,吃了就能升仙的。”
戚槿一陣啞然,“那你要路上時刻聯系,玄玉一走,我就更害怕了。”
“你怕什麼?”甦七苦悶的一笑,“該怕的人是我。你五叔前幾日來了信,說是會帶著墨衍一並回來,墨衍一次夢游的時候說了一句話。
說長老會的新聖女有問題。
你五叔問我長老會是不是多了聖女,我說是。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就緊盯著聖女這個點不放吧!
他們會害怕的,鸞,大多囂張氣焰,不會真的去給你動腦子的。”
“嗯。”
戚槿回到自己房間走了一圈,也沒見到安笙真正的醒來,他糊涂了。
這都幾天了,生命跡象完好,不是無意間觸動了安家的秘術,渾身上下都沒一點毛病的。
怎麼就睡了四五天之後還沒醒來呢?
戚槿不敢在他身上動過多的手腳,只好給他先掛了吊瓶輸了葡萄糖。
脖子上的咬痕已經沒了,光潔無比,甚至是連傷疤都沒有,不應當那麼脆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