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陽疏影!
灰渡的話音未落下,鏡頭便搖晃了起來,一陣地動山搖,整個世界歸于平靜。
狹窄的空間里只剩下微弱的光芒正亮著,沒人說話了,連猴子原本淒厲的叫聲也沒了。
灰渡,已經消失在了原來的地方,地下躺著的是他剛才拍攝所用的儀器。
沒人說話,沒人做聲,一直黑手擋住了鏡頭,有人嘆息一聲。
僅剩下的微弱光亮也就這麼沒了。
甦七看著鏡頭一陣沉默不語,他看著屏幕另一邊的人,“你有什麼想說的麼?”
“幾遍了?”
戚槿知道這樣的視頻,又在這種信號微薄到能不計數的地方,甦七費上這麼大的功夫找自己,不會只是想說這視頻有問題的。
最後的那只黑手到底是誰的?
猴子又是誰養的?
又為什麼會有人生活在伊森的老家,那里是森山老林,什麼都沒有。
那些東西到底是什麼,按理來說那些居住在森林中的精靈在聖河的水出現枯竭之後是不會在生長了,可是聖河再度出現了。
精靈是親近人類的,何況灰渡身上還帶著伊森的信物,精靈的記憶靠著傳承,他們是不會對灰渡做出傷害性行為的。
可是現在視頻出現在他手上,這就不正常了,因為奉上視頻的人不是灰渡,而是一封匿名郵件。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幾天前收到的,錄像日期是半個月以前了。”甦七惆悵的與戚槿對視一眼,“你那邊現在什麼情況?”
“能怎麼樣?還不就是這個樣子。”他顯得不耐煩,像是在掩飾自己的情緒。
甦七本就是看著他成長起來的,對他這些微表情代表的含義早就了如指掌了。
“西邊的事你沒必要太過擔心,我現在反倒是在擔憂那些跑掉的尸體,如果不是影子幫他們離開的,是他們自己跑掉的,那跑掉之後去了哪里呢?
你有想過這個問題麼?
灰渡向來是冷靜的,他能做出這樣的決定必然是經過深思熟慮了,你不必懷疑這件事的真假,我猜測十之八九是真的。”
“我也知道。”戚槿晃了晃腦袋,涂瑩朝鏡頭看了過來給甦氣打了個招呼遞給戚槿一瓶水。
“如果七哥要回去的話,就先走,來這邊我熟悉得差不多了。
安家和我們涂家是有淵源的,我手里的這些蛇能知道他們藏在什麼地方,很快就搞定了。
再說那不靠譜的不是解毒高手的麼?沒問題的。
甦先生就放心好了,只管在後面穩住長老會的人就ok了,等著我們的好消息。”
“你們這邊的情況現在怎麼樣呢?和以前那些不人不鬼也行的一樣?
還是說生出了什麼變異的生物?
老鼠多大呢?”
“比熊還大。”涂瑩比了個手勢覺得還不夠,“起碼,正常情況下,等有三個像七哥一樣魁梧的人才能擋住。”
“擋住之前肯定會受傷。”姜漁穿著一套迷彩裝走了進來,看見視頻那邊的甦七道,“甦先生,這地方你怎麼不早點帶我過來?
我還真是見識淺薄了,以為你們以前都是在騙著我玩的。
要不是我做了族長,你們還打算瞞著我多久的。
西邊我倒是一直听說,就是不曉得這麼混亂。
什麼都能吃人,唯有人是最渺小的生物,不堪一擊。”
他將水倒在臉上,經歷了幾天的風吹日曬,他本來還有些蒼白的臉色多了幾分粗獷,“我一直被你們當小孩養著,卜問村的人像我這個年紀了還算作是青年,但是你們瞞著我的也太多了一些吧!”
血水順著額頭留下,他閉著有些微腫的眼楮,在甦七詫異的目光下說,“是我自己要去的,你不要說他們,回去了我自己會給婆婆們說的。
祭司不能流血的傳統,我是知道的,說是能帶來詛咒。
今天我流的血夠多了,我想知道這西邊到底會發生什麼。
無論是什麼情況,我姜漁都是能抗下的。”
“你也是?”甦七咧嘴笑著,笑皮不笑肉的,涂瑩心底有點發寒。
“我也是。”婁鴻也擠進了帳篷。
他和姜漁有點不一樣,姜漁身上大大小小的血痕,這人身上什麼都沒有,多的是一身的沙子。
他站在風口上,像是故意的,整個帳篷里都多了很多的沙子。
幾人板著臉,他似乎也沒覺察道。
“沒什麼好怕的,我出山的時候河道里的蘑菇比外面的老鼠都要大了,還不是被我一把火就給燒掉了啊!
能有什麼啊!
一把火就沒了,沒事!
這麼多房子,夠我點很多次了。
那個咳咳咳,他誰啊!”
婁鴻指著視頻里面無表情的甦七,看著皺著眉頭的涂瑩,絲毫沒感覺到屋里幾人對自己的不滿。
“姐姐,你也知道我對外面的人不知道。
人心險惡的,您就給我說說唄。”
“三族的,管著我們七門的,甦先生。”
“甦七。”甦七饒有趣味的看著他,“你說比老鼠還要大的蘑菇?”
“嗯。”戚槿才想起來這事還沒給甦七通氣,“婁家只剩下他一個了,其他人都死了,他說因為蘑菇。”
“什麼顏色的蘑菇?”
“黑色的啊!”婁鴻眨巴著眼楮,“我是說真的,你別看我年紀輕輕的啊!
放火我是自學成才的,我每天都要燒一片的,我在山上守孝三年,就一直在燒。”
“你知道你燒的是什麼麼?”甦七一陣冷笑。
婁鴻不明所以他這笑的含義,卻也覺得氣氛凝重了起來,“什麼?”
“安家因為是守著底下的東西,和那些東西最接近的,算是半死不活的人。
很多時候睡著的人跟死了沒什麼區別,甚至是很長一段時間都醒不過來,安家不喜火葬,一般都是土葬,不封棺存石室,每三年會開棺檢查一次。
安紓的棺材是最特殊的,一直沒被人打開過,他就一直睡。
直到有一天安家快沒了,別人或許都醒來過很多次了,他卻還是少年時的模樣,還是最初被人誤認為是死亡時的模樣。
之後他從藏著棺材的石室里出來了,就這樣才被認定為老祖宗的。”
“那和我山上的蘑菇有什麼區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