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君惜一笑，“誰又能夠例外。”
靳夜目光一動，他不過隨口反問，沒想到寧君惜竟坦然承認，寧君惜所展示出來的從容，縱然是先皇當年也難以相比，不知不覺間，當年的小女孩已經成長到這般高遠的境界。
靳夜目視寧君惜，緩緩說道，“看來我終究是大意了。”
“現在也還來得及，命運之路並沒有完全被扭轉，如果殿主有足夠的實力，仍然可以將乾坤盡握于手。”
靳夜沒有再回答，而是看了蕭御一眼，方才說道，“能夠穿過迷幻之林，的確非比尋常，但是以他為扭轉天命的契機，未免太勉強了些。”
“不對——”寧君惜輕輕搖首，“他不是扭轉天命的契機，而是掌控命運的主宰。”
蕭御心中猛然一震，雖然一早知道寧君惜對他的信任，但是在听到這句話之後，心中仍然生出無盡感喟，原本以為已經理解，現在卻再度疑惑起來，為什麼寧君惜對他竟然會有如此的信任。
“東玄月，公主的話你們都听到了，你們為什麼與我一戰，我並不是很關心，但是面對公主口中這個命運的主宰，不知道你們心中是否有什麼想法。”
正東那人朗聲說道，“沒有想法，因為我從來都沒有殿主這樣的野心，既然公主如此選擇，我只要遵令即可。”
靳夜淡漠一笑，“你們四人也是如此麼。”
四方神將同時說道，“公主有命，復有何疑。”
五方神將毫不遲疑地駁斥了靳夜，所展示出來的是天地崩裂而不改的決意，靳夜不怒反笑道，“這麼多年以來，你們始終和我保持著默契，我倒不知道你們竟然有這樣的忠心。”
東玄月長聲道，“所以這就是你失敗的原因，因為你自以為看到的完整天地，其實只是天地一隅。”
靳夜點了點頭，“如此說來，你們已經是志在必得了。”
“志在必得不敢，但是以眼前的形勢來看，已經有六分勝算。”
“不錯，”靳夜緩緩說道，“以五敵一，你只說六分，未免太客氣了些。”
“靳兄！”天鈞殿殿主忽然說道，“公主想讓此人將我們所有人的力量全部吞噬，如果當真讓她得逞，所有人都將萬劫不復，五方神將雖強，但我九殿神主也絲毫不懼，事到如今只有放手一搏，只要靳兄手令所指，天鈞殿絕無推辭。”
靳夜仿佛沒有听到天鈞殿殿主的話，沉吟片刻方才說道，“公主好大的手筆……”
略略一頓，靳夜看了天鈞殿殿主一眼，“五方神將自然不在話下，只是這個人未免有些棘手，你自認為是他的對手麼。”
天鈞殿殿主自然知道靳夜說的他是誰，不過他更在意的是五方神將的態度，目光掃過五方神將，在听了他剛才這番話之後，五方神將的神色仍然沒有任何改變，仿佛這些也早就為他們所知。
天鈞殿殿主眼中掠過失望之色，一念沉吟，沉聲說道，“方才我已經和他一戰，可惜功敗垂成，但是以靳兄的無上神力，想必並不在話下，至于五方神將，我以諸殿之力與之相對，仍然可以相持。”
靳夜看了天鈞殿殿主一眼，隨即掠過諸天殿主，“這麼說來，除了驚鴻殿之外，其余八殿仍然互為一體是麼。”
諸天殿主略一沉吟，隨即朗聲說道，“諸天神殿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矢志不移，絕無更改。”
靳夜微微頷首，“如此看來，我們並非沒有勝算。”
“豈止並非沒有勝算，只要八殿合力，足以翻轉整個局面，既然公主要放棄她的子民，那麼這個天下就由我們來做主。”
靳夜自出現直到現在，眼中終于掠過一縷疏淡的笑容，“不錯，看來今天無論對于誰，都是一個機會。”
說完，靳夜目視寧君惜，長聲說道，“夢境之力固然存在封禁，但是世間真正願意放棄力量者又有幾人，公主雖然看的高遠，但卻並不清楚之前那些傳奇失敗的原因，妄圖以一己之力翻轉天地，縱然不失為果毅勇敢，終究還是太過稚嫩了。”
寧君惜輕輕一笑，“沒想到殿主竟然願意跟我說這麼多，只不過相比于殿主所言，君惜更願意看到的卻是殿主的實力，殿主神通蓋世，自當年一戰之後，君惜就再也無緣目睹，今日一戰之後，或許就此絕跡，實在不想錯過。”
靳夜微微頷首，“當年九殿神主、五方神將都曾傳授過公主神通，不知道公主是否還記得我所傳授的。”
“自然記得，雖然五方神將一向位在九殿神主之上，但是靳殿主的出現，卻改變了這個局面，當年靳殿主執掌天下大勢，曾傳授我一重夢境法則，名曰鏡中夢，雖然已過多年，卻無一日或忘。”
蕭御听到這三個字，不由得為之一怔，“鏡中夢——”
靳夜微微一笑，“不錯，經過這麼多年的修煉，想必你對鏡中夢的領悟也已經達到不凡的境界，在和他一戰之前，我倒想先檢驗一下你的修煉成果。”
寧君惜一笑，“君惜有自知之明，知道絕非殿主對手，何況鏡中夢為殿主所授，我自然更沒有機會。”
靳夜搖了搖頭，“那卻未必，你既然有吞吐天下之志，又何必如此謙虛。”
寧君惜略一沉吟，隨即說道，“既然如此，君惜敢不從命。”
蕭御上前一步，說道，“公主，我也想領教靳殿主的神通，不如將這個機會讓給我，如何。”
寧君惜看了蕭御一眼，從開始直到現在，蕭御始終沒有主動說過什麼，一切都只听從她的指引，現在卻忽然開口，其中必有深意。
然而靳夜境界高遠，蕭御對他毫無了解，貿然與之一戰，勝算並不大，這也是她為什麼答應和靳夜一戰的原因，因為這樣可以讓蕭御從旁觀摩，對靳夜更為了解，只是既然蕭御已經開口，想必也有他自己的考量，倒也未必一定要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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