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御默然,究竟說他一直太忙碌,還是一直太遲鈍,很多顯而易見的事情,卻直到此刻才漸漸了然。
誠然,對于九陽來說,這些都是很清楚的事情,哪怕是他不說,蕭御也可以從很多信息上判斷出來,只不過對于蕭御來說,乍然得知他的師祖竟然是始源天神,又怎麼能不感到萬分震驚。
“大仙人,”蕭御定了定神,有些問題,他還想問下九陽。“你之所以會出現在這個位面,最後進入我體內,是為了得到神珠碎片麼。”
蕭御對于這個問題一直很疑惑,現在有這個機會,哪怕已經隱隱猜到答案,還是想問清楚。
九陽看了蕭御一眼,眼角勾勒出一個悠然的微笑,“既然你什麼都想知道,索性將我知道的都告訴你罷了。”
蕭御精神一振,趁著調息的時間,顯然最適合不過。
“嗡——”
一念未已,眼前忽然金光縱橫,瞬間蔓延整個天地,等到蕭御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懸浮于另一重陌生的空間里。
雲海深處,一人風神朗俊,橫絕三界,正是九陽。
“當年得到九陽神劍之後,我以神劍為本命神器,修為突飛猛進,只用了千年光陰,就接連突破了散、金兩重仙品,成為四品玉仙。從此遍歷三界秘境,直至修成五品羅仙,才最後回到仙域之上,潛心修煉,直到一百萬年之後,最終成為九品帝仙。”
一百萬年……
蕭御默然,那是何等漫長的歲月,一個人究竟要達到怎樣的境界,才能在孤獨的修行中,經歷一百萬年的歲月。
蕭御無從想象,也不敢想象。
“之後我執劍仙域,立下無數功勛,最終被封為三十三重天之下第一帝仙。”
九陽說道這些的時候,目光十分淡然,仿佛他所講述的都是最普通不過的事情。
“這中間的過程固然有無盡的輝煌,卻同樣有無盡的瑣碎,一朝不踏入神界,就依然斬不斷無盡的塵緣。所以在後面的數百萬年間,我游離三界大千位面,尋找屬于我的前塵往事。”
蕭御听到這里,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淡淡的哀傷,距離九陽重涉塵世,已經經過了數百萬年的歲月,就算他曾經有前塵往事,都早已灰飛煙滅。
這樣的人生,終究是寂寞的,而這些寂寞只有他一人能懂,所以更加寂寞。
“可惜……”
九陽的眼中浮現出隱約的落寞,即使相隔這麼多年,那些情緒依然在他心里,從來不曾散去。
“一念越是執著,越讓自己陷入無邊迷障,修武一生,最終的結果卻只是獨自孤寂無邊歲月,曾經以為明澈天地萬物的修武之心,在漫漫的歲月中終于破碎。”
蕭御愈加默然,都說修為越高,對情欲和塵緣的牽念也會越輕,最終化為虛無,但他卻並不這樣認為,沒有誰能夠真正斬斷這一切,哪怕他曾于萬世的歲月中,親歷過無盡的塵緣。
九陽方才說修至封神才能抹去所有塵緣,蕭御卻並不相信,九陽這樣說,只是因為這是他唯一沒有觸及過的境界,所以把他所未知的答案盡數寄托在那里。但當他真正邁入那重境界之後,會發現所有的一切依然如此,唯一不同的是,在面對這些問題時,會有更好的解決辦法而已。
這是蕭御的猜想,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卻很篤信這一點,哪怕他不過才擁有十八年的歲月。
“在無盡的迷惘中,我渾然不知道一場大戰即將開啟,最終蔓延整個三界。”
蕭御一凜,九陽所說的大戰,應該就是十萬年前的神魔一戰了。
“魔尊橫空出世,打亂了三界原本的秩序,他倚仗一己之力,試圖打破原本的制衡。”
沒想到魔尊在十萬年前才橫空出世,倒是讓蕭御很有一些意外,看他的外貌,至少也應該有千萬年以上的歲月才對。
“直到大戰開啟之後,人們才知道,三十三重天之上的封神,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消失大半,依然留在三十三重天之上的,只有七位封神而已。而這七位封神之中,又以師尊始源天神為最強封神。”
蕭御暗忖,那些消失的封神必然是感知到更無窮的宇宙,以神化入宇宙的其他地方,至于究竟在什麼地方,就不是他所能知道的了。
“魔族來勢洶涌,仙域應對不足,很快慘遭覆滅,最終驚動三位封神。在後面的三萬年間,仙域聯合妖、精二族,集結大千位面之力與魔族抗衡,卻依然一再敗北。”
蕭御眉心微微一凝,面對這種情況,卻只出現三位封神,那麼其余四位封神又在什麼地方。
“連三位封神都戰敗,魔族更加不可一世,甚至直上三十三重天,師尊當時正在修煉,煉化一樣三界至寶,只可惜還沒有成功,就被迫現身應戰。不過師尊的出現還是扭轉了戰局,雖然那樣至寶沒有被徹底煉化,卻也能發揮出極強的力量。”
“那至寶便是始源神珠,這一戰歷經百年,最終師尊借助始源神珠之力,將魔尊封印其中。”
雖然蕭御早已經料到這一點,不過從九陽口中說來,仍然感到十分震撼,自己體內的神珠碎片,蘊藏了太多的力量和秘密。
“師尊雖然成功封印魔尊,卻同樣也將自己的神魂封印了進去,三界終于重新看到和平的希望,正當仙域將神珠送至另外三重天時,魔族開啟祭魔大陣,燃燒億萬魔族高手之魂,再加上魔尊之力,竟然將始源神珠擊破,化為三道碎片。”
蕭御直到此刻才知道,原來神珠碎片共有三塊,心里不由得想到,這三塊碎片分別在什麼地方,如果同時得到這三塊碎片,又會發生什麼樣的結果。
“三塊碎片落入三界,我緊隨其中一片,卻遇到魔族高手聯手攻擊,最終深受重創,碎片落入億萬位面之中,無人知道蹤影。”
蕭御默然,另外兩片固然不知道蹤影,但這一片他卻是知道的,只不過碎片既然落入億萬位面,又怎麼會進入他的體內,並且成為他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