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兒光也沒有了，遠處天邊藍色的亮線消逝，與暗下來的雲層融為一體。空間的白天與黑夜沒什麼分別，只不過入夜後，氣味會變得非常寒冷，不過對于試煉者來說，這種程度的寒冷也是可以承受的。
在滿是礫石的廢墟中，昭陽盡量找了一塊平坦的地方，在一片坍塌樓層中留下的還剩完整的地板上，鋪上了就近取材的床墊和被子。
腳下的這片小平面大概五六平方米左右，不過夠兩個人睡了。尹融因為身體大部分活化的緣故，也需要睡眠了。看了看手表，時針指向了11，大概是睡覺的點了。昭陽和尹融躺在了床鋪上，蓋上了被子。
破舊的被子髒兮兮的，里面還藏著細小的沙石塊，發出一股破敗棉絮的味道。不過在空間這種地方也沒什麼好挑的，只有下次借住去試煉的機會來整一套好的了。
尹融躺在床鋪上，睜大著眼楮望向天空，聆听著她細微的呼吸聲，昭陽有種不可言喻的感覺。
“怎麼了嗎？”昭陽問道。
尹融的聲音有些顫抖，語氣里也滿是遲疑，“總感覺……這里好陌生，好孤獨，讓人悲傷。以前的那些時間我都是怎麼度過的呢？總感覺一閉上眼楮就會有死去的人在呼喚我的名字……”
“我曾經也會這樣……不時會幻听到那些被我殺死的人的聲音，心頭就會涌現負罪感。”昭陽嘆了口氣，望向了尹融，他看見她的眼角正掛著淚珠，他繼續說道︰“這時我就會想自己戰斗的理由，想起自己最重要的人，心里就會平靜下來。”
“最重要……的人？”尹融迷惑地問著，靜默了下來，心中開始回想某個人的身影。
兩人之間保持著沉默。昭陽不再看向尹融，閉上眼楮想要進入睡眠。明天一早或許就能見到昭露了，這是Evolution系統保證的，昭陽現在的心情又期盼又緊張。但是這時他的心中還惦記著一件事，怎麼也無法釋懷，遲遲沒能入睡。
“尹融，你睡了嗎？”
“嗯？”尹融歪過頭來看向昭陽。
“其實，一直有一件事想和你道歉。”
“……昭陽？”
“在知道你的身體只要被破壞就能活化的時候，我曾誕生過‘只要能讓她復活就算傷害她也沒關系吧’的想法。我很抱歉，我無法原諒會有這種想法的自己，明明你一直以來都在保護著我，為了我你甚至犧牲過自己，我卻想要傷害這樣的你，真的對不起。”
“但是你也是為了我……”
“就算是這樣！”昭陽的聲音忽然提高，尹融嚇得在被子里翻動了一下，昭陽連忙見小了音量，“我有這樣的想法，這違背了我的內心，本身就是罪過，是對你的背叛。所以，我以後絕對不會再誕生出傷害你的想法！”
“……放心吧。”尹融隔著被子抱住了昭陽，用頭輕輕蹭著昭陽，黑色的發絲觸踫著昭陽的臉，他聞到了一陣馨香。
“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尹融在他耳邊輕柔地說道。
“永遠在一起……”昭陽背對著尹融，她的這句話讓昭陽空蕩蕩的內心安定了下來，“嗯，永遠在一起。”他說著，想回身看向尹融，這時听到了平穩的呼吸聲，看來尹融已經睡著了。
昭陽面帶笑容，也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寒意傳來，昭陽睜開了眼楮。憑感覺現在還是半夜，氣溫很低了。昭陽翻過身，向旁邊一摸，卻摸了個空。他瞬間警覺起來，看向尹融的方向，只見床鋪上空空如也，被子被掀在一邊。
尹融不見了！昭陽急忙起身，左看右看也找不到她。一看表，現在還在深夜，她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昭陽慌張起來，奔跑在廢墟之上，大聲呼喊著尹融的名字。
心跳的很快，有種奇怪的感覺，昭陽慢慢停了下來。似乎能感覺到什麼，但是這種感覺非常怪異，說不清是什麼。但是昭陽的心中指明了一個位置，昭陽向那邊看去，他有種預感，跟著感覺走或許就能找到尹融。
昭陽向著那個地方跑去，當他氣喘吁吁地停下的時候，尹融就在他面前。
她像是沒有察覺到昭陽到來似的，一個人靜靜地走著。頭發沒有梳理，任由那樣披散在背後，黑暗如同神秘的面紗把她的面容和全身蒙住，昭陽只能看到她的輪廓剪影，只是她的眼楮，如此的明亮，在吞噬一切光明的黑夜中，依然那麼清楚明晰，她的眼神似是尋找著什麼，又像是在渴望著。就這樣靜默地一步步走著，昭陽站在一旁，沒有打擾她。尹融赤足走在空間滿是礫石的地面上，塵土沾染在腳上，想必堅硬的地面應該硌痛她了吧，但是她的臉上卻依舊是一副彷徨的表情。
周圍看上去是一個類似公園的地方，崩裂的路面上曾有鋪設整齊的道路，兩旁是枯死的植物。尹融忽然停了下來，她的面前是一個碎石堆，幾塊看不出原來形狀的石塊堆在一起，中間的石柱上貌似是一座雕塑，看上去損壞的還算輕。
那應該是一座張開雙翼的天鵝的雕像，可是天鵝的一邊翅膀已經不翼而飛，露出里面扭曲的鋼筋，天鵝的脖子以上也碎裂了，頭部不知道去了哪里。整座雕塑如同斷臂的維納斯般，給人一種殘缺的美感。
尹融在雕塑面前跪坐了下來，仰頭看著雕塑上的天鵝，長發的光澤宛若流影。在低溫的夜晚，她身著單薄的衣襟，全身輕微地顫抖著。肩膀、鼻子、指尖這些地方因為寒冷而發紅，她平靜地呼吸著，成團的白汽從嘴唇間呼出。一路走來，她的腳心和腳趾上都沾滿了塵土，與貼在腳後跟上潔白的大腿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忽然尹融閉上了眼楮，昂起了喉嚨，深吸一口氣，對著天空鳴叫了起來。純淨的聲音流淌在殘破的公園中，似是在歌唱，又似在吟詠。她的聲音無法用悅耳與否來評判，她的聲音里仿佛隱藏了更深刻的含義，用語言無法表述的情感。她忘情地唱著，聲音平滑而悠長，不帶一絲起伏，宛若一條柔順的連褶皺都沒有的白絲帶。昭陽沉浸在這聲音中，他緊盯著尹融，她還閉著眼楮吟唱著，淡紅的嘴唇和臻白的牙齒上下開合，兩只手在胸前手指交叉握在了一起，因為聲帶的振動，喉嚨的皮膚亦顫抖共振著。
悠揚的鳴聲在空中盤旋，恆久流淌的樂聲與廢墟上一直以來的沉寂融為一體，讓人不僅以為這鳴聲仿佛很久以前就一直奏響了。白裙的尹融唱著這高雅聖潔的歌曲，她面前的天鵝雕塑像是活了一般，抬起頭激昂地鳴叫，張開美麗的雙翼，嘹亮清澈的歌聲經久不息，音質潔淨地沒有一絲瑕疵，連顫音都听不出來，牛奶般絲滑，水滴般純淨。
終于，尹融的聲音逐漸小了下去，周圍重歸于寂靜，但余音仿佛還在耳畔，盤桓著不肯消逝。昭陽沉浸在了她那美好的歌唱中。結束歌唱後，尹融茫然地抬起頭，眼神中依舊是迷惑和惘然。
因為只有一部分的腦組織被活化，尹融處于一定程度的精神損傷中，感情也殘缺不全，對很多事物甚至還不能正確判斷，她就像是個小孩子似的，大部分還是依據本能行動。
“如果沒有命令的話。”Evolution系統在誰也听不到的角落說了這樣一句話。
昭陽已經忘記了晚上兩人是怎麼回到原本扎營的地方繼續睡眠的了，他一直沉浸在尹融的歌聲中，就這樣睡著了。
清早，昭陽听到了水滴的聲音。奇怪，空間為什麼會有這種聲音呢。這樣想著，他睜開了眼楮，黎明已經到來，一天中僅有這個時候能看見太陽了，在遠方天際升起的朝陽把地平線照亮，天際線閃耀著，昭陽把手擋在眼前，想要撥開這耀眼的光。他的視野望向枕前，視野中多了一抹綠色。
“唔……昭陽。”尹融在這時也醒來了，揉著眼楮摸索著昭陽的位置，忽然她也看見那綠色，“哇……”
那是一株很普通的小草，在現實世界的路邊隨處可見，這也是昭陽在這個世界第一次見到活著的植株。曾經他也試過從別的世界帶來植物來空間種，但是毀滅的土地養不活任何的植物，在種下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枯萎。
然而這株小草生長了出來，在地磚間的狹縫中生長著，草葉青澀細長。小草的葉片低垂著，一顆沉甸甸的露珠壓彎了嫩綠色的草睫。圓潤晶瑩的露珠反射著整個世界，一線的朝陽在遠處天際輝映，穿過清晨的昭露，光輝發散開來，耀眼而璀璨。昭陽的淚水從眼角流了下來。
……
……
……
同樣是一個清晨，潔白的窗簾被風吹得搖曳，一個少女躺在床上，旁邊一個少年催促似的搖晃著她的身體。
“喂，阿露，該起了吧？我們不是說好的嗎。”
“不要！還要再睡一會兒的啦……”
“啊啊，昨天還是你自己說要去看來著。我說，阿露，小露，露露，露兒，昭露——再晚的話太陽可就要升起來了。”
“什什什什麼！！！太、太陽！”少女好像忽然想到什麼似的，猛然從床上做了起來，一下子撞到了站在床頭的少年的頭。
“疼！疼，疼啊！”少年捂著頭，一副饒了我吧的表情。
“呀啊啊啊……”昭露暈眩地躺在床上，忽然想到了什麼，一下子蹦下了床，脫下睡衣甩在少年的臉上，然後在少年還沒把睡衣拿下來之前穿好了衣服。
“美少女昭露復活！今天也是活力四射喲！”
昭陽把遮住臉的睡衣拿了下來，眼前的昭露仿佛變魔術似的，已經穿戴整齊扶著門檻，叉著腰。
“真是的，哥，慢死了，還不快走，要來不及了！”
“真不知道剛才是誰慢啊！”昭陽一邊嘟囔著，連忙去追昭露，剛才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沖下了樓。
“啊，清晨！嘶——水汽，現在還好冷啊！不過沒關系，活力四射的我可是很快就會燃起來的哦！”昭露一邊興奮地蹦跳著，一邊大喊。
“阿露，聲音小點啊……大家還都在睡覺呢！”昭陽壓低聲音提醒著昭露。
“阿嚏！”昭露跑著跑著忽然打了個噴嚏，站在原地抱住了自己。
“真是的，不是讓你穿厚一點了嗎？”昭陽無奈地跑過去，掏出紙巾幫昭露擦著鼻子，就在這時昭露忽然向前跑去，“喂，你別跑啊——”
鼻涕在昭露臉上擦出一道晶亮的痕跡，她傻乎乎地笑著用手擦去，然後用力抽著鼻子，對昭陽大喊道︰“快點啦哥，像ClockUp一樣追上我吧！”
“我知道了，你給我慢點！”昭陽大喊著，只能無奈地追了上去。
兩人最終到了一片花園中，這里視野開闊，周圍都是漂亮的花朵，兩人就在這里等待著日出。
“要來了要來了！”昭露激動地喊著。
“噓，小點聲，會把太陽公公嚇到的。”
“哈哈哈，真是的，哥你幾歲了，怎麼還跟個小孩子似的！”昭露放聲大笑了起來。
就在這時，拂曉的光照亮了天際，昭露立刻止住了笑。泛白的天空被金色的光輝染色，太陽在天際線被吞吐了出來，一開始太陽只是一個渺小的光球，但是卻異常明亮。光輝橫鋪整片大地，像刺破黑暗的劍一般。
“好美……”昭露的眼瞳被照成了金色，里面泛著不遜于太陽的光亮，她被這副壯闊的場景震撼到了。“這就是黎明的日出嗎，是朝陽啊！就像你一樣啊，哥，明亮又溫暖人心！”昭露歡悅著對昭陽說著。
“哈哈，是嗎……”昭陽不好意思地轉過了頭，一瞬間看到了旁邊草葉上掛著的露珠，他叫著昭露，“對了，有個更想讓你看看的東西。”
“在哪？是什麼是什麼？”
“你來這里看看。”
昭陽把昭露拉到了自己身旁，讓她觀察那顆露珠。陽光穿過露珠透出，無比的絢爛。
“這個……是朝露哦。”
“是人家……？”昭露晶亮的眼楮注視著露珠，臉頰泛出紅色，“像是水晶一樣……”
“這是清晨的露珠哦，古代就有詩雲︰‘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這句話就是說，人生短暫，就像晨露一樣轉瞬即逝，失去的時日太多了。”
“為什麼這麼美麗的東西，生命卻這麼脆弱呢？怎麼會這樣？”昭露傷心地問道。
“這也是沒辦法的把，畢竟太陽一出來，露珠就會很快蒸發了，美麗的東西總是無法長久存在的。”昭陽柔聲安慰著昭露。
“那不就是說，朝露只能陪伴朝陽最初的一段短暫時日嗎？這也太悲傷了，人家才不要呢！”昭露搖著頭，大聲喊著，“昭露要和昭陽，永遠在一起！”說著她扎入了昭陽的懷里。
昭陽無處安放的手最終摟住了昭露的背，他品味著心中滋生的那種感情，最終面對太陽笑了。是啊，要永遠在一起……
……
……
……
昭陽的淚水中，回憶也轉瞬即逝。這時他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不一樣的東西，猛然抬起頭。他看見了在小草的後面，昭露正站在那里，對著他微笑。
整個過程連一秒都不到，還沒等昭陽看清，昭露就消失了。如同草葉上消逝的露珠般成為了泡影。
“這樣我們就完成約定了。”Evolution系統的聲音傳了過來。
昭陽沉默地站起身來，他沒有說什麼，只是淚水一直在流。Evolution系統確實讓他見了昭露一面。而且，還送了他一株小小的生命。對方沒有食言。
尹融跪坐在床鋪上，好奇地眨著眼楮。她不理解昭陽為什麼要哭，在她的眼里，昭陽的面前一直除了那株小草外，什麼都沒有。
“對了，尹融。”Evolution系統突然叫著尹融的名字。
昭陽瞬間停止流淚，警覺了起來︰“你想干什麼？”
“尹融，你愛著昭陽嗎？”Evolution系統繼續問道。
“嗯……我愛……”尹融躲在昭陽身後怯生生地答道。昭陽不明白系統到底要做什麼，因此也只是觀望著。
“這樣啊，那你是不是應該保護他不被別人傷害，並且要全力協助他完成任務，讓你們早日回到現實世界？這樣你們就可以幸福地在一起了。”
“夠了！你到底想說什麼！”昭陽連忙試圖打斷他。
“尹融，記住我的命令！並且昭陽以後再給你下達有違我的命令也不要再听從了！記住，我這一切都是為了昭陽好！”
“了解。”仿佛本能，尹融毫無表情地回答道。
“你不要隨便給尹融下達這麼奇怪的命令啊！”昭陽怒吼著，但是Evolution系統已經消失，沒有再理會他。
昭陽茫然了一會兒，曾經Evolution系統也給昭露下過類似的命令，但是那時候並沒有造成什麼太過嚴重的後果，昭陽隨即也便不在意了。
想起曾經答應陳雅琳和李舜夜……額，或許應該叫姐姐李舜夜比較合適吧，畢竟這樣才能把她們姐妹二人區分開。想起幾人曾經的約定，昭陽打算即刻動身，接下來就要去見妹妹李舜夜了。
在一個小水窪前，昭陽幫尹融清洗了腳上和身體上沾到的塵土，並對她說出了要去找李舜夜的事。
“李舜夜……？我不太喜歡她……”尹融低沉著頭說道。
“鎭？為什麼？”
“她……說謊……”
“那個是李舜夜的姐姐啦，我們現在要去見的是李舜夜的妹妹，哈哈，姐妹兩人叫同一個名字，還真是少見呢。”
昭陽笑著把尹融扶上了摩托車，有了這台馬力十足的機車，到李舜夜那里應該也很快吧，幾天的路程應該幾個小時就好了。
昭陽還記得來時的路程，駕駛著摩托車飛馳起來。尹融坐在他後面，緊緊摟住了他的腰，溫暖的身體熱乎乎的壓在昭陽身上。
遠遠的看見橫在水面上斷裂的大橋了。昭陽收起了機車，慢慢走了過去，想要給李舜夜一個驚喜。
在靠近李舜夜的房子時，忽然昭陽在地上看見了一面亮晶晶的閃亮的東西，走進一看，是一面小鏡子。簡直就跟那位姐姐經常隨身攜帶的一模一樣。昭陽也暗嘆不可思議。
就在這時，那面小鏡子中忽然竄出一個黑影，抓住尹融，把她拖入了鏡世界中，同時李舜夜的身影也出現在了房子旁邊。
“喂！是我們，不是襲擊者！”昭陽連忙向李舜夜說道。
“我當然知道啊，我遠遠就看見你們了。話說居然讓我等了這麼久，你該當何罪？”
李舜夜悠然地說道。昭陽打量著她，果然無論怎麼看都和忍者世界遇到的那位一模一樣。明明和她應該是好久沒見，但是因為她姐姐的原因，就好像剛剛還見過一樣，蠻奇妙的感覺。
“話說為什麼你看見了我們還要把尹融拉走啊！”昭陽疑惑地問道。
“其實啊，我不是很喜歡她呢，變態少年君。”李舜夜轉身走回了自己的簡陋房子，對昭陽示意讓他跟過來，“而且，想和你單獨說一些話，所以暫時把她隔離一會兒，可以嗎？”
“這……沒問題倒是沒問題。”昭陽略微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了相信她。跟了進去，那間簡陋的房子還是一樣，堆著幾個大衣櫃，還有用來做的石頭。
“對了，你上次不是說有東西要給我嗎？”昭陽忽然想起了曾經李舜夜說的話。
“不是已經給你了嗎？”
“鎭？有嗎？”昭陽一愣，隨即想起了更重要的事，“對了舜夜！我見到你姐姐了！她沒有死，現在她還在一直尋找……”
“我已經知道了。”李舜夜打斷了昭陽的話，她坐在一個石塊上，低著頭，看不清她的眼楮。
“為什麼你會知道……？”
“其實，是我騙了你。你在試煉中遇到的那個李舜夜，就是我。是我假扮姐姐，把你們都騙了，對不起。”李舜夜沉默地說道。
“怎麼會……”昭陽難以置信地看著李舜夜，忽然想起在試煉時，李舜夜第一次答應加入己方的時候，自己明明沒有告訴她名字，她卻叫出了昭陽二字。還有對尹融的稱呼有一次沒來得及改口……
“為什麼你要這麼做？”昭陽沉默了，他很不解。
“大概是因為，我想告訴你吧……”李舜夜略帶憂傷地說著，“因為我想把我自己的故事告訴你，才下意識這麼做了……其實是一開始不想和你扯上關系才假扮的，結果後來就入戲太深，沒改回來……”李舜夜露出了苦澀的笑臉。
“……”
“對了，能把我給你的那個滿瓶借我看看嗎？”李舜夜忽然開口要求道。
昭陽只能從印記中掏出蝙蝠滿瓶給了她。李舜夜接過滿瓶後，端在掌心仔細端詳著。“晶瑩通透，好漂亮的黑色。是蝙蝠嗎，還真符合她呢。”
“你說誰？”
“我姐姐哦。對了昭陽，這個滿瓶剛到你手里的時候我真是嚇了一跳呢。為了保存它，我一直沒有選擇淨化。沒想到到你手里後就自動淨化了，難道說你有淨化滿瓶的能力。你是火星人嗎？”
“這個……我也不知道。”昭陽搖搖頭笑了起來，他現在心情很是復雜。
“對了，你的姐姐……你們應該會團聚的吧……”
“已經不回了……”李舜夜傷感地搖著頭，“其實我在試煉中讓你來找我，就是因為有話想對你說，如果是你的話，我覺得我或許能夠開口。因為你是我在空間中……第一個開始信任的人，所以我想把我和姐姐的故事告訴你……可以嗎？”
昭陽嘆了口氣，說道︰“現在我還有拒絕的可能性嗎？”
“太好了！”李舜夜好像忽然就活躍了起來，“那麼接下來就來講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