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痛!
西鄉隆裕感到右胸一陣鑽心刺骨的劇痛!
他連忙低頭看去,只見自己的足輕胴甲的右胸部位赫然出現了一處兩三指寬的孔洞,而且......還有紅色的液體從孔洞處噴射而出!
這,這好像是人血啊!
西鄉隆裕一開始還不大確定。他雖然是一名相貌堂堂的武士,魁梧的跟個大狗熊似的,站在一群小矮個足輕當中極不協調,也極有威懾力。但是也正因為他的長相,他長那麼大很少和人爭斗,也沒有砍過人,甚至沒怎麼見過人血。他用不知什麼原因突然顫抖起來的右手蘸了一點從自己身體能噴出的紅色液體,然後放到嘴巴里面舔了舔......果然是血啊!
西鄉的腦袋嗡的一下就被充滿的該死的恐懼!
沒想到他頭一回見那麼多血,居然都是自己的血!
怎麼回事?西鄉心道︰好好的我怎麼出了噴血了呢?啊!難道我被明國農夫的槍彈擊中了?這怎麼可能?距離那麼遠!不是說火槍在30步開外就打不著人?怎麼就把我給打著了?難道是我的人品太差......還是我個子太大了?唉!早知道長得大會招子彈,就不該那麼饞了!
西鄉隆裕想到這里,整個人都已經軟下來了,身上的力氣都不知道去哪兒了?他站也站不穩了,搖搖晃晃的就撲倒下去了!
這個時候,他的耳邊傳來了一片慘叫、呼喊、轟鳴和炒豆子一樣的槍聲。
西鄉隆裕努力轉動著巨大的頭顱,四下張望,發現倒下的武士不止自己一人,橫七豎八的已經倒了一地了!
這些難道都是被明國農夫紅火槍打殺的?
這怎麼可能!
嗚嗚嗚嗚......
就在西鄉的呼吸越來越困難,眼皮越來越沉重的時候,他忽然在一片戰場的喧囂聲中隱約听見了沖鋒的號聲。
要沖鋒了!西鄉心想︰是薩州的勇士要沖鋒了嗎?
“殺給給......”
“殺給給!”
西鄉隆裕最後听到的時候,就是日本武士們沖鋒時發出的吶喊聲!
原來是在陣前指揮十個足輕隊所屬的火槍手發起進攻的禰寢清雄下達了全隊沖鋒的命令。
他已經發現明軍的火槍手的槍法出乎意料的好,打得又狠又準,不過千余火槍手,連齊射都不用,就用散漫的遠距離射擊打得自家隊前死傷一片。
起碼有一二百名薩州武士被明軍的槍彈打倒!
如果薩州武士繼續以現在的速度推進,到30步之內再齊射,那麼明軍的火槍最起碼能打死自家四五百人......那可是三分之一的折損率啊!
哪怕是薩州武士,也不一定能扛住這樣的折損率吧?
不甘心失敗的禰寢清雄當機立斷,下達了全隊沖鋒的命令。
听見沖鋒號的聲音,原本被明軍的遠距離射擊打得有點暈頭轉向的日軍火槍手馬上就跟打了雞血一樣鼓起了斗志,怪叫著向前撲去。
“咀咀......”
謝旬拼命的吹著自己的哨子,他吹的是集結哨,是命令部下組成排橫隊的哨音。這個時候他也和那個在六十步開外就被明軍的鉛彈一發奪命的西鄉隆裕一樣驚訝。
讓他感到驚訝的是,對面的日本兵在被自家陸戰兵用燧發槍的精準射擊打倒了那麼多人後,居然還有勇氣發起集團沖鋒!
而且海面上的四十幾條大鳥船還在一輪一輪的把開花彈打到那些日本兵的背後,以阻斷他們的援兵......在這種前後奪命槍,後有開山炮,而且還死傷慘重的情況下,他們居然不退反進!
他們在發什麼瘋啊!
泥濘的灘涂上,已經登陸的千余明軍海軍陸戰兵面對日軍突然發動的沖鋒,迅速組成了一個個的雙排橫隊,上千人在灘涂上拉出了兩根“細長”的紅線,一前一後疊在了一起。
日本武士們還在沖鋒,他們還勉強保持著自己的五排橫陣,人人都舉著火繩槍,一邊怪叫,一邊向前沖著。
“裝彈!快裝彈!”
謝旬一邊大聲下令,一邊熟練的將一枚包裹著絲綢的子彈塞進槍膛,然後用通條壓緊,然後將火槍放平,槍托抵在肩膀上,槍口瞄準前方一名白頭武士(帶著一種古怪的白毛頭飾),不過並不開火,而是在等待命令。
剛才是遠距離漫射(自由射擊),這次要打近距離齊射了!
相比漫射,近距離齊射要容易多了,明軍的海軍陸戰兵怎麼可能不會?
歷史上歐洲的線列步兵都喜歡把敵人放近了打齊射,最大的原因就是訓練不足,大部分線列步兵都是不值錢的消耗品,通常只接受過幾個星期的訓練,槍法不好,而且也沒那麼多精品燧發槍可以給他們用。遠了根本打不著,所以放近了打齊射比較能夠發揮威力。
明軍的海軍陸戰兵都是精銳老兵,訓練充分,火槍質量也好,而且心理素質也高,根本不會被瞎咋呼的日本火槍兵給嚇著。
“四十步,三十七步,三十五步了......”謝旬所在的排站在前列,心里面估算著敵人的距離。當念到三十五步時,他的額頭上也冒出了一層冷汗。
在這個距離上,水準不高的槍手也能用一支做工平平的火繩槍,也有比較高的機率打中人形目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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