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省試作弊的參與者,趙佶當然不會輕易放過。
這種事情也沒必要太勞神,尤其是听王黼和蔡 將事情來龍去脈回稟清楚之後,趙佶的臉色才好看了些。
“果然還是我太仁慈,傳旨意,命馮熙載即刻離京,返回原籍頤養天年!”
這次趙佶也是真怒了,原本還念幾分舊情,卻沒料到馮熙載的兒子居然還在科考中搞出這忤逆之舉。
問清了事情的前後因果,趙佶拿起桌案上的奏書,上面正是不久前王平仲帶回來的那份排榜名單。
趙佶早就看到了錢恆位列第一,對于這個排名,趙佶還是很欣慰的,王黼和蔡 能夠了解自己心思,這個很好。
尤其是趙佶看了剛才王黼和蔡 帶回來的錢恆的答卷之後,心中更是無比欣慰。
“果然是我看中的重才,這文章深得吾心!”
趙佶在那點頭贊嘆不已。
看到此景,王黼和蔡 這才長出了口氣。
蔡 也不禁暗自佩服,虧得王黼剛才趕來的時候,提議要帶上錢恆的答卷。如今看來,有錢恆這份讓官家無比贊賞的答卷,讓官家龍顏大悅,那兩人監考遇到作弊案的罪責,就會減輕很多。
趁著官家正有興致,王黼猶豫著朝前兩步,跪倒叩首,“此次監考,臣等辜負官家厚愛,出了此等舞弊之事,臣請官家決斷,先行處置這一干作弊考生,以儆效尤,也好讓天下學子能知曉官家明察秋毫、杜絕徇私舞弊之決斷聖威!”
趙佶心情正佳,听王黼這麼說,趙佶一陣點頭,“確實如此,既然你等做事不利,那此事如何處置,就交由你二人決定,將明,你且說說,這些作弊考生該如何處置?”
趙佶所說的這種懲罰,簡直就算不上什麼懲罰,有了趙佶這話,王黼哪敢耽擱,忙上前一步,回稟道︰“回官家,趕來宮中的路上,我與蔡大人就商討過如何處置這些作弊考生的問題,其實真正作弊的,只有馮宇和許摶二人,其他人,只是給馮宇具保,其中有一名考生,還涉及到想要誣陷錢恆,只不過沒能得逞,就被馬統領的手下給查出來驅逐出考場!”
趙佶眉頭一挑,“有人還故意針對錢恆?那考生叫什麼?”
蔡 忙應道,“此考生名叫高遠幸,如今也在貢院後院看押!”
趙佶哼了聲,“這高遠幸當和馮宇同罪!”
只是這麼一句,就定了這高遠幸的命運,王黼忙應答,“官家盡管放心,我等已經察看了可供處罰的幾種方式,其中罪名較重的,可以流放到兗州路牢城或者直接發配到沙門島。”
听到這兩個地方,趙佶若有所思。
延州的牢城,其實就為延州駐扎的西軍做些俗務,無論是待遇還是條件,都十分困苦,只用那種罪名比較重的,才會被發配到邊軍協助戍邊防務。
而沙門島的牢城,更是大宋條件最艱苦的發配地之一。
沙門島,隸屬登州管轄,但牢城卻設在島上,四面環水,絕對無逃脫的可能,而且一旦流放到沙門島,就意味著極難再從島上離開了。
想罷,趙佶點點頭,“如此,那馮宇和那個高遠幸,便流放沙門島吧!”
有了趙佶的定調,也就意味著這件事定下來,馮宇和高遠幸流放沙門島已經沒有異議,如此,也就意味著,許摶被發配延州的可能性極大。
想起許摶當時的姿態,王黼忽然意識到,若是將許摶發配到延州,或許還真能受到錢恆的照顧。
如果真能發配延州牢城,倒不妨賣錢恆一個面子,到時候多弄些二鍋頭的酒票,以後也就不用費盡心思四處求酒票了。
誰都不會想到,王黼還有好酒的嗜好。
想到這,王黼便順著趙佶的話附和道,“官家既然如此定了,那個許摶就只能發配到延州牢城,到也可以做些戍邊防務的事情!”
“這些你們自己商議即可!”
王黼又說道,“還有,那十個給馮宇具保的考生,其實並不知曉馮宇的這些小動作,懇請官家網開一面,只查他們個有眼無珠的不查之過,罰他們本次考試作廢,六年後才許繼續參加考試?”
有王黼定出這種處罰的規程,趙佶才懶得動心思,處置了針主犯,其他便任由王黼安排,便點點頭,“將明就多費心心思,盡量把事情處理的穩妥些,不能引起天下士子的不滿即可!”
趙佶所圖的,無非就是一個安穩。
王黼深知趙佶所願,就直接把這事情應下來。
王黼將隨後送來的前三十名的考卷,交由王仍留存,以備官家依次審閱。
處置完所有事務,王黼和蔡 這才從後苑的偏殿中退出來。
等出了皇宮後苑,王黼和蔡 才長出了口氣。
王黼和蔡 各自又給王平仲塞了些銀票,這才結伴離開。
等回到街上,王黼才一陣後怕,“蔡大人,虧得有錢恆的卷子,讓官家恢復了幾分興致,我們才能逃脫此次懲罰!”
“是啊,如此看來,錢恆在官家心中的分量極重啊!”
王黼這時卻搖頭,“那倒未必,錢恆不過是一獸醫出身,即使文采不錯,也不會受官家重視,不過曾幫官家解決過幾個難題,官家素來以仁慈著稱,自然要有所回報,這次如此關照錢恆,不乏有這方面的緣故!”
蔡 思索下,才點頭,“這麼一說,倒也有這個可能,我現在就回去跟父親回稟此事,也想听听我父親的看法!”
王黼點頭,“老太師眼光敏銳,多听下他老人家的分析也不錯,此時天色快要亮了,我先回去,安排人去錢恆家中一趟,將此事提前透個氣,也算交個善緣,蔡大人,就此告辭!”
看著王黼離開的背影,蔡 有些詫異,王黼有心照顧錢恆的心思,蔡 能看出來,可是如此坦誠的跟自己說,這是什麼意思?
帶著幾分詫異,蔡 也招呼手下人,坐上轎子返回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