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萱緩緩起身,進入身後沙洲中央那三色小屋之中。
陸乘文在外邊等候。
忽然間,陸乘文似乎心念一動,心中產生一種“應時而至”的奇妙感覺,似乎上一個瞬間和下一個瞬間已完全割裂,具備著不同的意義。
然後他下意識的抬頭一看。
此小界之內,天清地寧,一切如常。
陸乘文心中一笑。
他是心意馴熟、道心圓融之輩,臨事如水之就下,講究無可無不可。方才唯恐孔萱期望過高,所以才有那一番辯論。其實在他內心深處,依舊是期望“生而不凡”的。既然無有異象,心中亦只是坦然以待而已。
在就在此時,小界之內,一道劇烈的電光落下!
這電光之影極巨、極粗,落在小界正中。
須知電光前後,並無天地幽暗之象,也沒有雷聲;甚至氣流流轉,也是一應如常;就這麼平白多出一道劇烈的電影,如絲景象,真有一種異常的幻滅感。
定楮再望時,小界正中、那溪流回轉成彎處,已然多出一道深深的旋渦,深邃飄忽,似乎將這界域擊穿,和外界構成奇特的聯系。
不知過去多久,輕輕的啼哭聲,自小屋之中傳出。
隨後傳來孔萱略微有些虛弱的聲音︰“進來吧。”
陸乘文長吸一口氣,踏入小屋之內。
小屋之內,其實空間較外面看上去明顯大了許多,但又非是暗藏小界,似乎是一種規模有限的空間之法。
盡頭處有一方碧草環顧、烘托中央的奇異六邊形木台,紋理極為奇特,不知種屬;木台中央,稍稍凹陷三寸多深。
這自然是為孔萱生子所做的準備,與孔雀一族所賦道術一脈相承。
而此時的孔萱,已然離了這木台,輕躺在靠近正門丈許的青藤搖椅之上,雙掌抱著一只嬰兒。
陸乘文上前一望。
此時嬰兒身軀蜷縮,暗藏于一個晶瑩剔透、完全透明的透明殼體之內,仿佛卵生;但是明光玉潤的“殼體”上,又能見到血污彌漫,或聚或散,變化成各種形狀。
少頃,所有的血跡驀然凝聚成一團,自嬰孩的胸腹處沁入;然後那完整的琉璃玉殼,猛然一分兩半;似乎無形之物,一舉從孔萱的掌心之中落下。
孔萱面上含笑,仔細端詳著掌心嬰兒,左看右看,竟是愛不釋手。
陸乘文也靠近去看。
這嬰孩瞳仁漆黑,目光靈動,短胖四肢猶如劃水一般輕輕搖晃;稀疏的頭發竟是近似于深藍色。
靈異孩童,生兒能言者有之,生而不哭反笑者有之。此嬰孩生下來哭泣如常,似乎算是比較正常的一類;但是他的哭泣,並非是嚎啕大哭,而是小聲啜泣……竟是仿佛一種成年人的憂傷一般。
孔萱望了良久,若有所思道︰“我兒啼哭之中,自有心聲。只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那嬰孩只是輕輕一眨眼,似為呼應。
陸乘文見之,大為驚奇。
此時親眼所見,似乎以“靈異”而論,這孩子並不若古今典籍之中種種奇異降世者那麼鶴立雞群;但是只一瞬間幾個微小的動作,就莫名給陸乘文一種“超脫人世之外”的奇妙感受。
也不知是否因為是自己嫡親血脈的緣故,所以產生了類似觀念?
……
武域,真幻間。
一個錦袍青年,和一個光著膀子、身著灰布直綴的漢子,並肩飛遁,似乎相談甚歡。
那身著灰布直綴的漢子,看著身量高大,仿佛中年人的相貌;但是細觀面目,竟要比那錦袍青年還要年輕許多。
只听那灰衣漢子言道︰“房齡兄,若某果有所得,卻是某欠了你一個大大的人情。”
錦袍青年笑道︰“山城兄太客氣了。一來以你我之間的關系,說是生死與共也不為過;區區小事,何足掛齒?”
“之所以鄭重告知,教山城兄恪守其密,並非是炫示機緣難得;而是其中暗藏本家族老一個隱藏的判斷。”
灰袍漢子面露驚奇,道︰“什麼判斷?”
錦袍青年略一猶豫,道︰“這一樁機緣……所見之人、道術,似乎不是武域中所應有的存在;倒像是一個外來之人。只是其道術漸漸與武道相融,不知為何出現在這試煉空間之內。”
“若是傳出去,怕是有莫名關礙。”
灰袍漢子道︰“原來如此。”
又飛遁了一陣,二人來到一處密林。此間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