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早已消逝的老閻君預見到的孟婆的結局。
所以,早在許久之前,他便私下叮囑判官。
如果自己不在了,一定要想方設法保住孟婆一條性命。
因此,就在孟婆魂魄即將徹底消散的關鍵時刻。
判官悄悄地從那一堆閃爍著微弱光芒的星星點點之中。
成功截留並保留住了孟婆的一魂一魄。
緊接著,在判官精心策劃與妥善安排下。
他小心翼翼地將孟婆送入了輪回之道。
希望借此能給她一次重新開始的機會。
她在生前原本就積累下了不少功德。
所以按照常理來說,只要等到她壽終正寢之時。
其殘缺不全的二魂六魄自然就能夠得以重生。
這也是老閻君特意留給她的最後一線生機。
但在這凡塵俗世的這一世里,她卻注定只能成為一個神智不清、痴痴傻傻的女子。
至于當她的三魂七魄完全恢復健全之後。
究竟能否回憶起曾經的自己,誰也無法給出確切的答案。
畢竟像這種事情,就連負責此事的判官都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
由于缺乏足夠的實踐經驗。
其中存在著太多難以預料的變數和未知因素。
當了解到所有這些情況後,我和甦若內心深處那一抹沉重的哀傷。
在一瞬間便如同被一陣春風吹散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既然事情尚有轉機。
那就意味著一切都還沒有走到絕境。
看到一直以來愁容滿面的我此刻終于露出了一絲難得的笑容。
一旁的司淵也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氣。
直到這時,我才恍然明白過來。
原來剛才怎麼找都找不到他,敢情是跑到判官這邊來處理這件事了。
可是……現在我和甦若都已經來到了這里。
那徐行之又會不會趁著我們不在的時候。
悄悄地選擇自我了結生命呢?
萬一真要是發生了這樣的狀況。
他們兩個人豈不是又要再一次錯過了嗎?
念及此處,我的心頭猛然一緊。
連忙與甦若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後兩人毫不猶豫地轉身。
一同向著孟婆的住所狂奔而去。
只希望那徐行之的心理素質強一些。
千萬不要做出那些愚蠢至極的事情來。
等我們倆氣喘吁吁的來到門外時卻發現……
任憑我們如何用力去推動眼前這扇門,它卻始終紋絲不動。
就在這時,一股不祥的預感突然涌上心頭。
讓我們不禁感到一陣寒意從脊梁上升起。
無奈之下,我只得從掌心抽出隨身攜帶的蛇骨鞭。
我深吸一口氣,運足力氣,猛地一揮手中的蛇骨鞭。
朝著那扇牢固的門狠狠地劈了下去。
只听“ 嚓”一聲脆響,那扇門瞬間化作無數碎片散落一地。
隨著大門的破碎,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我們小心翼翼地走進屋內。
只見徐行之已然恢復成了他本來的身份。
此刻的他,雙目無神。
如同一個痴呆之人一般靜靜地端坐在一張陳舊的木桌前面。
更令人驚心的是,他竟然割破了自己的食指。
鮮血不斷地從傷口涌出,滴落在桌面上。
而在那張桌子上,赫然擺放著孟婆留下來“與君長訣”那句話的畫像。
徐行之用染血的手指,顫抖著在這句話下方吃力地書寫著什麼。
而後他像是遭受了某種巨大的痛苦一般,身體劇烈地抽搐起來。
緊接著猛然噴出一大口鮮血,濺灑在了面前的桌上和地上。
看到這一幕,跟在後面匆匆趕來的司淵臉色大變。
毫不猶豫地飛身躍至徐行之的身後。
只見他雙掌緊貼著徐行之的後背。
源源不斷地將自身深厚的內力輸送進去。
試圖穩住徐行之搖搖欲墜的生命氣息。
我完全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但很快回過神來,連忙上前協助司淵一同為徐行之輸送內力。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經過一番努力之後。
終于感覺到徐行之的情況稍微穩定了一些。
就在這時,司淵果斷地伸出手掌。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劈在了徐行之的脖頸後方。
只听得悶哼一聲,徐行之便軟軟地倒在了椅子上,不省人事。
“他想要自毀仙元。”
司淵面色凝重地看著昏迷不醒的徐行之,淡淡地向我解釋道。
听到這話,我的心中不由得一緊,暗自嘀咕道︰“這家伙居然真的要尋死……”
我恍然意識到,原來這段被錯過的時光。
對于徐行之來說,又何嘗不是一種深深的執念呢?
那是他內心深處無法割舍、難以忘懷的一段過往。
沒過多久,只見原本昏迷不醒的徐行之。
悠悠地睜開了雙眼,緩緩甦醒過來。
然而,當他恢復意識之後。
第一反應便是帶著滿臉的無奈與不解。。
質問著我們為何要出手阻攔他。
是啊,此時此刻的徐行之。
仿佛已經對這個世界失去了所有的眷戀和期待。
在他眼中,似乎再也找不到值得為之停留的人和事了。
就在這時,我深吸一口氣,將那個至關重要的消息告訴他——孟婆仍然存活于世。
听到這個消息後的瞬間。
徐行之那雙一直黯淡無光的眼眸,像是突然被點燃了一團火焰般。
瞬間迸發出明亮而熾熱的神采。
他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從床上猛地坐起身子。
身體前傾,一臉焦急地向我追問孟婆此刻究竟身處何方。
面對他如此迫切的神情和一連串的問題。
我答不出來。
因為剛才情況緊急,我確實未曾留意到孟婆具體所在之處。
無奈之下,我只好如實相告,並建議徐行之親自前往判官那里打听一下詳細情況。
雖然此時的徐行之看上去身形略顯孱弱。
畢竟他體內的仙元甚至都出現了碎裂的跡象。
但這一切都絲毫未能阻擋住他前行的步伐。
只見他咬咬牙,強忍著身上的傷痛,艱難地支撐起身體。
然後步履蹣跚卻又堅定不移地朝著判官所在的方向一步步走去。
而在他的手中。
始終緊緊攥著那張于他而言無比重要的畫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