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
老人家也算能夠風風光光、熱熱鬧鬧地踏上往生之路。
而非在孤寂淒涼之中離去。
我心里暗自思忖。
這其中恐怕少不了昨日將我熱情迎進屋內那位中年男子的功勞。
想必他已經跟村子里的鄉親們詳細講述了事情的經過。
而王警官則一直以來都是與他的母親相互依靠。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親屬。
此時此刻,除了我、司淵以及涂山淮三個人之外。
再也找不出旁人能夠前來協助扶靈。
如此場景看上去著實顯得有些冷清和悲涼。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最終的結局倒還算是感人至深。
待所有事宜塵埃落定以後,我們開始著手準備駕車離去。
只見王警官動作利落地將那只調皮搗蛋的小狗崽一同抱上了自己的座駕。
緊接著,他便駕駛著車輛緩緩前行。
與我們保持著一定距離,一前一後朝著京城的方向進發。
既然已經來到了京城,那自然不能錯過探望那些老朋友的機會。
盡管大家如今都已擁有屬于自己的全新生活軌跡。
但每當回憶起曾經共同在春城度過的那些難忘歲月時。
內心深處依舊會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溫暖感覺。
仿佛那些美好的瞬間就發生在昨天一般。
得知我們打算在京城相聚,甦若也帶著君南燭特意從地府趕來相聚。
說起珍珠,她可真是今非昔比。
現如今的她已然成功晉升成為一名老板娘啦。
精心打理著一家獨具特色的飾品店。
店內所陳列出售的各類物品無一不是來自于大海深處的實打實真品。
雖說這些寶貝的價格相對較高。
然而其受歡迎程度卻是超乎想象,生意做得風生水起、紅紅火火。
兩人經過數十年時間的適應和磨合。
已然完美地融入到了當下這個紛繁復雜、多姿多彩的社會當中。
隨著生活逐漸步入正軌。
幸赤再也無需回到他那深埋于地下的墳墓里去取金子花銷了。
如今的幸赤搖身一變,成為了一名盡職盡責的家庭煮夫。
每天都會花費大量時間潛心鑽研各種美食。
然後精心制作出來投喂給他心愛的珍珠。
畢竟,如今的珍珠已經能夠獨當一面,讓他充滿了危機感。
如此只能緊緊的抓住珍珠的胃了。
但他可能不知道,美人魚一生只會有一個愛人。
大家既然決定來一次歡樂的聚會。
而提到聚會,自然就少不了扶朔。
雖說請不動這尊雕塑。
但好在眾人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便是直接把聚會地點定在涂山淮那寬敞豪華的別墅里面。
如此一來,就算扶朔不肯清醒過來。
我們也能共處一地。
當來到涂山淮家時,我與涂山淮走進了那間雜物間。
那原本應該清澈透明的大魚缸不知何時已被塵埃所覆蓋。
厚厚的一層灰土使得整個魚缸看上去灰蒙蒙一片。
見此情景,涂山淮二話不說,拿起一塊干淨柔軟的抹布。
小心翼翼地開始擦拭起魚缸的玻璃來。
伴隨著涂山淮輕柔且細致的動作,魚缸內的景象慢慢變得清晰起來。
只見扶朔依舊如同他們上次所見那般,以一種極其扭曲怪異的姿勢蜷縮在魚缸之中。
一動不動。
宛如陷入了一場永無止境、永遠無法甦醒的夢境一般。
看著眼前毫無反應的扶朔,涂山淮忍不住放輕聲音。
用無比溫柔的語氣對他說道。
“她如今已經長成一個十一二歲活潑可愛的小女孩兒了,難道你真的一點兒都不想去看一看嗎?”
然而,面對涂山淮充滿關切與期待的詢問。
扶朔卻是毫無回應,甚至連眼皮子都未曾抬起一下。
看到這一幕,我和涂山淮不禁面面相覷。
我甚至懷疑,扶朔是不是有點死了?
最終,在長久的沉默之後。
涂山淮無奈地深深嘆息一聲。
隨後伸手輕輕扯住我的衣袖。
緩緩轉身離開這間彌漫著陳舊氣息的雜物間。
並在出門之際,用力地合上了那扇厚重的房門。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
如今的謝芸芸那姣好的面容之上已悄然爬上了絲絲縷縷的細紋。
那是歲月留下的深深淺淺的痕跡。
然而,令人驚訝的是。
從來都十分精致愛美的她,對于同為大學室友的我與甦若毫無變化的臉龐。
她似乎並未表現出過多的在意。
只見她滿臉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親昵地挽著身旁朱匯粗壯有力的手臂。
如同多年前那般親切自然地與我們談笑風生。
再看朱匯,他已然褪去了昔日的青春朝氣。
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成熟穩重、頗具滄桑感的中年男人形象。
猶記得他曾經信誓旦旦地說過,即便自己擁有漫長無盡的壽命。
也定會陪伴著謝芸芸一同慢慢變老。
不得不承認,妖雖然生性灑脫。
但在對待情義和承諾方面,確實有著讓人無法質疑的執著和堅定。
酒過三巡之後,在座之人皆已微醺。
唯獨身為孕婦的我依然保持著清醒的頭腦。
就在此時,眾人忽然一拍即合。
決定趁著夜色悄悄前去探望一下許久未見的關葉。
正當我們躡手躡腳地準備出門之際。
突然間,一陣清脆的開門聲響徹整個房間。
我們不約而同地回過頭去張望。
只見扶朔悠悠然地從屋內走出。
一邊舒展著略顯慵懶的身軀,一邊愜意地伸著大大的懶腰。
“真是好久不見了啊各位。”
扶朔面帶微笑,率先開口向我們打起了招呼。
“還以為你死了呢。”
涂山淮見狀,嘴角微微上揚。
流露出一抹略帶嘲弄意味的笑容,毫不客氣地回懟道。
“你我最為不在乎的東西可不就是時間,又何必如此斤斤計較……”
說著,扶朔大步流星地走上前來。
抬起右手,重重地拍了拍涂山淮寬厚結實的肩膀。
仿佛兩人之間從未分別過如此長的時間一般。
“你也去?”我挑眉詢問道。
“總歸要見她最後一面的。”扶朔的眼神瞬間變得悠遠綿長。
似乎回憶起了塵封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