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思緒如麻、一片混亂的時候。
那個女人從隔壁緩緩地走了回來。
只見她快步走到我的面前,一臉認真地說道。
“我已經把你交代給我的話都傳達到啦。”
“還有其他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的嗎?”
說話間,她的臉上稍稍流露出一絲疑惑之色。
同時還輕聲嘟囔著。
“真是奇怪呀,你們明明都是道行高深的妖物,怎麼會被困在這鬼地方呢?”
其實不光是她對此感到困惑不解,就連我自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無奈之下,我只得再次懇請她幫個忙。
希望她能離開這個封閉的空間,去到外面尋找我的丈夫。
並將這里發生的一切詳細地告訴他以及關于這堵牆的古怪之處。
然而,當听到我的這番請求之後。
女人的神情明顯變得有些畏縮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結結巴巴地開口說道。
“那個……我有點害怕他們……”
......
的確如此,不得不承認。
司淵一旦面對不太熟悉的人,整個人就會顯得凶巴巴的。
而君南燭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強大氣場和低氣壓,更是讓人望而生畏。
“這樣啊……那好吧,你拿著這個東西去。”
說著,我便毫不猶豫地伸出自己那九條毛茸茸的大尾巴。
然後小心翼翼地從尾巴尖兒上揪下來一小撮柔軟的毛發。
輕輕地遞到了女人的手中。
她望著我手中的狐毛,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
但最終還是哆哆嗦嗦地接了過去。
接著,她又一次向我投來了充滿疑慮的目光。
戰戰兢兢地問道。
“有了這個,他們真的就不會動手打我了嗎?”
看到她那副驚恐不安的模樣。
我連忙用力地點了點頭,語氣堅定地回答道。
“嗯嗯嗯!絕對沒問題的!相信我!”
就這樣,她終于放下心來,緩緩地朝著那堵高高的圍牆外走去。
而此刻身處磚牆之內的我和涂山淮,則陷入了深深的困境之中。
完全想不出任何可行的辦法能夠脫困而出。
思來想去,只有將希望寄托于外面的司淵他們。
或許得知了里面的情況以及這磚牆的古怪之處,便能找到一些方法來營救我和涂山淮脫離這片絕境。
只是眼下,饑餓感如潮水般不斷襲來,仿佛要將我的身體掏空一般。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餓得太久。
此時此刻,我只覺得整個人輕飄飄的。
就像踩在了棉花上一樣,腳下發軟。
不知過了多久。
我下意識地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屏幕上顯示的時間。
居然已經快要臨近凌晨時分了。
女人離開這麼久卻仍然不見歸來的身影,不禁讓我的心頭瞬間涌起了無數種猜測和想象。
就在這時,一陣誘人的飯菜香氣撲鼻而來。
我猛地抬起頭,只見她正雙手捧著一個外賣盒子。
腳步輕盈且小心翼翼地朝著我這邊走過來。
“你丈夫可真貼心啊!”
她輕聲說道,言語間流露出一絲羨慕之色。
“他擔心你懷著身孕會餓著肚子,所以特意去準備了這些吃的東西,還拜托我給你送進來呢。”
听到這話,我心里不由得一暖。
連忙伸手接過那個裝滿食物的食盒。
然後便開始狼吞虎咽、大快朵頤起來。
在我吃東西的過程當中,她則坐在一旁。
向我娓娓道來她出去之後所經歷的種種事情。
原來,當司淵看到她從這里面出去之後,一開始情緒非常激動。
差點就要揍她。
要知道,從她身上那股濃郁到仿佛已經腌入骨髓的泥土味道。
就不難推斷出她就是這幾日一直如影隨形地跟隨著我們的那個人。
然而此刻身處門外的司淵,對于這里面發生的事情全然不知其詳。
他定然會把這位突然出現的女人誤認為是將我和涂山淮困在此處的罪魁禍首。
她不停地慨嘆著,還是我的毛發最為管用。
司淵僅僅只是看到了那一撮毛,原本凌厲的氣勢便在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
收斂了所有的鋒芒。
君南燭和甦若在耐心听完這個女人詳細講述完當前的狀況後。
兩人便馬不停蹄地趕回地府去尋找解決問題的方法。
此時此刻的我,只覺得自己猶如置身于一座牢籠之中,完全失去了自由。
而身旁的這個女人,則更像是前來探監的訪客。
沒想到有生之年,竟還坐上了牢。
既然事已至此,無法改變現狀,那也只能順其自然、听天由命了。
反正我被困在這里也是愛莫能助。
根本幫不上任何的忙。
所以,在酒足飯飽之後,我干脆倚靠在冰冷的牆壁上。
漫不經心地與她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起來。
通過交談,我驚訝地發現原來她早已忘卻了自己本來的姓名。
不過好在她還有相熟的摯友曾經為她取過一個稱謂——阿香。
據說之所以會有這樣一個名字,是因為在她的墓穴尚未被我們意外破壞之前。
她的周身總是散發著一縷縷淡雅清幽的奇異香氣。
可現如今呢?她整個人就好似被泥巴徹底腌制入味了似的。
渾身上下都充斥著那股刺鼻難聞的泥土氣息。
正因如此,她也實在是不好意思再叫這名了。
而阿香的這位好友,便是她在悠悠歲月里百無聊賴、四處閑逛之時結交下的。
她不僅擁有屬于自己的墓穴,還有著香火供奉。
但她卻執意不肯前往地府轉世投胎。
甚至,為達目的,她還專程托夢給自己的親人找了個道士幫忙來遮蔽鬼差的視線。
而她之所以如此堅決地滯留于人世,全因她割舍不下陽間的至親之人。
每逢阿香得閑之際,總會前去她那里小坐片刻。
順帶貪食幾口那裊裊升起的香火。
除開這位摯友之外,阿香似乎再無其他友人相伴左右。
時至今日,我有幸成為了她的又一新朋友。
她是善良的。
我們無端破壞了她的墓穴。
但她自始至終都只是想要討一個說法。
並沒有生出怨懟被怨念操控從而黑化成一只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