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回到萬初家時,已經是半夜。
萬初默默地帶著我們走向她家中那間我曾經居住過的屋子。
一打開房門,一股刺鼻的味道撲面而來,令我感到些許不適。
昨天,萬初好友的尸體竟然被人穩穩當當地扔在了我的床上。
盡管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天,但房間里彌漫的尸氣卻依舊濃重得化不開。
那股尸體的氣息仿佛凝固在空中,讓人感到一陣寒意從脊梁骨上升起。
站在門口的那個女人顯然也察覺到了這股異樣的氣味。
她瞪大了雙眼,滿臉驚恐地拼命搖頭,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退縮。
看著她如此驚慌失措的樣子,我心中不禁暗暗後悔。
如果早知道能夠這麼迅速地抓住他們倆,或許就不應該那麼著急將尸體火化掉。
理應讓她也感受一番伸手不見五指與尸體相伴的滋味。
“現在該怎麼來處置他們?”
萬初的聲音冷冰冰地響起。
她那雙美麗的眼楮此刻猶如兩團燃燒的火焰,里面似乎淬滿了劇毒。
惡狠狠地死盯著那個瑟瑟發抖的女人。
與萬初相識這麼久以來,我幾乎從未見過她露出這樣凶狠決絕的表情。
“別著急,還有用處。”
我連忙走上前去,輕輕拍了拍萬初的肩膀,試圖安撫她激動的情緒。
然而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
緊接著,房門被緩緩推開,一個身影出現在我們面前,原來是涂山淮。
只見他步履蹣跚地走進屋里。
身上的衣服沾染了不少斑駁的血跡,原本俊朗的面容此刻也顯得格外疲憊和憔悴。
看到涂山淮這副模樣,我心頭一緊。
急忙快步迎上去問道︰“那邊情況怎麼樣?”
"都死了......"
他那原本明亮有神的雙眼此刻變得無比空洞,仿佛失去了靈魂一般。
整個人看上去猶如行尸走肉。
從他微微顫抖的嘴唇中吐出的話語,帶著難以掩飾的愧疚。
我明白他此時的想法,他正在責怪著自己為何沒能及時地將那些無辜的村民從死亡的邊緣拯救回來。
"不怪你。" 我輕輕地說道,試圖用最溫柔的聲音給予他一絲慰藉。
畢竟,這本就是一場突如其來、無法預料的災禍。
當陣法剛剛有所異動的時候,他便毫不猶豫地以最快的速度趕往那邊。
然而,那些陰物殺人的速度快如閃電。
眨眼之間便能取人性命,讓他根本來不及做出有效的阻攔措施。
涂山淮慢慢地坐回到椅子上,身體顯得有些沉重和疲憊。
他深吸一口氣,開始緩緩地向我講述起剛才所發生的經歷。
當時,他心急火燎地趕到那個發生異常的村莊時,卻發現陣法已然徹底破碎不堪。
無盡的黑暗籠罩著整個村落。
在這片漆黑之中,不時傳來陣陣小孩子天真無邪的嬉笑聲。
可這看似歡快的笑聲,在此刻听來卻是如此毛骨悚然,令人不寒而栗。
一縷縷詭異的黑霧在空中肆意飛舞,宛如一條條猙獰的黑色巨蟒,張牙舞爪地向著四周撲去。
涂山淮心中焦急萬分,立刻施展出渾身解數,企圖抓住這些作惡多端的黑霧,並將它們逐個消滅。
然而,這些黑霧的數量多得驚人,如同潮水般源源不斷地涌來。
任憑他如何努力,也只是杯水車薪,根本無法將其全部清除干淨。
更為可怕的是,這一次那些邪惡之物並沒有像以往那樣見勢不妙便迅速逃離現場。
而是堂而皇之地當著涂山淮的面,殘忍無情地對所有村民展開了血腥屠殺。
那些慘遭殺害的人們,在生命消逝的瞬間,竟然紛紛化作面目猙獰的惡鬼。
進一步加劇了這場噩夢的恐怖程度。
面對這樣的慘狀,涂山淮縱然有通天徹地之能。
此時也是回天乏術,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悲劇一幕幕地上演……
整個殺戮場景簡直就像是一群頑皮孩子之間毫無顧忌的嬉戲打鬧,殘忍而又荒誕不經。
那些面目猙獰的小鬼們盡情地施展著邪惡的手段,享受著這場血腥的狂歡。
然而,當它們終于感到滿足和厭倦之後。
便如同潮水一般自行散去,只留下滿地的狼藉和淒慘景象。
涂山淮終究還是寡不敵眾。
盡管他奮力拼殺,成功解決掉了不少小鬼,可依舊無法挽救哪怕一條鮮活的生命。
因此當他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歸來之時。
整個人都被無盡的落寞所籠罩。
處理那些無辜者的尸首也花費了不少時間。
涂山淮每一步動作都充滿了沉重與哀傷。
才導致他一直拖延至今方才歸來。
“我實在難以理解,它們為何會如此輕視人命,將其視作微不足道的草芥?”
甦若似乎感同身受。
仿佛親眼目睹了那一幕幕慘絕人寰的畫面,不由自主地深深嘆息道。
光是想想,就足夠令人唏噓。
“或許應該問問他們。”
說著,我伸手指向蜷縮在角落里、瑟瑟發抖且一動也不敢動的那個女人以及跛腳男人。
直到此時,涂山淮才注意到房間內竟然還有這樣兩位陌生之人存在。
隨後,我詳細地向他講述了如何擒獲這兩人的前因後果。
從當前的情形來判斷,僅憑這兩個人的模樣和狀態,著實不太像是擁有能夠連續屠戮兩個村莊這般凶殘能力之輩。
不過,想必他們或多或少應該知曉一些內情。
于是,我毫不猶豫地將這個可以宣泄憤怒情緒的絕佳機會交給了一旁的萬初。
“交給你了。”我面色凝重地看著她說道。
她微微頷首。
“總要問出點什麼。”我又補充道。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他們就算再怎麼願屈服,說到底也不過是普通的凡人罷了。
在面對肉體上的疼痛和折磨時,又有幾人能夠真正堅守住內心的防線?
果不其然,當我們退到屋外之後沒多久,就听到了從屋內傳來的那女人對萬初的謾罵聲。
然而,這樣的反抗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
沒過多久,便傳出一聲沉悶的響聲。
似乎是腦袋重重地磕在了牆上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