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很是懷疑那男人說帶著宋蘭四處求醫的事實。
身為失蹤人口的她自然是不可能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的。
更別說住院了。
他嘴里的話到現在似乎沒剩下幾個字是真的了。
沒一會兒女警拿著一張資料過來。
上面是那男人的身份信息。
李峰。
他母親去世有好幾年了,如今還有個父親尚存于人世,在鄉下吃低保。
人狠起來真的什麼話都敢說。
父親還活生生的在那,他就敢說自己無父無母。
“我知道他住在哪。”其實離這里也不遠。
宋蘭父母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兒就在眼皮子底下待著。
“那現在出警將他帶回來審問吧。”
宋蘭的妹妹顯得有些激動,握著李峰個人資料的手都忍不住顫抖。
眼神像是要將李峰給拆分入腹一般。
“明日吧,我看他心思深沉,怕是容易狗急跳牆。”我按住她的手示意她冷靜一些。
主要是宋蘭變成如今這副模樣的原因還沒弄清楚。
若是貿然將李峰抓起來,那他們二人之間那些過往可就無法重見天日了。
明天我再次上門再試探一番他的口風。
畢竟宋蘭的身上的不治之癥才是最大的問題,事到如今不難看出這件事與李峰也脫不了干系。
他如果還是滿嘴謊話,那再抓回來也不遲。
宋家父母再三斟酌之下還是決定先保持理智。
他們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女兒現在不是原來活蹦亂跳的模樣。
于是當晚我們約定好明日我先去李峰家里。
女警帶人守在樓下,等我電話。
第二天一大早我們三人便敲響了李峰家的門。
他正在廚房熬藥。
來開門時腰間還系著圍裙。
我提出讓他先忙,我去看看他妻子。
宋蘭還是和昨天一樣,身子明顯被擦過了,衣服也重新換過。
見她氣息均勻,我輕掩房門退到了客廳。
李峰洗完手後來到我們跟前詢問有沒有找到什麼破解之法。
“只怕是還得上醫院先做個全身檢查,她這般模樣倒是有些像植物人。”
我有意試探,緊盯著李峰的神色。
在我提出要去醫院時他眼神中閃過一絲不自然。
雖轉瞬即逝,但還是被我捕捉到了。
他果然明白宋蘭不能暴露在人前。
“家里實在拿不出那麼多錢了…”他面露窘迫,任誰看了都是一副好丈夫模樣。
“我出。”我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他一愣,大概沒想到我會這般果斷的給予幫助。
隨即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
“那不太好吧…拜托你們千里迢迢趕過來已經夠麻煩你們了,哪能還讓你花錢…”
“沒事,我錢多。”
“這…天氣太冷她身體本就虛弱…”李峰又換了個借口。
我也不打算再逗弄他,答案已經顯而易見。
只好說出我的第二個法子。
“她是失了精氣神才醒不過來,得需要至親之人鮮血用作滋補調理。”
“我可以嗎?她無父無母,只有我陪伴于身側了。”李峰眼里亮起期待的光芒。
我真想一巴掌將他厚顏無恥的臉皮給扇飛。
“你與她有結婚證嗎?有的話就可以。”我胡亂編了個由頭詢問道。
“當初還沒來得及領證她便這樣了…”李峰神色瞬間黯淡下來。
他騙久了連自己都騙過去了,以至于都沒發現我言語里的漏洞百出。
“那…沒別的辦法了,愛莫能助。”我搖了搖頭,滿眼遺憾的看著虛掩著的房門。
他整個人肉眼可見的變得慌張起來。
“您再好好想想別的法子吧…”作勢就要給我跪下。
但我沒阻止。
只是轉身往門外走去。
不出所料的他果然上前拽住了我的褲腿。
“我突然想起來她出事前後發生了一件很特別的事情。”
“哦?”我駐足輕輕踢開他的髒手表示疑問。
不逼急了還真不開口。
“我那天在路邊給她買了一瓶飲料。”
“然後呢?”
“她當時說了句味道很奇怪,後面吃飯時就倒下了。”李峰的眼神里帶著些許試探的意味。
照他這個人的本性來講,這番話只能信三分。
買飲料是假,喝了什麼東西是真。
而那東西,大概率是他讓宋蘭喝下的。
我本來還想再逗他一會兒,但司淵給我使了個眼神。
用只有我們和涂山淮能听到的聲音開口道。
“判官查到原因了。”
既如此,那也沒有再與李峰周旋的必要了。
我使用妖力撥通女警的電話。
在听到輕微的腳步聲上樓時我打開了門。
涂山淮順勢將李峰按住。
一開始他還裝出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在看到女警帶著宋蘭家人進來的時候。
他才察覺到不對勁,索性也懶得裝了,神色瞬間變得陰鶩狠戾。
“難為你裝得這般深情。”我拍了拍褲腿被他抓過的地方,滿眼嫌棄。
“你怎麼會知道?”他不死心的看著我,敗在我手里似乎很不服氣。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我大步越過他,去到房間交代宋蘭的父母先將她送到醫院做身體檢查。
躺了這麼多年,身體想必已經虧空的不成樣子了。
他們望著眼前骨瘦嶙峋的女兒哭的泣不成聲。
除去呼吸心跳,與死人無異。
平時我也很少這般咬文嚼字的講大道理。
但對于李峰這種人來說,死不瞑目更能殺人誅心。
他這輩子都不會知道自己天衣無縫的計劃到底敗在哪。
誰讓他找上的是一只狐狸呢?
宋蘭的妹妹實在沒忍住對著地上被壓制住的李峰拳打腳踢以泄憤。
女警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借口打電話離開了房間。
最後鼻青臉腫的李峰被帶回警局。
地上還遺落了一顆他被打掉的牙。
真是大快人心。
我與司淵還得去找一趟判官。
等回來再去找女警錄口供定李峰的罪。
畢竟宋蘭不醒,很難拿出實質性的證據證明李峰非法拘禁。
他大可以說自己只是將宋蘭撿回家的,並不知道她家人報案的事實。
以他的心思,找理由為自己開脫並不難。
但沒關系,我會讓宋蘭開口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