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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小園忘了自己是怎麼掙扎著回到了武松的宿舍。輕輕推開門,他還保持著持刀入睡的姿勢。潘小園心里頭已經開始罵娘了。
忽然閃念,撿起腳邊一粒木塊,準備來個投石問路。要是那木塊被他一刀砍成兩半,那就說明自己今晚實在不宜睡覺。
正猶豫著,忽然听到面前床鋪里,低低的笑聲。
“早讓你給吵醒了。進來吧。”
潘小園嚇了一大跳,差點叫了一聲。等緩過來,武松已經把刀收在一邊,打個呵欠,手臂在被子底下揚了一揚,意思是請進。
潘小園小聲抱怨一句,不敢嘟囔太大聲。
武松忽然問︰‘這麼晚,干什麼去了?’
她都快走到自己房門口了,听他一問,免不得踟躕了好一陣,最後決定跟他說真話。
畢竟,小黑屋里女人哭,這種事不像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立足的。多一個人知道,自己就少一分被滅口的危險。武松既然好心罩她,她怎麼也得把這份好心物盡其用。
武松明顯不信。
“你是說,有個女人被關在角落的耳房里,哭泣不停,宋大哥還去……拜訪她?”
拜訪。用詞真夠斟酌的。潘小園微微冷笑一聲,糾正道︰“是去探監吧,而且是專等夜里。”
這番陳述顯然顛覆了武松對宋江的所有印象。他還是搖頭,“宋大哥不是那樣人。”
潘小園不依不饒地看著他︰“哪樣?”
武松面色漸漸凝重,從鋪上一骨碌爬起來,好在里面穿了件汗衫,走到門口,將門關了,點上一支小蠟燭,才小聲道︰“以後別亂走亂看。哪個寨子沒點自己的秘密。咱們初來乍到,手別伸太長。”
這時候倒把她這個局外人統稱為“咱們”了。潘小園心里頭不服氣,不敢跟他頂嘴,只是旁敲側擊地嘲諷一句︰“二哥倒是很守黑道上的規矩。”
武松急道︰“我……”隨即瞪了她一眼,咬著嘴唇,半天才說︰“若是見不得人的壞事,我自然不會不聞不問。但眼下又不分明,你也未必看得清楚……”
潘小園笑道︰“好,許是我沒事閑的,詆毀你宋大哥來著。”
武松默然不語,撲的吹息了蠟燭,“進去睡覺。”
該提點的都提點到了。潘小園也不再理他,進去自己小間的一刻,只听他在外面沒頭沒尾說了句話,聲音悶悶的︰“這樣也不好,吵死人,回頭還得給你單獨找間房。”
潘小園當然知道他心里膈應什麼。他越是膈應,她越是感覺找到了一點報復坑人的樂趣。
況且不方便的時刻也確實不多。從第二天起,武松就很少在那耳房里呆著——山寨里正在大興土木,營建新房新寨、城垣關卡,武松一大早就被征召進建築施工隊,揮汗如雨去了。
剛听到這個消息,潘小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剛剛加盟梁山的各路好漢,上山第二天的日程,不是“納投名狀”,不是下山劫富濟貧,不是結納交往,不是喝酒吹牛,也不是聆听晁蓋宋江的領導講話,而是……蓋新房!?
這倒也不奇怪。宋江攻打青州一役,帶來太多新人馬,整個梁山泊的人口數量暴增將近百分之五十,所有房屋食品資源立刻捉襟見肘。武松倒還好,人家知道他是宋江的鐵桿,特意踢走兩個職位高的小嘍�@ 峙淞艘凰 嘍鑰沓 奶追俊6 淥 司兔徽餉蔥以肆恕E誦≡疤 底蛺焱砩希 徘 退鋃 鍤譴蟶舷縷趟 模豢酌骱涂琢粒 迥甑那仔值埽 蟯磽芬淮偽黃韌 補艙恚 菟擋畹憒蚱鵠矗歡 鈧以蚴歉 救寐持巧釤叩攪舜駁紫攏 粵艘煌砩匣搖 br />
最慘的是楊志,被分配到山下水寨里,跟阮家三兄弟擠一條船。阮氏兄弟睡前喜歡開臥談會,昨晚臥談會的主題恰好是述說革命家史,你一言我一語地回憶起了當年智取生辰綱的種種細節,說到得意處,三兄弟哈哈大笑,小船輕晃,引起一陣陣水波漣漪。
那一晚,楊志的心靈受到了極大的創傷。據說他一晚上沒停過夢話,都是什麼︰
“你們這伙潑賊,敢算計灑家!”
“那酒里有蒙汗藥,不要吃!”
“梁中書,小人冤枉!”
“不奪回生辰綱,灑家誓不為人!呀呀呀……”
……
第二天,大伙青著眼楮,在聚義廳前齊齊請願,申請營造新房——自己動手,費用自理,就連李忠也在請願書上簽名了。
此外,隨著專業人才湯隆和侯健的上山,鐵匠鋪和裁縫鋪也加入了梁山擴建規劃。鐵匠鋪負責打造諸般軍器並鐵葉連環甲,倘若哪位好漢要求特殊定制的兵器,也可以拿著圖紙前來定做,酌情扣除“進項”;而裁縫鋪則負責制作五顏六色的戰袍戰旗,里面的工人,半數都是好漢們身後的女眷,每天裁縫鋪里飛針走線,鶯聲燕語,一派熱火朝天的大生產景象。
不光是房子,吃食也是日漸緊張。晁蓋那日的擔憂並非空穴來風,阮小七所說的“吃窮梁山”也絕不是危言聳听。新伙伴到來,總要殺豬宰羊,大肆慶賀。第一天的菜譜,有雞有魚有豬有羊,還有附近村子里老鄉上供來的珍奇野味,吃得大伙盡興爛醉;第二天,羊肉就告罄了,因為梁山附近不養羊,上好的肥羔羊肉,向來是定期去山下采購的,這下子半個月定額全部用光;到了第三天,魚也沒有了。負責打漁的小嘍�@凰 娜鐶Σ咄醋嵋環 得豢醇 穡 鄖澳侵質 奈褰 募 反罄鷯閽儻拮偌# 蠢 撓閬衷謚皇0駝拼蟺男∮忝緦耍 忝腔股岬貌叮 br />
好在領導層也有應對辦法。晁蓋和宋江當即發布聯名倡議,鼓勵大家勤儉節約,休要鋪張浪費,禁止拼酒時只喝半碗,另外半碗順著脖子流下去的惡習。于是幾天之後,食物供應終于恢復平衡,大家蓋起新房來,也重新有力氣了。
潘小園已經慢慢熟悉了自己這片宿舍區的日常運作。武松時不常的回那耳房一趟,有時候沖她打個招呼,有時候卻一聲不吭,把她當空氣,做完必要的事,說走就走,假裝沒看見身後的白眼。
他不止一次暗暗下決心,想要說服她重新考慮石碣村的住處,或者,最起碼,換個地方——倒不是覺得她煩。這幾日下來,武松發現大伙看他的眼神多少有些不可名狀。知道潘六娘身世的人不多,但畢竟存在。沒過多久,就有不少人都了解到,這娘子原本是他嫂子,只是由于一個言語上的誤會,才給請到山上耳房里住的。
眼下山寨人口暴增,房屋分配一片混亂,旁系家眷上山蹭住的也不止她一個,算不上太新鮮的事兒。但是年輕男女像市井中一樣比鄰而居,在梁山上,可算得上是百年不遇的奇觀。
大家八卦之心泛濫,終于推舉了花榮到房里一探究竟。小伙子挺有禮貌,說是給武二哥送一壇好酒。進去之後,發現兩人果然是井水不犯河水,床鋪之間隔著兩層牆,形狀上則是一個對角線,仿佛有個磁鐵在中間排斥著似的。
花榮贊嘆而歸,臨走時順便消滅了房里所有的蜘蛛。
此時正值盛夏,蚊蟲瘋狂肆虐,而蜘蛛是蚊子的天敵。
那段時間潘小園連死的心都有了,天天蒙著被子罵花榮。武松干脆躲到魯智深房里去了。那個胖和尚,就連血液里似乎都帶著佛性,往哪哪一躺,都是方圓一里內所有蚊子的福音。
但就算如此,瓜田李下,武松還是覺得有點心虛。尤其是今日小嘍�@ 牛 鄧未蟾繒宜 富埃 行 安惶 ﹦艫氖隆薄 br />
要緊之事為何,他心里倒也清楚。宋江懷疑有人暗中害他,這念頭並非空穴來風。在梁山定居下來的第二天,武松就處處留個心眼兒,暗中注意一切可疑的人和事,不定時的去匯報一下。宋江對他有那麼大的惠及,這也算是知恩圖報。
但今天,宋江要找他談的是“不太要緊的事兒”。他了解宋江,直覺告訴他,大約是關于他武松的生活作風問題。
宋江熟讀聖賢之書,在他眼里,但凡好漢,是絕不能犯“溜骨髓”這三個字毛病的。縱觀水泊梁山,大到元老級好漢,下至管喂馬的小嘍�@ 凰 瀾逃 模 悠鵠匆材蘢槌梢桓 換饜 荻恿恕N淥傻故遣慌鹵凰 瀾逃 鄧未蟾緱看味際淺サ 舐芻迦瞬瘓耄 共恍砣酥型境鋈Л饈鄭 械隳尋盡 br />
于是在路上,他肚子里就準備好了一套話,如何誠懇檢討,如何指天發誓,如何鄭重承諾,爭取將談話時間壓縮到最低。晚些時候呼延灼還邀他切磋武藝呢——家宅安寧,找點事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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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松心中疑惑,卻不懼,昂然大步進門,愣住了,一時間竟有些尷尬之情。
“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