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敲門聲,田謐趕緊跳下床,在鏡子里看看自己,粉面含春,眼帶媚色,昨天他留下的痕跡就那麼大大咧咧地露在脖子上。
不管是誰來,她這個樣子都沒法見人。
不過,冷焱的這個別墅,除了幾個他較為親近的兄弟,平時從沒有別人過來,這是時候突然到訪,也許是找他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而此時,他正在飛機上,找不到他,就一定會來這里。
想到這里,她飛快地跑到對講器前,按下通話按鈕,出現在眼前的幾個女人,卻讓她吃驚不小。
顯然門口的人听見了里面按動對講器的聲音,直接開口︰“我是冷焱的母親,請你開門!”
田謐幾乎要下意識地掛斷手里的對講器,因為她看見未來婆婆的身側站著的女人,竟然是楚灕,楚灕的身邊還有一個她不認識的女人。
她們怎麼一起到這里來了?不過畢竟有謝雪瑩在場,冷老爺子的壽宴上,謝雪瑩對她也是慈愛有加,總不能將未來婆婆拒之門外。
“伯母您稍等……”田謐掛斷對講器,發揮出軍訓緊急集合的速度,飛快沖回房間,找出一件高領毛衫,把自己臉頰以下的皮膚,蓋得嚴嚴實實。
又把臥室里窗子打開,把寬大的雙人被高高抖起,平鋪在床上, 的一聲關好臥室門,急急忙忙準備去開門。門外的三個女人,正是謝雪瑩、楚灕和邱宛平。
今天一大早,楚灕就和邱宛平直接去了冷家找冷焱興師問罪。
謝雪瑩看著神色不愉的母女倆,完全不似往日的和顏悅色,心生疑問。
“宛平、楚灕,這麼早!今天外面可冷啊,吳姐,快泡茶。”謝雪瑩極為妥帖地招呼這母女倆。
“冷焱呢?在家沒?”邱宛平的語氣完全沒了往日的客氣和得體。
謝雪瑩完全不明白這娘倆一大早是吃錯了什麼藥,一副興師問罪的神態,只是客氣地說道︰“冷焱平時不回家里住,他一直自己住外面。”
“那你現在馬上把冷焱叫回來,我有重要事情和他談!”邱宛平端出了岳母的架勢,也不看謝雪瑩,直接坐到了沙發上。
“宛平,冷焱這是--他做什麼讓你生氣的事兒了?如果是孩子之間的事兒,咱們大人,也不太好摻和……”
謝雪瑩暗自分析著邱宛平一大早耷拉著臉找冷焱的原因。
不知道什麼事情又觸動了她的那根兒神經,無外乎就是因為楚灕一直惦記著冷焱的那點破事。
可是在老爺子的壽宴上,這件事情都已經塵埃落定了,他們家都認可了田謐這個孩子,現在還找後賬,有什麼意思呀!
雖然她一開始也挺看好楚灕這孩子,但強扭的瓜不甜,兒子認識田謐前,她的工作也沒少做,她總不能強迫兒子喜歡她呀。
況且自從見了田謐,她也由衷地感覺,至少在面相上,田謐就比楚灕強多了,就算她沒有那麼個有本事的舅舅,只要自己兒子願意,她這個做母親的,在她身上也實在挑不出什麼。
“現在不光是兩個孩子之間的事兒,還涉及兩個家庭之間,我必須把冷焱叫回來,當面鑼對面鼓的說清楚!”邱宛平的怒氣看似越來越甚。
“你別著急,冷焱到底做什麼了?”
“跟你說不清,今天我要是不看見他,這事兒,沒完!”
看著邱宛平一副不見冷焱誓不罷休的樣子,謝雪瑩深感頭疼,開著免提撥打兒子的電話。
听筒里傳來一遍又一遍的女生機械音。
“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把他號碼給我,我自己打!”
以往的邱宛平在外面雖然總有省長夫人的優越感和頤指氣使,可是在冷家,還從來沒露出過這幅表情和臉孔,也從沒用過這種口氣說話,看著她的態度,謝雪瑩原本和緩的態度也漸漸硬朗起來。
“宛平,如果冷焱做了什麼出格的事兒,自然有老爺子和我們作父母的去教育,就是不知道他為什麼讓你這麼--生氣?”
“實話告訴你,冷焱這個孩子我也算從小看到大,到沒看出來也是吃著碗里的,惦記著鍋里的主兒,我不管那個田謐是什麼來頭,但是他既然招惹了我閨女,他就必須娶她進門,負責到底!”
“宛平,你這話是怎麼說的?什麼叫招惹了你閨女?其實這麼長時間,焱兒對小灕的態度,我們做家長的也都清楚……我這話說得大概不中听,但凡焱兒在這上面用點兒心思,他們兩個的事情也不至于拖到現在,而且,在壽宴上……”
“你可別看冷焱在人前總是繃著一本正經的臉,你看不見的時候也是滿肚子花花腸子……”
“宛平,我兒子什麼品行我知道,這麼多年你也能看在眼里,你可不能這麼不負責任的說話,他怎麼花花腸子了!”
要說自家兒子有些不近人情謝雪瑩還承認,說他花心,說到天邊兒她都不信,冷焱要是肯對身邊的女人露個笑臉,願意倒貼的女人能從城北排到城南!
“我實話跟你說,昨天晚上,你家兒子可佔了我女兒的便宜了!這個事兒要是不給我個說法,可別怪我不顧咱們兩家這麼多年的情分!”邱宛平的胸脯劇烈地一起一伏。
“宛平,這話可不能亂講,冷焱和田謐他們的事情都訂下來了,怎麼還能跑出去佔了小灕的便宜?”這事兒,謝雪瑩絕不相信。
一直沒說話的楚灕低著頭,滿臉通紅地開了腔。
“伯母,昨天晚上我一個人去了酒吧,原本沒看見冷焱,是他先看見我,主動走到我身邊的……他可能心情不太好,喝了點兒酒,然後,我們就……就那樣了……”
謝雪瑩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楚灕,驚訝的語不成句。
“你說--冷焱他對你……你們,昨天?”
“對,在酒吧里。”楚灕長出了一口氣。反正事已至此,她必須要對冷家人說出來。
“宛平,冷焱這事情做的可不太地道,完事後他拍拍屁股走人,把我女兒一個人扔在酒吧里,包都被人偷走了,大半夜哭著給我打電話,讓我接她回家,你說,這事兒要是讓冷暖攤上,你這個當媽的怎麼想!”邱宛平說著說著,眼圈見紅。
“怎麼可能呢?焱兒不可能做這種事的!”謝雪瑩語氣已經沒那麼肯定,一個人自言自語。
雖然她心里根本不願意相信,可看楚灕和邱宛平言之鑿鑿的態度,又不得不信,哪個大姑娘能紅口白牙地往自己身上亂說這種事兒呢?楚灕還把這件事情說的有鼻子有眼,難道真是昨天晚上兒子酒後失德,做下這種事情?還是酒吧里光線昏暗,楚灕又喝了酒,該不會是認錯人了吧?
“小灕,你昨晚上喝酒了?”謝雪瑩試探著問道。
“雪瑩你這話什麼意思?我女兒還能認錯了你家冷焱不成!你說不可能沒用,你趕緊把他找來,咱當面鑼對面鼓地說清楚,我女兒可絕不是那種能隨便招惹的人!”邱宛平向女兒遞了一個讓她安心的神色。
“宛平,你和小灕先回去,我馬上去找冷焱,把事情問清楚,如果真是這樣,我一定和致遠帶著他登門到你家當面謝罪。”
“不行,我今天必須見到冷焱!他在哪,我們一起去找,今天,這個事情必須有個說法!”邱宛平毫不妥協。
“好吧……”謝雪瑩無奈點頭。
冷焱在西京有好幾處房產,他很義正言辭地和家里人談過,如果他們把他的住處透漏給楚灕或不相干的人知道,他就再也不告訴他們他住在哪。
她可知道兒子說道做到的性格,所以,就算楚灕不止一次旁敲側擊地問她冷焱在哪里住,她一直守口如瓶。
事情有輕重緩急,要是兒子真做了那事兒,如果不娶楚灕,在哪個角度講,都對不起楚家。
不過她也奇怪,以前兒子躲著楚灕都來不及,怎麼可能主動貼上去,還在猴急地在酒吧里就和人家成了事兒,她越想越蹊蹺,也迫切地想見到冷焱,把事情問問清楚。
所以,謝雪瑩就帶著楚灕母女直接去了御景園。
田謐站在門口,禮貌地向謝雪瑩問好,雖然她對楚灕沒有任何好印象,但來者是客,還是微笑著打了招呼。
邱宛平也不等謝雪瑩介紹,板著棺材臉直接越過田謐,走進房間。
“冷焱--冷焱,你給我出來!”
田謐看著邱宛平大搖大擺地揚長而入,微皺了下眉,感情把這里當成自己家了?這什麼素質!
“伯母,冷焱去歐洲了。”田謐對謝雪瑩說道。
听到這話,楚灕不禁在一旁笑出了聲,田謐看得莫名其妙。
“田謐,找個地方我們單獨談談。”楚灕面帶微笑,心情看起來相當不錯。
田謐把目光投向謝雪瑩,在這里她是長輩。
謝雪瑩听說兒子不在,心里也沉了一下,難道昨天冷焱真沒和田謐在一起?
看田謐向自己看來,微微點頭說道︰“去吧,這位是楚灕的母親,我在這里招呼就可以了。”
田謐帶著楚灕走在去書房的路上,一直合計著她們這三人組此行的目的,看起來怎麼覺著像婆婆帶著小三一起打上正室的門呢?
楚灕則自打進了房間就打量著這棟別墅,哼,田謐住過的地方,她以後絕對不能同意住在這里!
到了書房,田謐自己找了位置坐下,也不管楚灕,是她自己找上門的,沒必要和她客氣。
“楚灕,有什麼話你趕緊說吧!”
楚灕神色放松地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悠閑地看著自己新做的指甲。
“田謐,冷焱告訴你他去歐洲了?你知道她昨天晚上在哪嗎?”楚灕笑得滿臉神秘。
看楚灕的表情,田謐以為她撞了什麼鬼。昨天冷焱一直在我床上,折騰到今早上四點,和你有關系嗎!
這話她當然是不會說的。
“你知道他昨天晚上在哪?”她表現出一副很感興趣很想知道的模樣。
此時田謐認為她一定是來挑撥她和冷焱之間的關系的,倒想听听她能編出什麼新詞兒。
“實話告訴你,昨天晚上我們兩個在一起!”楚灕的臉上充滿了勝利者的驕傲。
看著她的表情,田謐驚訝得無話可說,的確是無話可說。
先拋開冷焱對她的感情不談,單說昨天晚上,冷焱怎麼可能跑去和楚灕在一起,那和自己翻雲覆雨的人是誰?給自己留便利貼做早餐的人是誰?
楚灕的這個謊話,連無稽之談都算不上,看來她病得不輕,讓田謐連分辯和解釋的*都沒有,只是輕輕嘆了一口氣。
誰知這副神態看在楚灕眼里,則完全變成了田謐為此痛心疾首的味道。
“你很驚訝?以色事人,終究難逃這個命運,我估計憑冷焱的為人,會把這棟房子送給你做賠償的,也是,你現在也是有錢人,看不上這棟房子。”
“楚灕,你的話說完了?說完就可以離開了。”田謐看著楚灕滿臉神醉興奮的表情,還是動了一下惻隱之心,接著說道,“病要是沒好,藥千萬別停……”
楚灕心情好,竟沒有介意田謐的挖苦。
“你不想知道我們在一起都做了些什麼?”
“不想。”
“自己沒本事拴住男人,逃避是沒有用的,昨天晚上,我們之間能發生的一切都發生了,我也明白了什麼叫財大器粗……”楚灕湊到田謐的身前,咬牙切齒地強調著後面的四個字。
田謐突然想起冷焱對她解釋過“幻情”的藥效,說人服食了那種藥之後,就會把身邊的異性想象成心里最渴望的那個人,難道昨天晚上她中了“幻情”?
雖然昨天和楚灕在一起的,一定不是冷焱,可一想到他被楚灕意淫,心里也疙疙瘩瘩地不舒服。
“楚灕,我建議你去醫院化驗一下血液,看看身體里有沒有什麼藥物殘留……”田謐生性善良,看著楚灕如此自欺欺人,于心不忍,更不想讓冷焱背這個黑鍋。昨天晚上的事情,如果現在去化驗,可能還來得及。
“不相信是吧?一開始我也不相信,可男人就是這樣,你跟了他這麼長時間,他那個地方有塊兒胎記你是知道的吧?”楚灕對田謐拋出了殺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