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子墨緩緩轉身，遙望玉蟾真仙的方向，眼中掠過一抹譏誚，揚聲問道“我剛剛拜入內門，與玉蟾師兄從未謀面，你是如何得知我來自下界？”
甦子墨雖然不打算一走了之，也沒有莽撞到直接上前與玉蟾真仙對峙，或是大打出手的地步。
他只是一階天仙，真仙一根手指，都能將其按死。
乾坤書院有乾坤書院的規矩，只是道場隨便交談幾句，或是發生言語沖突，就算是真仙弟子，也不能隨便對同門出手！
若是甦子墨貿然動手，反倒給玉蟾真仙反擊的機會，那才真是自尋死路。
玉蟾真仙心知自己方才那句話，露了破綻，卻也沒有在意。
只是剛剛拜入內門的一階天仙，就算是地榜之首，他也沒有放在眼中。
“我在問你，你可是不服！”
玉蟾真仙根本沒有回答甦子墨的問題，只是盯著甦子墨，目光如炬，一字一頓的問道。
每一個字說出來，都引來虛空震動，威壓滾滾，如驚濤駭浪一般朝著甦子墨襲來！
誰都听得出來，甦子墨的頂撞，讓玉蟾真仙動了真怒！
在這一刻，甦子墨承受著的不僅僅是道場上數萬天仙的壓力，還有玉蟾真仙的怒火！
“子墨，還是走吧。”
鐘長老臉色蒼白，小聲說道。
他雖然是內門長老，但在真傳弟子面前，也要低上一頭，根本不敢與真傳弟子頂撞。
“我是不服。”
甦子墨神色無懼，迎著玉蟾真仙的目光，淡淡的問道“玉蟾師兄是準備出手鎮壓我嗎？”
乾坤書院中，不允許私下爭斗。
不論是誰，想要廝殺，都要上論劍台！
若玉蟾真仙以真傳弟子的身份，要上論劍台對他動手，丟人的只會是玉蟾真仙。
這就好比一個成年人，主動向一位三歲孩童挑戰，還要在大庭廣眾之下得意洋洋的宣告一番，這只會引來旁人的嘲笑。
甦子墨料定，玉蟾真仙丟不起這個人！
果不其然，玉蟾真仙突然笑了笑，收起方才的恐怖威壓，道“我境界遠勝于你，若對你出手，你心中更是不服，旁人也會說我以大欺小。”
“我方才所講涉及道心，道心強弱，無關修為境界，你既然心中不服，便隨我一起去登道心梯。”
“道心梯？”
甦子墨微微皺眉。
他剛剛拜入內門，還沒听說過什麼道心梯。
鐘長老見甦子墨神色迷惑，小聲解釋道“道心梯是書院一處極為特殊的修煉場地，只能用來洗禮道心。”
“道心梯共有九階，每一層的石階，都是由書院古往今來的道心最強大之人留下的痕跡，以強大道心引天地震動，大道共鳴，無上意志凝聚而成！”
甦子墨問道“這麼說，這九層石階並非實質？”
“不錯。”
鐘長老道“雖非實質，但每一層石階都真實存在。”
“每個踏上道心梯的人，都要承受這層石階主人留下來的無上意志，若道心承受不住，就會從上面跌落下來。”
“承受住第一層的道心沖擊，才能登上第二層，每一年都會有修士前往那里，去洗禮淬煉道心，嘗試攀登更高的石階。”
甦子墨听明白了。
也就是說，道心越強，在道心梯上攀登的就越高！
道心的強弱，與修為境界無關，全看自己求道之心是否堅定，能承受多少誘惑。
生老病死，七情六欲，每一種對道心都是磨礪。
就算修為境界再高，也難以擺脫。
甦子墨又問道“乾坤書院中，有多少人能登上第九階？”
“多少人？”
鐘長老嚇了一跳。
“哈哈哈哈！”
“這下界飛升的人，果然什麼都不懂，就是個井底之蛙。”
“真是張口就來，無知者無畏啊！”
眾多天仙听到甦子墨的詢問，瞬間爆發出一陣哄笑。
人群中，言冰瑩忍俊不禁，笑道“青雲師兄，這個甦子墨輸定了。”
“只是輸了，還不夠！”
方青雲微微搖頭，道“若是能讓他道心崩潰，今後都無法修行，才能告慰龐羽師弟的在天之靈。”
“這該怎麼做？”
唐鵬問道。
方青雲淡然一笑，道“這就要看玉蟾師兄的手段了。”
鐘長老扯起衣袖，擦一把汗，道“道心梯的每一層可不是普通石階啊，哪有那麼容易，據我所知，書院中除了宗主之外，無人能登上第九階。”
“別說登上第九階，能登上第二層石階，就已經不錯了。”
“絕大多數的書院弟子，包括真傳弟子在內，都很難超越第三石階。”
听到這里，甦子墨也就明白，為何周圍的天仙會發出那般笑聲。
玉蟾真仙的這個提議，倒也算公平。
只不過，他既然敢有這個提議，肯定對自己有著強大的自信。
而甦子墨從未登過道心梯，毫無經驗，在這方面自然比不過玉蟾真仙。
“甦子墨，你可是不敢？”
玉蟾真仙臉上浮現一抹譏誚，道“你若不敢，就在這里給我恭恭敬敬的賠禮道歉，然後快點滾出去，別讓我在看到你！”
“別廢話，帶路吧。”
甦子墨淡淡的回了一句。
鐘長老剛要開口阻止，已然不及。
他心中一嘆，沉吟少許，神識傳音道“甦子墨，這樣也好，你答應下來也無妨，但在道心梯上千萬不要逞強，若支撐不住，立刻退下來就不會受傷。”
“甦子墨，你鋒芒太盛了。”
鐘長老感慨道“想要在上界生存，有些時候，該忍就得忍。就像剛才，咱們被罵了一通，折了顏面，這也沒什麼，又沒有損失，直接離開便是，何必逞一時之勇。”
“長老說的是。”
甦子墨沒有反駁，只是笑了笑，道“所求之道不同罷了。”
修真者無數，所求之道也各不相同。
或許有些人的道，是隱忍克制，是謹慎小心，讓他滾，他就滾，讓他跪，他就跪。
這些人所求之道，並沒有錯，或許也沒有高下之分。
但這不是甦子墨的道，不是荒武的道！
甦子墨從踏入修行的那一刻，就是要與天爭命，快意恩仇！
人活一世，轟轟烈烈，總好過苟活偷生！
若要苟活，這長生還求的有什麼意義？
若沒有這樣的道心，這般堅持，他走不到現在！
若沒有這樣的道心，他根本不敢應戰，與玉蟾真仙同登道心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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