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孟瑤此時已經被那山⺮軍嚇破了膽，手舞足蹈的尖叫著，讓我快些把這個怪物拽下來踩死。
“不！絕對不能踫它！山⺮軍是不會主動攻擊人的，它只是喜歡惡作劇，我們別搭理它，繼續往前走，它自己覺得沒意思，就會離開了。”我說。
可這時，那山⺮軍一個翻身，攀到了孟瑤的胸口處，然後盯著孟瑤的臉，發出一陣尖銳刺耳的笑聲。
這詭異可怕的聲音，再加上那山⺮軍丑陋無比的模樣，讓孟瑤什麼都不管了，抬手一巴掌便是把那山⺮軍扇的飛了出去。
那山⺮軍狼狽的摔在了地上，眼皮子立刻是聳拉了下來，喉嚨里發出低吼。
瞬間，甬道里狂風大作，向著我和孟瑤席卷而來。
“完蛋了！”我無比絕望的瞪大眼楮。
可這時，兩朵奇異的火花突然從甬道的另一端飛了過來。覆在了那山⺮軍的身上。
那山⺮軍哀嚎一聲，整個身體劇烈的燃燒了起來，不出三秒鐘，便是化成了一灘黑灰。
那狂風自然也是停息了。
我看向那兩朵火花飛過來的方向，一高一矮兩個人影，正在向我們緩緩靠近。
“剛才那兩朵火花，一朵是幽藍色，一朵是黑色，看起來都不像是普通的火焰，難道……”我心頭犯著嘀咕。
等到那兩個人影走到了我的面前，我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了下來，都懷疑是我看花了眼。
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身著一襲深藍色長裙。
另一個完全是小孩子的模樣，穿著一件明顯嫌大的黑色罩袍，袍子的衣擺都拖在了地上。
正是黃裳和馮夢瑤！
“你們兩個……怎麼……”我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之前黃裳去八寶雲光洞尋找馮夢瑤，我以為他們兩個必有一場死戰，可現在看他們兩個的模樣，怎麼倒像是聯起手來了？
“居然第二次救了兩位的命，兩位可是要好好的感激我才行。”黃裳慵懶的打了個哈欠。
“啊！你是當初在道觀里的那個……真的是承蒙您的恩情了！”孟瑤感激涕零的說。
黃裳對著孟瑤和煦的笑了笑，然後走到了我的面前，向我伸出了手。
“你就是天目的持有者張東海嗎？你好！我的名字叫黃裳！”
我站在那里，目光戒備的看著黃裳，這家伙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他之前不還是想要我的命，奪走我的天目嗎？
“怎麼？兩次的救命之恩，難道都換不來一次握手嗎？更何況我們兩個同為祭品候選人，應當是同病相憐才對。”黃裳說。
我這才是欠了下身，然後和黃裳握了握手。
隨即，我便是拽著馮夢瑤走到了一邊。
“怎麼回事？之前你不是還說，要和我聯手對付那家伙嗎？現在怎麼……你和他成一伙的了？”我問。
“我和他，現在的確是暫時休戰了，因為某些特殊的原因。”馮夢瑤說。
“什麼原因？”我問。
“之前他去了八寶雲光洞找我，帶給了我一個讓我無比膽寒的消息。”馮夢瑤說。
“什麼消息？能讓你膽寒？”我不解的問。
“具體的情況我不能說，是和這巢城里的秘密有關，實話跟你說，我雖然奉郭守真之命，守護了這巢城入口百年之久，可是我自己從沒進入過巢城里，也不知道郭守真和雪中梅當初建造這巢城究竟是為了什麼？巢城最深處，那個雕有眼球圖案的盒子里，裝的又是什麼？”馮夢瑤說。
然後，馮夢瑤咬住了嘴唇，眼神也捎帶了些許的殺意和憤怒。
“這些我都可以不管不問！畢竟東北出馬道門的主事人是雪中梅和郭守真，我們其余的人，只要听從他們的命令行動就好，但根據黃裳所告訴我的真相來看，我任勞任怨的守護了鐵剎山和東北出馬道門這麼多年，從來就沒有得到他們兩個的承認……
“或者說，他們兩個壓根就不在乎東北出馬道門如何！除了他們所供奉的那個東西，東北出馬道門的一切，天目眾的一切，所有的一切，甚至包括他們兩個自己在內，都被當成了棋子！”
我的喉嚨像是卡了一個雞蛋，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
整個黑土地上最有名的仙家，東北出馬道門的大護法黑老太太，居然也是梅的布置中，一個無法主宰自己命運的棋子？
“可你怎麼確定，黃裳告訴你的事情就是真的？”我問馮夢瑤。
“我之前就一直早有懷疑，所以這麼多年才假借著守護鐵剎山的名義，從來都沒有踏出本溪市一步，實際上是在靜靜觀望。
“而且，現在我不是和黃裳一起進入了這巢城，來親眼見證他說的所謂真相了嗎？”馮夢瑤長嘆了一口氣。
“真相究竟是什麼？”我問。
“走出這條甬道，你便都是會知道了，包括你額頭上天目的來歷，還有會顛覆你對這個世界認知的真相，神到底來自于哪里，是神創造了人類嗎？還是……”
“人類創造了神？”馮夢瑤眯起眼楮，表情玩味的看著我。
這個問題，當初我在塔山村的地宮里，已經和那徹辰老頭探討的很深入了，距離真相只有一步之遙。
徹辰當時質問我的話，我現在都沒法給他正確的答案。
無論是什麼精怪，鬼物，仙家，都是人的模樣，怎麼到了最高級的神，反而是開了倒車，成了人面獸身？像是個人獸雜交的野種一般？
北亞游牧人的薩滿十八神，皆是奇怪的人面獸身，漢人所供奉的西王母，和最正統的神話傳說中，造人的女媧娘娘，也是人首蛇身。
這究竟是為什麼？
現在，我好像是能把我之前所經歷的一切全都串聯起來。
把所有疑問都找出答案來！
“怎麼樣？你有膽子去見證嗎？”馮夢瑤問我。
“當然！”我說。
馮夢瑤點了點頭，然後便是轉身，向著黃裳和孟瑤那邊走去。
突然，她又是停下了腳步。
“忘記告訴你了，黃裳雖然表面上和你一樣，是一個並不怎麼特殊的凡人，可他的智商絕倫，而且實力無比強勁，整個東北出馬道門里能戰勝他的人，都是屈指可數。”
這個不用馮夢瑤說，我也知道，不然區區一個米鋪老板的兒子，憑什麼能和活了上千年的黑狐仙家馮夢瑤爭斗這麼多年？依然活的好好的？
其實，我第一次見到黃裳的時候，就有了些許的猜測，雪中梅所挑中的祭品候選人里，都是命理無比奇特的人，我是逆轉生之命，吳子軒是無之命。
而那黃裳的命理之奇特……恐怕在中華文明上下五千年的歷史長河中，也是絕無僅有。
若不是剛才和他握手的時候，親身感覺到他手心里掌紋的形狀，我還以為這種命理只會存在于《卜筮全書》的記載中，壓根就不可能在現實中見到！
“那個黃裳，雖然外形是個小孩子，可他的靈魂活的時間，不比你短吧！他現在已經是永葆童顏壽命常駐的模樣，保守估計來說，他至少經歷過九世為人了吧？”我問馮夢瑤。
馮夢瑤很是驚訝的看著我，下巴都快要掉下來。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高傲的臭娘們，流露出這種表情。
“你怎麼會知道？”馮夢瑤問我。
“在下不才，打架的本事算是半吊子，但說起觀星相命，可是當仁不讓。”我笑了笑。
“嗯，能識得他的命理，證明你確實有點本事，不過既然你知道他的厲害，之後就別想著和他對著干了，而且你們兩個可是貨真價實的同病相憐，都是被雪中梅操控的傀儡和祭品，不如聯手一起反抗雪中梅。
“黃裳是個聰明人，認得清局勢，也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我如果是你，不管我會不會信任他，在這種情況下，都會裝作願意和他合作的樣子。”馮夢瑤說。
我笑了笑，這種事情，用不著馮夢瑤提醒我。
之後，我們兩個便是回到了黃裳和孟瑤的身邊。
“東海兄弟，看來你和馮大護法私底下有些情愫啊，居然偷偷摸摸的纏綿了這麼久。”黃裳笑著說。
“黃老弟，別開玩笑，她的年齡可是夠當我的太奶奶了。”我攤手。
“也是，我剛才和這個美女聊了一會兒，感覺她才是東海兄弟的正牌女友，哈哈，如果換成我……我也會選這位孟瑤小姐，雖然她和馮大護法算是同名，可姿色卻是天差地別，一個青春靚麗，一個即便是半老徐娘，卻早已不再水靈了。”黃裳笑嘻嘻的說。
如此專一用情的我，當即就想糾正黃裳，說我的正牌女友現在其實在巡回演戲，可我突然感覺到了一股殺氣，話沒說出口，身體卻是打了一個寒顫。
馮夢瑤的眼神銳利的像是刀子一樣，幾乎要把黃裳的身體捅一個對穿。
“小孩子不要總是學大人說話，不然要挨揍的。”馮夢瑤冷冷的說。
黃裳吐了吐舌頭，語氣夸張的道歉。
孟瑤也算是識得眼色，說馮夢瑤這樣的才是真美人兒，很是有風韻。
可以馮夢瑤的臭屁個性，自然不會因為孟瑤的這句好話就給她好臉色看，繃著臉擺了擺手，讓我們先離開這里再說。
之後，馮夢瑤一個人走在前面，手心里隨時聚集著一團幽藍色的狐火，以防隨時可能出現的危險。
我和黃裳還有孟瑤走在後面，黃裳一直在同我們說笑，氣氛很是緩和。
我看著矮矮小小，臉上掛著和煦笑容和天真稚氣的黃裳，感覺他太違背我之前沒和他見面時對他的印象，本來以為會是個面目狡詐，腹黑陰沉的老男人。
而孟瑤在得知馮夢瑤和黃裳各自的身份後，一直都是頗為恐懼的情緒，緊緊的抓著我的手。
畢竟她只是個普通的小道姑，親眼見到黑老太太這種只存在于傳說中的仙家，肯定是會害怕。
而這時，我們四個人走了沒多久，便是走到了甬道的出口處。
從甬道出來，我們的眼前出現了一個湖，湖的形狀是標準的正方形，一看就是人工修建的。
湖面上有一道窄窄的湖堤可以走過去，而人工湖里的湖水，無比的渾濁腥臭，還泛著一串串的氣泡。
“小心，湖里好像有什麼生物，這些氣泡，八成是它們正在呼吸產生的。”我說。
“東海兄弟好生機敏。”黃裳贊賞的看著我。
“這種事沒什麼好夸贊的。”我很是謙虛的撓了撓頭。
“那東海兄弟，你可能猜到這湖里的是什麼生物？”黃裳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