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些冤魂!那些冤魂……在上面!”一個民兵失聲叫喊著。
“別咋咋呼呼的!那不是腳步聲!你們看!”我高高的舉起手里的手電筒。
大家伙兒伸脖子看了過去,只見手電筒光芒的盡頭,是一只老鼠。
那只老鼠大的出奇,而且尾巴的末端是一個大大的鼓包,鼓包是血紅色的,看起來像是瘤子一樣的東西。
那只老鼠一邊在二樓的地板上爬行,尾巴上的鼓包一邊有節奏的敲打著地板。
老鼠肯定不止這一只,所以,無數的老鼠爬來爬去,就給我們造成了听起來像是密密麻麻的腳步聲的假象。
“我的天,是老鼠就好。”劉德松了一口氣。
我向天發誓,劉德這句話真的是說錯了。
那只老鼠突然轉頭,小小的黑色眼珠向我們這邊看來。
隨機,它的嘴動了動,露出兩顆慘白的尖牙,尾巴擺動的頻率也加快了起來!
“吱吱吱吱吱!”老鼠的叫聲立刻蓋過了它們的尾巴敲擊地板的聲音,黑壓壓的一片,從二樓的吊頂上,潮水一般向我們涌過來!
那些民兵們都是驚恐的大叫。
“別叫!別亂!靠著牆排成一隊,開槍!”我指揮道。
火銃接連噴射出火光,可那些老鼠實在是太多了,就算現在我們的手里是連發的沖鋒槍,也是擋不住這些老鼠。
何況這些舊式的火銃,開一槍就要重新填火藥,已經是有幾只老鼠沖了過來,跳到了站在最前面的那個民兵肩膀上,張嘴便是從他的脖子上咬下一塊血淋淋的皮肉!
這些老鼠的凶猛程度讓我咂舌,若是它們全都涌過來,我們怕是瞬間就要被啃的只剩骨頭。
面對這種絕命的危機情況,我必須快些用出殺手 !
我伸手進兜,摸到了一塊令牌。
“天靈靈,地靈靈,通天教主顯神靈!灰家子孫!速速退散!”我大吼道。
可是,我那擲地有聲的話語卻是沒有絲毫作用,那些老鼠根本就不搭理我,繼續向著我們撲來!
“老總!您的法子怎麼沒用啊!”一個民兵絕望的大喊。
我尷尬的臉皮都抽筋了,這塊令牌乃是東北出馬道門的至高聖物,通天教主令牌!
這東西可是比通天教主大印還厲害,因為某種程度上來說,它才是出馬掌教的真正憑證信物,無名擔心我的安危,把這塊令牌給了我,說是只要亮出這塊令牌,黑土地上的所有地仙,都得對我禮讓三分,那些普通的動物精怪,更是得立刻俯首稱臣。
所以,我仗著這塊令牌的威能,之前才是有恃無恐的打下包票,說要幫劉德他們村里的人除妖。
可現在,為何這塊令牌卻是連這些普通的老鼠都鎮不住?
難道是這些怪鼠太過低級,識不得這種高級貨?
還是我太弱了,發揮不了這塊令牌的力量?
但眼下的情況讓我沒法想那麼多,眼看危機越來越強,有幾只老鼠已經跳到了劉德的肩膀上,劉德倉皇的抖開。
我又是後退一步,腳下的黑灰濺開,腳底傳來的感覺有些異樣,似乎不是磚頭地面。
“有暗道!”我心想。
我立刻蹲了下來,脫下身上的皮褂子一甩,撲走黑灰,果然,是一塊被漆成暗紅色的鐵皮。
我急忙招呼劉德過來,和他一起抬開了鐵皮。
被鐵皮掩蓋著的是一個四方形的地洞,用手電筒一照,一條向下的洋灰水泥階梯出現在我們的眼前。
慌不擇路的我們相繼走下階梯,然後移動地窖門鐵皮,擋住上面的鼠群。
有幾只老鼠跟著鑽了下來,被我們一腳一個踩成了肉泥。
“我的天,真是嚇死人。”劉德拍打著他的胸膛,听著地窖門鐵皮上面,無數老鼠爬來爬去的刺耳聲音。
“我的老娘呀!我們這是不是自投羅網?鑽到地下,不就正好鑽到老鼠的老窩里了嗎?”一個民兵問。
“不知道,總比留在上面被老鼠啃了好,沒辦法了,只能往下,看看有沒有出路。”我說。
同時,我也是感覺臉面有些掛不住,之前說是要帶領他們,輕松解決掉這鎮子上的老鼠精,可是現在,我都幾乎是自身難保了。
我忍不住埋怨自己,心急就容易出事,在沒有調查清楚這烏衣鎮的情況之前,確實不該貿然前來,那些鼠魅太過狡猾了,它們藏著不露頭,就讓我們完全陷入了被動。
可現在也不能想那麼多,趕快找出脫困的法子才是正解,我們舉著手電筒,一個接一個的走下去,階梯修的很寬敞,看來下面一定是別有洞天。
階梯走到盡頭,再把手電筒的光芒探射出去,我們都不由得張大了嘴巴。
何止是別有洞天。
呈現在我們眼前的,是一個天然的鐘乳石山洞,地面上蜿蜒著藤蔓花草,洞頂更深處,不知道是什麼礦物組成的石頭,還散發著淡淡的綠色熒光,宛如仙境一般。
更奇怪的是,這里居然一只老鼠也沒有。
“這里太美了,空間還那麼大,不過,腳下都是濕泥。”劉德低頭看著地面。
我心想著,有鐘乳石山洞和礦物石頭的地方,應該也會有地下河,我們沿著地下河出去,再殺個回馬槍。
“這里有條路,看起來是人為修的。”一個民兵端著火銃,指著他腳下的一條碎石鋪成的道路。
听了這話,我又改變了主意,從米鋪里那鼠群的舉動來看,它們絕對都是被人為操縱著的,我們解決掉那個御鼠者就行了。
我們沿著這條道路前進,走到盡頭後,也已經是鐘乳石洞的邊緣,這里佇立著一間沒有門的石頭屋子。
我舉著手電筒,小心翼翼的邁著步子,第一個走進了那石頭房子里。
石頭房子里是圓形的,空間大概有半個麥場那麼大,兩邊各擺著一根燈柱,燈柱應該是用洞頂的熒光石頭做的。
石頭房子的中心吊頂上,垂下三條鐵鏈,每條鐵鏈都拴著一個鐵籠子,三個鐵籠子下面,是一個黑漆漆的深洞,依稀傳來水流的聲音,想必下面就是地下河。
“老總,劉叔,你們快來看,這里,有個供桌,供桌上面掛的畫像,這供的是誰?”一個民兵喊道。
我和劉德移了步子過去,看著那牆上的畫像。
一個穿著灰藍色衣服的男人,身上的衣服樣式是古代的官服,戴著翻皮暖帽,小眼楮,八字胡,面容猥瑣。
“柱子,你看的雜書多,你認得這個人嗎?”一個民兵問他身旁的伙計。
“是個古人,左宗棠?還是範仲淹?”那個叫柱子的漢子表情茫然。
“什麼跟什麼!你們這兩個傻孩兒!”劉德作勢要伸手捂住他們兩個的嘴。
我皺眉看著劉德,問他難道認識這個人?
“當然是認識,咱們不能再說胡話對灰五爺不敬了,快跪下來拜一拜灰五爺,讓他老人家消消氣!”劉德率先跪了下來。
“灰五爺是誰?”我問。
“就是灰大仙!”
“灰大仙不是灰八爺嗎?”我很是不解。
“原本的灰大仙,就是灰五爺,後來它因為一些原因被埋汰了,才讓它的弟弟八爺頂上了仙位。”劉德說。
我這才是恍然大悟,之前我們塔山村里,也有人供奉五大仙家,可我始終搞不懂它們的排名是怎麼回事。
普遍來說,民間的五大仙家,狐狸是狐仙,黃鼠狼是黃仙,刺蝟是白仙,蛇是柳仙,老鼠就是灰仙。
在五仙中,除了白老太太是女的,黃二大爺、胡三太爺、柳四大爺、灰八爺,都是男的。
小時候我就在困惑,為何一二三四的排列下來,到了灰大仙,就變成老八了?
當時也沒有人能為我解答這個問題,只是說小孩子別問不該問的。
“這個確實不能亂說,因為五爺被埋汰後,就變成陰傳的邪仙兒了。”劉德表情凝重。